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齊世子初見靈妹妹
雲妃帶着侍女們安靜地緩行在長廊之中。小鈴伏在一個僕婦的背上,好奇地數着走過了幾個迴廊和坡道。這個時期的建築異常華麗:不僅牆壁上繪有彩色的壁畫,連地面上都塗着彩漆,也不知這些色彩豔麗的塗漆是什麼原料製作的。
寺人唱報之後,她們進了一個寬敞的大殿,小鈴四處張望:地面依然是夯實的土層;牆壁是木製的,與地面一樣都塗成褐色,上面繪有戰爭和圍獵的畫面;粗大的柱子雕着紅色的浮雕花紋,似是某種神獸,四周飾以雲形圖案;大殿的正上方是一隻立在太陽下的金色鳳凰,兩隻翅膀向上卷着幾乎成圓圈,線條流暢簡單卻彰顯華麗。
僕婦放下小鈴退到外面,雲妃帶領兩個女兒向上方的齊王和君夫人伏地叩首。
小鈴起身還未及擡頭向上看,旁邊有一藍衣女子過來向雲妃行禮,雲妃還禮,並讓兩個女兒嚮慕容妃行禮,慕容姬忙止禮不迭。
小鈴細細打量齊王的這位如夫人:慕容氏年約十七、八歲,身材碩而白,面孔圓潤、眉目秀美,雖不如雲妃美豔,但是神情極爲溫柔謙和,是個可人的女子。小鈴瞄一眼她水藍色的綢衣下鼓鼓的胸乳,再看看‘太平’公主一款的母親,不覺有幾分氣餒。
“過來,讓父王看看你。”小鈴愣了一下,那個招手讓自己過去的中年男人竟然是——周立波!
當然不會是周立波,但是那八字眉、三角眼,似笑非笑的表情像足了現代的幽默大師周立波。小鈴頓生好感走向前去。
齊王伸手把她抓在身邊,“叫父王!”“父,王。”小鈴按照雲妃的要求用兩句說完這個稱呼。
齊王板着圓圓的臉,“爲什麼這麼長時間臥牀不起,今天突然會說話,也會走路了呢?”
小鈴呆住,不知如何應答纔好,一邊的君夫人剛要開口,齊王不負小鈴之所望,突然露出周立波式的壞笑,“因爲你是個小懶蟲!你讓父王母妃擔心了這麼久,哈哈哈,我要罰你,把你的名字改成,姜—懶—兒!”
“主君——”雲妃嬌嗔道,“要是叫懶兒這個名字,以後怕是嫁不出去了!”
“寡人的女兒長得這麼美,只怕求親的公子會踏破我的門檻吧,是不是,小瑞華?”齊王忽然把話題轉到長女身上。
“瑞華和靈兒都還小呢。”瑞華低頭小聲嘀咕着,臉卻羞紅了。
“都坐下吧。等諸兒他們來了,就開宴。”齊王哈哈笑着,望着兩個粉妝玉琢的女兒得意之極。
君夫人坐在一邊強忍着怒火,竟無人記得提醒姜靈兒近前稱一聲‘主母’!她惱怒地望着下方跪坐着的那花枝招展的母女三人。她們一來彷彿是草叢中驀然開出豔麗的花朵,齊王喜悅的眼神一瞬也不曾從她們身上離開。
“世子殿下到,司寇大人到,司空大人到,司馬大人到,卜師大人到!”門口的宮人唱報。
鈴兒定睛望去,一個身穿白色胡服,披着及腰黑髮、紅帶抹額的男孩健步而入,身後幾位黑衣高冠的大臣魚貫而入,一起高聲叩拜。
齊王賜坐,卜師大人跪坐而起身:“稟告主君,臣占卜一卦乃是‘需’卦六爻,卦言:‘入於穴,有不速之客三人來,敬之,終吉。’”
“是何預意?”
“吉祥之兆,那奇鳥或爲鳳凰之信使,爲吾齊國帶來祥運。”
“好,來人,去給那隻鳥弄個好籠子裝進去,快些弄好,帶來給夫人們觀賞。靈兒,去認認你世子哥哥,你不省事的時候,他還去看過你呢。”
靈兒只得起身走過去,小聲叫着“哥,哥。”姜諸兒吃驚地看着眼前的靈公子:
她身着粉色的宮綢小袍,繫着銀色的緞帶,下着百蝶穿花嫩黃綢裙。頭髮烏黑油亮披落在肩上,額發系一根黃色絲帶直垂腰間;襯得一張小臉白嫩如玉,兩眼燦若晨星。現在正嘟着紅紅的嘴兒,好奇地望着他,宛若畫中的仙童一般。
諸兒緊張得舐了舐自己的脣,他不自覺地拉住靈兒的手,“靈妹兒,和我坐在一起用膳。”
“諸兒!”君夫人怒聲斥道:“你是男子,怎可與女子同席!”
“世子,”雲妃也忙勸道,“靈兒還不會用筷子,還是我來照顧她用膳吧。”
“就依諸兒,兄妹坐在一起有何不可,我們齊人沒這些講究,不要學那些酸腐的魯人,什麼男女七歲不同席。無稽之談!諸兒,給你妹妹夾菜吃。”
君夫人神色大窘,她本是魯國女公子,現任魯國國君的異母妹子,魯人向來以謹守禮制聞名大周,齊王這話幾乎等於抽了她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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