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國使者遲疑着,故作停頓,“那……幽皇爲何鳴金收兵?此時正是攻下博濟城的好機會。”
軒轅奕微笑,自信道,“樑皇有所不知,我早在博濟城內埋下細作,這時收兵,正是在等待細作的信號。”
“使者大可回去告訴樑皇,讓他放心,不出一個時辰,我幽國大軍定能掃平博濟城,開南門恭迎樑皇進城。”
使者喜出望外,“真的?”
原來是另有所謀,他一定要回去告訴皇上,讓皇上早做準備,千萬不要讓軒轅奕佔盡先機。
“那是自然,朕金口玉言,一諾千金,難道使者懷疑本皇?”
“不不不。”使者搖頭,謙卑有禮,“卑職怎麼敢。”
軒轅奕舉手示意,“那本皇就不運送使者,還望使者將朕的原話帶給樑皇。”
“好好好。”使者半鞠着腰,緩緩後退,離去。
南宮決躲在座椅之後,見使者推開簾帳離去,才現身。
“一個時辰?”南宮決挑眉看着軒轅奕,“只怕有些困難。”
“南宮決,你不會是要在這個時候認慫?”
軒轅奕挑眉,得意的看着南宮決,他很希望,南宮決在這個時候服輸。
“哼。”南宮決冷哼道,“軒轅奕,你認慫,我都不會認。”
南宮決抱拳與軒轅奕告別,“此去一別,唯有滅樑慶功時再見!”
“好!”軒轅奕抱拳,“慶功時再見。”
軒轅奕,南宮決,兩個鬥了十年有餘的敵手,今日,首度合作。
只怕他們自己都想不道,會有今日,合作之時。
軒轅奕從未後悔做過任何事情,唯獨此次,他後悔了。
如果知道,所做的這一切,不僅不能得到蘇珞顏,反而讓他永遠的失去蘇珞顏。
讓他此生再也無法見到蘇珞顏燦爛的笑容,爽朗甜脆的聲音。
軒轅奕真的後悔了,他願意付出一切,換取蘇珞顏的生命,包括皇位。
南宮決在趕回博濟城的路上,腦海裡都在想着一件事。
如果,在一開始就發現蘇珞顏混入軍營時,他能堅定的將她打包回皇城,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
他也不會永遠的失去蘇珞顏?南宮決心底期望着,也許會出現一個奇蹟,如同蘇辰死而復活的奇蹟。
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藥,奇蹟也不可能一直髮生。
南宮決收斂起他眼中的傷痛,恢復往常,秦國將士們眼中的南宮將軍。
進退有度,禮賢下士,不言苟笑的南宮將軍。
可是,如果沒有蘇珞顏,“南宮將軍”對南宮決而言,一文不值。
南宮決不知道,他該如何像秦國皇帝和皇后交代。
“咕嚕嚕。”一陣水泡,連綿不斷的從湖下傳來。
“呼。”蘇珞顏將腦袋從湖面中探出,大口呼吸着空氣,充斥着她快乾涸的肺部。
蘇珞顏吃力的划着雙臂,蹬着雙腿,努力朝着岸邊游去。
明明近在眼前的岸邊,怎麼游來游去都遊不到呢?
好不容易,蘇珞顏拼勁最後一口氣,終於游到了岸。
蘇珞顏雙手撐着岸邊的石頭,想要爬上岸,可是全身浸泡了水,
沉重不已。
蘇珞顏雙手雙腳爲了遊向岸,已經力氣用盡。
“呼。”蘇珞顏深呼幾口氣,雙手趴着岸邊的石頭。
蘇珞顏心中哀呼,老天爺,快點派個人來救救我吧。
她已經不知道在水裡泡了多久,恢復了點力氣,手腳並用的爬上岸。
蘇珞顏四腳朝天的躺在地上,“終於爬上來。”
果然靠人,不如靠自己。
蘇珞顏躺在這地方,隨意的看了眼,沒想到,尤柏河湍急的水勢,到最後流到這。
誰能想到,尤柏河的盡頭平靜、安謐,與湍流的水勢截然不同。
蘇珞顏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很希望現在能有個人能突然出現,將她帶回南宮決的身邊。
可是蘇珞顏很清楚,此處離兩軍打戰處不遠,怎麼會隨便有人來拯救她。
也不知道現在博濟城會是什麼個情況。
想到博濟城,蘇珞顏再不能放任她自己就這樣的躺着。
可是,力氣耗盡的蘇珞顏,掙扎着爬起身,又無力的坐下。
蘇珞顏對天哀嚎,她好餓,“老天爺,隨便派個人拯救下我這個美好少女吧。”
蘇珞顏環顧四周,發現除了草,就是草。
“蘇珞顏,你可以的。”蘇珞顏強撐着乏力的四肢站起身,朝着博濟城的方位徒步走着。
此時的她,只希望,在沿路的時候,可以有些野果子採着吃。
蘇珞顏對異世的時間和路程不知道用何詞彙形容。
她不知道此處離博濟城有多遠,要走多久才能到。
上一次,陪着軒轅奕來時,她是從幽國*軍營過來。
離去回博濟城時,是駕馬而去。
她只記得,在馬上顛了不短也不算長的時間,才抵達博濟城。
憑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和腳力,她不知道該要走多久才能到。
蘇珞顏終於領悟到,什麼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平時,蘇珞顏吃的不算挑,可也不會太差。
來到異世,現是在長公主府住着,後來又回了秦國,蘇珞顏的吃食用度,一直是頂好的。
什麼時候,蘇珞顏會餓過肚子?
