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瞅了一眼某爺認認真真的樣子,剪瞳心想着這句話很好,一定要記下來,下次可以放在一個霸氣的人物身上,至於某爺啊,那就算了,爺還是溫柔一點纔好,這樣她的美食纔不會少。明天就要分開了,說起來她心頭竟有些不捨,連盤中的菜也突然變得索然無味起來,想起上次在城門口他連一次回顧都沒有就決然的離開,心中頓生不悅。扔了手中的銀筷,埋頭在上官文的懷裡,語氣悶悶的,氣氛也跟着悲傷起來,“喂,爺,明天你還送我不?”
相聚時最殘忍的話題便是離別,可真摯而持久的感情往往都會經過離別的淬鍊,上官文撫弄着剪瞳柔順的長髮,他的指尖一再打結又一再鬆開,當然是要送的,可幾天前的那次心痛是否又會如期而至呢?他不想與她分開,剪瞳的生命中有太多的不確定性,旁的都可以忍受,只要守在她身邊的是自己。那日的自己,失禮的連一聲道別都沒有,黯然銷魂的背影被陽光拉的很長,眼眶中的淚水總是做不得假的,只要想起她不在自己左右,便會莫名的心痛,誰說愛情本身不是一味強有力的毒藥呢?
啪嗒!上官文的淚很沉,清晰的打在剪瞳的臉上,從未見過他落淚的人顯得異常慌亂,一躍而起的小身板不小心撞了某爺的腦袋,也不理會自己紅紅的額頭,只想着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會突然哭了呢?自打上官文變成了智力健全不可一世的安王爺,剪瞳就從未把他當做在山上那個日日圍着自己轉的小孩子,此刻這滴晶瑩的淚竟讓她想起倚嵐山上的生活,那麼真實卻又那麼遙遠,想起自己從前哄他的手段,她小小的身子站起來,“小文,你怎麼了?我在呢,我還在呢。”
你還在呢,可你未必永遠會在,折騰了許久還不曾得到一星半點的迴應,似是自己唯有的等待中孤單憔悴,而始作俑者永遠只負責自己的沒心沒肺。據說去過祭壇的人都會在一夜之間長大,上官文並不希望此刻無憂無慮的剪瞳會變得跟那些世俗的女子一樣,卻該死的渴望她有一日能夠像正常女子一般迴應自己的感情,而不是用她懵懂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無事,不過是想起些傷心事而已。”斂去了眼中的心疼,他並非心疼剪瞳,只是心疼自己,所有的感情與熱情到了對方那裡都像是石沉大海一般,可惜的是,自己居然無法狠下心來放棄,他一生所有的包容都給了剪瞳,而那人到現在爲止,做的只是揮霍與濫用自己無底線的縱容而已。剪瞳溫暖的懷抱還在散發着自己的溫度,溫香軟玉別有風情,她身上瀰漫恣肆的桃花香像是帶着春日的活力,有她在地方不過轉身之間就能春暖花開。
趴在上官文的肩膀上,小小腦袋側過去,像是個精靈一般,在滿是枯枝敗葉的深秋顯得異
常靈動活潑,她又問道:“小文,你明天送我不?”
寵溺的笑笑,揉着剪瞳的垂鬟分肖髻,他頗爲無奈的迴應道:“送,怎麼會不送呢?就算是送君千里終有一別,也還是要送的。”只求自己不要再那樣慌張的落荒而逃,橫豎這次沒有礙眼的百里三乎跟着,想來也不會再出什麼事情,就算秀恩愛死的快,也要看看秀出來的是什麼人。
шшш⊕ ttκan⊕ C〇 癟了癟嘴,剪瞳晶亮的眸子像是有些不捨,攬着上官文瘦削的肩膀,心想着怎麼最近養了這麼久還是不見胖呢?“若是送着送着,把你直接拐走了多好?累了有人抱着,餓了有人伺候着,每天像猴子一樣開心,像貓一樣慵懶,像豬一樣幸福,就算是晝夜兼程的趕路也看起來沒那麼辛苦了。小文,你總有種奇怪的能力,可以把我亂七八糟的生活弄得井井有條的,太神奇!”
縱容的一笑,連眉眼都跟着生動起來,上官文對剪瞳的寵溺像是魅力無限的罌粟,它本身並不致命,可若是真的沾染上了,又很難離得開,像是溫水中的青蛙,只能選擇步步淪陷而已。他只見過有人爭搶着往上爬的,沒見過自甘墮落用畜生來說自己的,剪瞳的形容也真是稀奇了。“分明是你不斷闖入我平靜的生活,把它弄得天翻地覆,讓我不得不出手挽救,現在反而被你說成這個樣子,別人的日子有了你,竟也成了你的日子了。你說遇上了你,這世上的人還有道理可講嗎?”
