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夠透徹?還需要怎麼個透徹法?夏侯嵐悠自打遇見了剪瞳,就覺得十分頭疼,早前聽人說妹妹就是來虐哥哥的,他是無論如何都不相信的,到了現在他只能慶幸自己並無什麼兄弟姊妹,要不然都成了剪瞳這樣子,未免太過驚心動魄了一些。日子總是有它自己的樣子,可過日子的人卻不同,同樣的日子被剪瞳這麼一過,還真是每一天都是一個奇蹟,每一刻都是一個慶典。
“你還是不夠了解你的師妹啊,從安王府多了她開始,每一天都有新的故事在坊間流傳,我得負責任的告訴你,你來的時候不好,她已經從虐身的步驟進化到了虐心的等級,我敢跟你打賭,護衛臉上的膏,一定只是個開始,後面還有更誇張的,你信嗎?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這樣還不夠嗎?師妹她到底是怎麼想的,莫不是還有什麼嚴苛的刑罰?那是否有些太過殘忍了。”
曖昧的搖了搖頭,其實百里三乎也不知道剪瞳此刻在想些什麼,但他知道難纏的人永遠都是難纏的,不會因爲任何人任何事而改變。“殘忍是一定的,不過一定不是血淋淋的殘忍,你師妹很好,不殺人的,連去王府行刺的刺客都是活生生的被她氣得自盡的,口舌的殺傷力太強,所以武力都顯得沒那麼重要了。”
果不其然,過了沒一會兒,等掌櫃的把一行人的馬都牽過來,剪瞳就露出了算計的笑容,這分明是暴風雨的前兆,“你們稱我爲小姐,一定是師兄吩咐的吧,那既然是小姐我的話,你們聽不聽呢?聽,那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聽,我也會想辦法讓你們聽得。”
“聽,聽,但憑小姐吩咐。”
百里三乎幸災樂禍的笑了笑,勾搭着嵐悠的肩膀,纖細的手指指向那一堆諂媚的人,毫不客氣將身體的重量往嵐悠身上傾斜,站久了他也覺得累,可坐下了,有沒好戲可看,現在有個現成的人可以分擔一下,自然十分開心。“我就說嘛,節操這種東西,大家都有掉的時候,不過是半斤八兩,所以誰都不要嘲笑誰。要不然五十步笑百步,又有什麼意思呢?你師妹啊,就是那永遠征服不了的高峰,遇上的人,都只有節操碎一地的份兒。”
“那好,天氣漸涼,我也覺得活動一下比較好,馬車我就不做了,師兄你一會兒可以進去跟他們兩個聯絡一下感情,大家都認識了,也不好動手,這樣吧,我在前面起頭,大家在後面跟着唱歌怎麼樣?”這本就是顧左右而言他的把戲,剪瞳知道了百里三乎對上官文的所做作爲,還哪敢跟某爺一同呆在馬車裡?只怕自己還沒開口,就被爺虐的體無完膚。
唱歌?這又是唱的哪一齣?夏侯嵐悠挑着眉無聲的詢問着與他相熟的百里三乎,後者回了個愛莫能助的聳肩,要是他能預見剪瞳的心思,哪裡還需要每天
去猜?
護衛見夏侯嵐悠沒反應,便爽快的回答道:“是。”
仿照着“大王叫我來巡山,小心提防孫悟空”的曲調,剪瞳趾高氣揚的騎馬走在前面,還得意的踹了幾下馬肚子,揚了揚馬鞭,天籟之音迴盪在被行人自動拓寬的馬路上,“彪悍護衛塗藥膏,變色胭脂療效好,預備齊!”
“……”一羣護衛目瞪口呆,沒想到是這樣的歌詞,這讓他們情何以堪?可在受到了剪瞳銳利又飽含着威脅的深情眼神之後,他們明智的選擇了棄暗投明。雄壯的歌聲迴盪在西街浩瀚的人海之中,引來無數人的側目,於是過了沒有多久,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安王妃有開醫館的打算,還首推這麼一款將會風靡我朝的變色止痛膏。
爆笑地趴在馬車之中,百里三乎的情緒來的比其他人更加熱烈,若是剪瞳想要去賣藝,這位公子一定是個稱職的捧場王。瞥着夏侯嵐悠黑線密佈的臉龐,百里三乎拽了拽他的下襬,笑紅了的眼眶中流轉着淚光閃閃,他說出來的話卻特別有欠揍的嫌疑,“恭喜你了親,你師妹現在改行賣藥去了。啊哈哈哈,我不行了,你說你還搭進去這麼一隊護衛幫着進行宣傳,現在我要是你,肯定過去問問你師妹,她用這麼囂張的排場去做宣傳,是不是應該給你點分紅什麼的。”
夏侯嵐悠的臉又像是發高燒一樣的炙熱,他唯一慶幸的是,此刻自己呆在馬車中,而不是在外面招搖過市,要不然他脆弱的心靈跟薄薄的臉皮,可經不起自家師妹的凌虐。
上官文最是受不了百里三乎這種咋咋呼呼沒有一點收斂的樣子,他隔岸觀火了許久也不見百里三乎停下來,終於忍無可忍的走上前去,陰測測的對着他說道:“你確定你敢嗎?本王可以送你過去。”
百里三乎聞言悻悻的收了聲,也不知道這位王爺的少年老成是從何而來的,笑一笑十年少,這人的笑點怎麼那麼高!“我就是說說而已。不過,她是什麼時候想起來要開醫館的,這事兒我怎麼事先一點都不知道,你知道?”
