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是在皇宮長大,女兒家的心思在後宮之中他早就研究的透透的,這把扇子,扇骨用的是犀牛角,魚籽狀的紋路自上而下,毫無粘連,扇面是名士隋遠畫的霧中的杭州西湖,下面還有他的落款跟印鑑,幾經易主,也加了不少的藏印,更顯得這扇子名貴。
放在鼻下一聞,扇骨中帶着清香,扇面上還有這水沉香的薰香味,兩邊扇骨外圍鑲着各色寶石,對準了陽光,調好了角度,便可以在屋內反射出一個個閃着宛似微波盪漾的環形圖案,恰似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
扇墜用的是水晶蜜蠟雙魚的樣式,取得是連年有餘的好寓意,下面還綴着一截杏黃色的流蘇。
據說宮中湊齊這把扇子的原料就弄了三個月,象牙易損,很難雕成鏤空的模樣,因此這每根扇骨上刻花都要極其小心,那些個寶石更是不必細說,想要把反射的光影弄成水樣,那些個工匠足足趕工了半年。
此扇,就算是天上的仙子見了也該動容了,更不用說是人間的女孩了,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如今他上官文打定主意要讓剪瞳搶他,還有什麼不捨得呢?
上官文露出純真的笑意,可思緒早就飛去了別處,爲什麼她身上會穿着雲錦?
她絕對不會是皇族,夏侯、百里兩大世家他從未查過,聞人世家累世住在珏山太清宮,都是修習道法的隱士,一夕慘案,全族被滅,連掌教之
位都懸空了一整年,之後纔在徒弟中推舉了現在的掌教,據說不過是暫代,因爲掌教的信物好似人間蒸發一般,總也尋不到。
看來她的身份不那麼簡單。
剪瞳在前廳規劃着自己逃跑的路線,水光湛湛的眸子像是一汪深潭,讓人忍不住淪陷,她看似在毫無意義的發呆,無意識的露出迷惘的神情配上這俏麗的髮髻更顯得十分俏麗,額上不曾用什麼花鈿,發上也沒有負累的金銀飾品,可那衣料配飾的價值,又絕不會讓人小覷。
她的指甲閃着柔嫩的粉色,被打磨的平滑整齊,她用指甲輕輕敲擊着櫸木桌面,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小豹子,正愜意的眯着眼睛等着自己獵物送上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她就是在細細部署。
孩童般的興奮笑聲再次在大廳內迴響,剪瞳狡黠一笑,像是一隻自以爲老謀深算的小狐狸,整齊的露出八顆皓齒,彈了彈自己的衣袖,衝着剛剛出門的上官文算計的一笑。不過轉瞬之間,便搶了他手中的扇子,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噪雜的聲音包裹着上官文,一個個傻眼的護衛萬萬想不多會有人用那樣快如風的飄逸步伐在層層守衛之中,搶走了王爺的扇子,又消失無蹤,而他們根本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王爺,您沒事兒吧?”
“王爺,王爺,怎麼樣了?”有一個聲音問道。
上官文用手遮住了自己喜不自禁的
笑容,放下時已換上了嚎啕大哭的嘴臉,“蘇木大哥,我的扇子!”
立在一旁的蘇木忍不住抽了抽自己的嘴角,一貫嚴謹肅穆的臉色鬆動了幾分,王爺,大中午讓我在王府的庫房中汗流浹背給你找扇子,就爲了讓這個女的搶?你這麼諂媚這麼作真的好嗎?尼瑪,現在你心願得償心花怒放了,屬下還得給您擦屁股,要不要這麼作?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戲總是要演全套的,不知道哪隻眼睛正在盯着呢,蘇木推開了擋在前面的護衛,徑直跪下來扶着上官文,“王爺,沒事兒吧?王爺可看清了那人的長相了?”
“好香,好香,嘿嘿,跟桂花糕一樣。”上官文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整個人坐在冰涼的地上,把自己弄成垂涎三尺的模樣,純真的眼神看不到一絲破綻,清澈若水,天真爛漫。
雖然早就習慣自家主子扮豬吃老虎,還是有些經受不住,這地上也不知道被多少人踩過,可王爺是最愛乾淨的,爲了躲避陰險的皇帝,這樣的委屈這些年也不知受了多少,從未見過王爺對什麼事什麼人這樣執着,也好吧,人的一生總要有那麼一件事一個人值得自己偏執的追逐。
“王爺,屬下帶您回王府,您身上的衣服髒了。”替他拂去淚痕,拍打了幾下身上的衣服,四處望了一下,卻不曾找到方纔還在的梨花,蘇木瞭然的不去細問,只扶着上官文出了店門上了轎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