剪瞳卻不把這話當成諷刺,反而像是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讚美一般,閃閃的杏眸像是披上了皎潔的月光,纖長的睫毛就像是花叢中輾轉的蝴蝶,“爺,這話說的,我是那種講道理的人嗎?我生來就是爲了顛覆那些道理的。”
許是人類作惡太多,成百上千年的承襲中,已經出現了太多天怒人怨的事情,要不然爲何上天會降下剪瞳這樣的怪胎,把所有人都弄得無所適從呢?輕啄了一下她的脣,上官文突然覺得也許世上的感情都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縱使他得不到剪瞳什麼真切的迴應,至少能夠逐漸把這種親暱當成一種習慣,細水長流卻也別有風情。某爺尚未意識到作爲一個獨佔欲極強的人,自己居然還會有這樣退讓的時候。“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繞着上官文轉了一圈,大大咧咧在一旁的雕花木椅上坐下,到了一杯冰糖枸杞菊花茶,才衝着他說道:“爺,你也表那麼鄙視我嘛,其實我還是有很多優點的呢!就比如說我天生是個樂觀的人,對吧?”
“當然。”上官文笑笑應答,你樂觀是一件難得的好事,可如果不是你讓別人覺得很悲觀的話,事情或許會更好,把自己的快樂踐踏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還大放厥詞說,這世道只有在食物鏈頂層的人才能決定樂觀的定義,這纔是剪瞳啊!
“再比如說,我是一個讓別人也開心的人,對不?”
看你整人,的確很開心啊!“沒錯。”
剪瞳趁熱打鐵,儘可能的把自己吹起來,恨不得捧到天上去,要不怎麼說自戀這東西在每個人的身上都有着不同的投射呢?百里三乎以爲自己是天下第一美人,上官文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好的男子,剪瞳就覺得全天下人加起來都沒有一個她有才!得意洋洋的抖抖腿,全然沒有淑女的樣子,剪瞳追加道:“更重要的是,我這個人特別有使命感跟責任感,尤其是一個愛好和平追逐和平維護和平的人,對嗎?”
被剪瞳的話一驚,上官文灑了一身的茶水,不過這個他已經無心理會,剪瞳方纔的話就像是一個驚雷,狠狠的敲擊在他的心上。難道這些日子的唯恐天下不亂都是他的幻覺?瘋狂地搜索了一下自己貧瘠的記憶,怎麼也找不到一點兒剪瞳曾經維護過世界和平的影像,把別人打得一臉血倒是很常見。“等一下,前面的使命感跟責任感咱們先放着不說,本王很關心你是怎麼愛好和平追逐和平維護和平的!”
“爺,難道你不知道世上的和平分很多種的嗎?”剪瞳的目光很是真誠,像是在說着人盡皆知的道理一樣。
調整了自己的坐姿,整了整自己散亂的衣服,上官文已經做好接受剪瞳歪理邪說的準備,真摯的雙眸愣愣的盯着她,纔開口說道:“願聞其詳。”他就是想不明白了,怎麼這世上的文字都是爲剪瞳服務的呢?從前說好的那些孔夫子之類的,現在都成了陳詞濫調了嗎?連剪瞳這樣的麻煩製造者都號稱自己是維護世界和平的使者,現在的道理學說是不是也識時務的接受了剪瞳的壟斷呢?無論從尊卑貴賤還是從種族歧視,無論是人間不平事還是男尊女卑的差異,上官文心想着自己很少離開剪瞳身邊,沒見過她怎麼居間調停的啊!
“爺,很多維護和平的人,他們的手段都是治標不治本的,這樣真的不好,不好。”開頭聽起來怎麼這麼有道理呢?上官偉悲催的發現,剪瞳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已經調動起來他的積極性了,被人牽着鼻子走的感覺不是很好,不過若是剪瞳的話,他也就認了。“爲了解決這一個世紀難題,我終於發明了一種可以在根源上杜絕這種不和平現象的方法,無關於制度跟律法,無關乎江山社稷,只是我一個小匹夫,能夠爲天下蒼生做的一點小事罷了。”
多麼高大上的一頂帽子啊!上官文爲何覺得這帽子中是滿滿的陰謀味道呢?剪瞳越是說的天花亂墜,彷彿自己很有擔當一樣,上官文中心越是沒底,畢竟剪瞳的性子他是再瞭解不過了,就根本不是那種能和和氣氣的人!“小王無知,請問一下王妃是如何完成這麼高大上的使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