“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章文芳輕嘆了口氣，“你這小子，拐着彎幫你媳婦呢！”
“外婆，我是在幫我自己。”
“又想騙我！”
季司寒笑：“你想啊，她是睡在我身邊的人，要是因爲你對她有意見而惴惴不安睡不好覺，我是不是也得被影響？”
章文芳蹙了蹙眉，她怎麼沒想到這個問題呢？
那丫頭早上那麼早起來，然後又給她罵回房間了。
這樣一來一回，肯定是會吵到一向睡眠淺的季司寒的。
老人家自責。
“阿司，你從小就很難入睡，現在還會嗎？”
“怎麼不會？”季司寒故意說：“年頭醫生又給我加大了安眠藥的劑量，說再不行，他也沒辦法了。”
“啊？安眠藥吃多了也不好的啊！那你……”
季司寒笑着，安撫地拍拍章文芳的後背，反問道：“不過你看我現在這樣，像個被睡眠困擾的人嗎？”
章文芳搖搖頭。
昨天見到他的時候她就想說了，他這次來的氣色，可比上回要好太多了！
季司寒說：“那都是因爲她啊。”
“樓上那位？”
“嗯。”
季司寒也就和章文芳在一起的時候話會比較多些。
他說：“我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不是叫做心安。但有她在的時候，我確實不需要安眠藥的輔助了。”
章文芳驚訝：“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心理醫生說，可能是她身上有某種讓我安心的特質。”
章文芳半信半疑地看着季司寒。
說真的，這次過來的他太反常了，一點也不像她以前所認識的那個外孫。
以前她所認識的季司寒啊，冷漠，孤傲，哪怕就是在她的面前，也總是酷酷地把自己的內心世界給封存了。
可是現在的季司寒……
他看人的目光柔和了許多。
也愛笑了！
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以前遙遙遠在天邊的那個神仙啊，現在突然降落到了她的面前來一樣不真實。
這樣的他，纔是文瀾希望看到的吧？
“阿司，你老實告訴外婆，你現在是不是已經離不開她了？”
“爲什麼要離開？”季司寒反問，深邃的眼睛看進了老人家的眼眸裡。
老人家也在心底問了問自己——是啊，如果那個女孩真的如他說的那麼好，那麼又爲什麼要她離開呢？
“老夫人，早餐做好了。”傭人過來報告。
章文芳擡頭看了看樓上客房的方向。
“她現在在做什麼？”
季司寒想了一下，“學習。”
“學習？”不該是回去睡回籠覺纔對嗎？
可是季司寒說：“她也有她的夢想，您以後和她熟了就知道了！”
“哼！三句不離幫她說好話！”
章文芳嗔了一句，不過到底沒有早上挑剔時玖玖時的怒意了。
甚至還讓人上樓去請時玖玖下來吃早餐。
時玖玖聽到傭人說是老夫人讓她來請的時候還詫異了一下。
“老夫人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是怎樣的？”
傭人被她問得一愣，不過還是實話實說，“老夫人的心情看起來挺好的！哦對了，小寶少爺已經下樓了！”
“季雅童和文艾呢？”
“表小姐和大小姐都喜歡睡懶覺，他們一般不吃早餐的。”
“哦……”沒有那兩個攪屎棍在，氣氛應該不會太差纔對！
她當即洗了手就下樓去！
章文芳的表情看不出有什麼變化。
不過也確實沒早上的戾氣。
她微笑着在季司寒身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章文芳問他們：“昨晚上哪裡玩了？”
“哦，就隨便逛逛。”時玖玖說，“本來想回老家看看的，但發現我以前住過的地方都已經改建了。”
“你以前住過C城？”
“嗯，很小的時候。”
那個地方，原本還有屬於她對媽媽的回憶的！
但是再也找不到了！
章文芳察覺到了時玖玖眸子裡來不及掩藏的黯然，那種遺憾的情感，不是演戲就能演出來的！
她問：“聽說你和阿司一樣，生母都不在了？”
“嗯。”
“是因爲生病嗎？”
時玖玖不明白老人家爲什麼突然對她家裡的事情那麼好奇，不過，就算是讓她放心吧，她也該實話實話的！
“我從小家境不太好！媽媽是勞累過度病死的。”
如果，當年那些壞人來得晚一些的話，也許，媽媽可以撐得更久吧？
可是……這個世界上並沒有那麼多的如果，就如同她現在每走的一步，以後都是沒有後悔藥的！
章文芳看着她垂下的眼眸，沉默了下來。
吃過早飯後，她說要去商場買點兒東西，讓時玖玖陪着去。
小寶有點不放心，說要跟着媽媽，被時玖玖勸了下來。
她想，老人家大概是特意找個藉口和她獨處的吧，也許，是有什麼話要跟她說？
出門的時候，老人家問她會不會開車。
時玖玖搖頭。
以前是沒有時間也沒有錢可以去報名學，現在……其實時間擠一擠，還是有的！
章文芳叫來了司機，去商場的路上看似無意地說：“女孩還是得多學點東西的！自己會，總比進進出出都麻煩別人的好。”
“是！我會報名的！”
章文芳看她的態度至始至終都是溫順的，又和顏悅色了許多。
她沒有過問她和宋韓宇之間的事情，但字裡行間都在暗示着，長嫂如母，對待自家小姑子應該要有耐心一些。
時玖玖也應了好。
老人家聽了很滿意，進了商場後就要帶時玖玖去買奢侈品，說是送給她當見面禮。
時玖玖不敢要她的東西。
一方面是她勤儉習慣了，並不看重這些物質的東西。
另一方面，季司寒這個契約老公做得很稱職，每隔一段時間，他總會讓秘書給她採購各大品牌新出的奢侈品。
家裡那些東西都要堆積如山了，又何必再浪費金錢呢？
章文芳將她的謙遜看在眼中，暗暗點了點頭。
昨天被雅童勾起了情思，她情緒低落的情況下少了一些思考，倒是委屈了這丫頭。
如今，除了試探之外，她是真心想送時玖玖點兒什麼禮物了！
“那你看看吧，這麼大的商場，總有一件是你喜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