上官文依舊冷着臉,幽深的褐眸看不出一點閃爍,旁人定是以爲他早就得了消息,可他委實是第一次聽說這麼回事兒,“或許她也是說說而已。不過若是真想,本王也樂得成全,二公子莫不是想要去試藥?”
從馬車底板上緩緩的爬起來,纖細的腰肢擺動了幾下,他輕柔的拍掉了自己身上的灰塵,難得自己出來也不用易容,索性享受起這樣看風景的時光,就算此刻掀了車簾,只要她身邊做的安王爺,誰還敢靠上來?他也不知道上官文是怎麼做到的,幾個月前,他還是京城中出了名的傻王爺,現在就變成了各位皇子都在拉攏的土豪。
“敬謝不敏,算了,這事兒不是有人幹了嗎?那四四方方的一片天,中間坐着
的那個人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實話實說,她要是開了醫館,普度衆生懸壺濟世是做不到了,要說是生靈塗炭,說不定有她一份功勞。我要是你啊,現在就去把京城裡面出了名的大夫給勾搭好了,到時候萬一出了人命官司,還能有個幫忙說話的。”
說起人命,上官文也想起薛華的事情,到現在大理寺的人還沒有來過王府,並不代表薛大人就這麼善罷甘休了,不管最開始的目的是不是爲了窺探百里家三人的身份,可事情已經捅出來了,就由不得他選擇接下來的路。這樁事,大理寺是管也要管,不管也要管了,也不知道太子會怎麼做文章,三皇子又會陷入怎樣的被動之中。
沒有收到上官文的回話,百里三乎也覺得自討沒趣,“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覺得路漫漫其修遠兮,沒關係的,我可以給你買包辣條冷靜下。”
斜了百里三乎一眼,上官文實在想不明白這人爲什麼無時無刻不在作死,都火燒眉毛了,也像是一點都不着急,“多謝你的好心,不過那種東西還是更適合你一些。既然沒事了,咱們還是快些回府中,眼下怕是那人知道了你們的身份也能猜出師兄的,早點安頓好,也早點出發。薛華的事情若是此刻大理寺問起來,你以爲咱們還有那麼多的時間嗎?雖說他們未必敢把人關進牢裡,但是限制出城還是做得到的。畢竟是刑部侍郎,薛大人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可咱們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了。”
百里三乎嫌棄的趕了趕飄進來的飛揚塵土,看個光景也不那麼順心遂意,擦了擦自己姣好的臉蛋,連早晨擦得粉也掉的差不多了,怨念的勾了勾脣角,“嵐悠今日纔來,你該不會是想着吃完飯就走吧?”
上官文對他有此一問反而有些奇怪,不知道此刻他在糾結什麼,日日把兄長放在心頭的人現在是怎麼了?難道說他這副玩世不恭的外表下還能有一顆真心愛慕剪瞳的心嗎?“有何不可,夜長夢多,你哥的情況你不也是知道的嗎?需要準備的東西,我一早就佈置好了,你們隨時可以出發。”
“我想着在這種時候,你應該是不方便出門的吧?我就容易了,可以跟聞人小姐組團上路,順便欣賞一下山河壯麗,然後找個機會趁虛而入,近水樓天先得月嘛。有人只能守着她空蕩蕩的西苑,睹物思人。你放心,很快我就會讓你見識到什麼是物是人非的。路線之前不是討論好了嗎?先去珏山,然後聞人小姐跟着我們回百里家,你猜我們家的那些個老不死知道她還活着,還能放走她嗎?”
上官文靜默不語,由着百里三乎出言挑釁,他何嘗不知道剪瞳到現在還未曾喜歡上自己,這並非是一個讓她離開的好時機,此刻他只能說服自己,剪瞳若是連他都不曾動情,還會爲了誰傾心?畢竟他上官文要做天下最好的男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