蘇珞顏已經不知道她在尤柏河中游徜了多久,現在到底又是什麼時候。
一片迷茫的蘇珞顏,只知道,她要回博濟城,回到南宮決的身邊。
蘇珞顏垂着雙手,無力的走着,“阿嚏、阿嚏。”
陣陣秋風吹過,蘇珞顏溼噠噠的衣服,貼在身上,很是不舒服。
蘇珞顏忍不住哀嚎,“難道天要亡我?”
“阿嚏、阿嚏、阿嚏……”蘇珞顏又連打了三個噴嚏。
俗話說,一想二罵三感冒……蘇珞顏吸着滑出鼻孔的鼻涕。
她不會這麼慘?在這個時候感冒?
蘇珞顏腦袋昏昏沉沉,全身上下的衣服溼透,在風中凌亂。
不知道走了多久,蘇珞顏眼前突然一亮,這周圍的環境很眼熟。
那一處凸出來的小山丘,讓蘇珞顏感到萬分親切。
蘇珞顏手腳並用的爬上山丘,心中惴惴不安,如果東風無痕和蘇辰已經不再此處,她該如何是好。
“叩叩叩。”
蘇珞顏敲着門,雙脣慘白,屋內沒有任何動靜傳來。
“叩叩叩。”蘇珞顏不死心的繼續敲着,“蘇辰,東風無痕……”
蘇辰躺在牀上小憩,其實蘇辰早覺得身體無礙。
只可惜,東風無痕小題大做,非得讓蘇辰臥牀靜養。
“無痕,是不是有人在敲門?”
被蘇辰逼着打坐調息的東風無痕,心情很是不爽。
“沒有。”
蘇辰見東風無痕很是煩躁,不敢多問。
蘇辰起牀,向門邊走去,“明明有人敲門,還說沒有,什麼壞脾氣。”
“哼。”東風無痕不爽的撇過頭。
“蘇辰……”蘇珞顏猶如溺水的人看到岸邊的救命稻草一般。
蘇珞顏緊緊的抓着蘇辰,雙眼淚汪汪的看着蘇辰,“蘇辰……蘇辰……”
蘇珞顏手抓着蘇辰的衣襬,虛弱的低喃着,“蘇辰……”
“珞顏,珞顏。”蘇辰緊張的扶住暈過去的珞顏,“珞顏,你怎麼了?”
觸碰到蘇珞顏的手,蘇辰嚇了一跳,“無痕,快過來幫忙,珞顏暈過去,體溫好燙。”
“大呼小叫什麼?”東風無痕嘴裡不快,卻依然走過來,幫着蘇辰一起將蘇珞顏扶上牀。
蘇辰觸碰到蘇珞顏的衣服,“怎麼會衣服都溼,外衣都沒了?”
蘇辰疑惑,不過就短短几日,蘇珞顏怎麼會變得如此狼狽?
東風無痕看着蘇珞顏腳底的水草,“這丫頭估計剛從尤柏河爬出來。”
“什麼?”蘇辰驚得站起身,“尤柏河內爬出來?尤柏河水流湍急,饒是最有經驗的漁民都不敢隨意在河中游泳……”
“她……”蘇辰知道蘇珞顏的水性普普通通,她到底是如何從尤柏河如此湍急的河水中游上岸的?
“她什麼?爬都爬出來,想知道怎麼爬出來的,等她醒了再問。”
wωw¸tt kan¸C ○ 東風無痕心中也好奇,他是給蘇珞顏指了一條明路,卻沒讓她真的跳河尋死。
東風無痕向門外走去,蘇辰疑惑,“你去哪?”
“給她煎藥……”東方無痕不滿道,“上輩子欠你們倆師徒的。”
“呵呵。”蘇辰憨憨的笑着。
“傻笑什麼,把她的溼衣服都脫下來,換了。”
蘇辰呆在原地,讓他幫蘇珞顏換衣服?
自從蘇珞顏十歲以後,蘇辰再也沒有幫蘇珞顏打理內務,全都是蘇珞顏自己來的。
“愣那做什麼?”東風無痕狡黠的看着蘇辰,壞壞的笑着,“不是你來?難道要我幫她拖嗎?”
“我很樂意。”東風無痕說完,調轉身子,朝蘇珞顏走來。
“不用,不用。”蘇辰揮手,“還是我來。”
蘇辰緊閉雙眼,替蘇珞顏換上他乾淨的衣物。
東風無痕端着藥進來,遞給蘇辰,“喂她喝了。”
蘇辰遞過,喂進蘇珞顏口中,一勺一勺,小心翼翼的喂着。
東風無痕見蘇辰毫不猶豫的喂蘇珞顏,打趣的問着,“怎麼,不怕我下毒害你寶貝徒弟了?”
這幾日,蘇辰對東風無痕又有了重新的瞭解,“你,總是嘴硬心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