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看不到未來的跟從,他倒不如直接保住眼前的自由,他不知道爲何路遙會無悔的幫着一個這般離譜的女子,不過也深信這一切跟他無關。
“既然你執迷不悟,我也就不爲難你了,對於你來說,我要的這藥材是牛黃,你知道的這種東西可遇而不可求,真要是遇上了,還有些不識貨的給浪費了。牛黃,性涼,解熱解毒定驚,配合其他藥物又有化痰的功效,是牛膽囊中形成的結石,不過也有在肝部形成的,他們的名稱雖然有些細小的差別,不過這都是無傷大雅的事情,具體的性狀顏色,描雲會告訴你,你既然這般決定,我便不再爲難,索性就開始下一戰吧。”
退出的朱揚跟隨着描雲進了藥房,瞭解到所有關於牛黃的知識之後,才慢慢的回到院子中,他並沒有急於離開尋找,反而想看看剪瞳是如何對待他人的。而人羣中之中的剪瞳也並沒有讓他失望,攻守結合,進退有度,帶着她獨有的狡黠跟聰慧,用半真半假的招式蠱惑着對方。忽的,有那麼一瞬間剪瞳可以完美的鎖定勝局,偏偏又放過人家一馬,她很清楚的知道什麼樣的對手才值得自己尊重,而對於尋常人來說,武功再高也不過是自己用來積累經驗的工具。
不理會衆人莫名其妙的嘆息,剪瞳固執的跟那人重新交戰,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給對方機會,直到對方再也用不出來什麼新鮮的招式才把刀輕鬆的架在別人的肩上。那一刻的剪瞳竟是那樣自信又成熟,她孑然的立在人羣之中,嘴角輕揚,卻沒有一臉凌厲的架勢,她不會虛僞的去扶起被自己打敗的人,因爲這個對手並不值得自己尊重,明明知道自己已經讓步的時候,就該是認輸的,負隅頑抗,不過是讓自己的無知暴露的更徹底一點而已。
把手上的刀還給原本的主人,剪瞳跟路遙借了他那把重劍,路遙的劍是從來都不離身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鬼使神差的借出去的,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正恭敬的雙手奉上,骨子中流露出來的謙卑讓路遙自己也覺得可憐,什麼時候自己這樣無拘無束的人,也會心甘情願的屈居人下了呢?
可他很快就意識到這並非只是單純的借東西而已,剪瞳深層的心思一點點暴露,竟讓他感動的無所適從。劍譜上的東西的雖說極好,到底也是死物,而交戰是靈活的,武器這種東西
大抵是觸類旁通的,路遙從未接觸過其他的兵刃,自是不知道在何時可以相互貫穿,剪瞳借劍的目的便是用自己的招式來指導路遙的武功,這種經驗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實在彌足珍貴。
他從前以爲這是個無法無天的孩子,甚至想過把所有用來形容任意妄爲的詞語都給剪瞳貢獻了,只是當他拿到那本劍譜的時候,便覺得有什麼東西已經變了,他根深蒂固的觀念已經被剪瞳完美的轉換,到底這只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女孩兒,要不然怎麼會爲自己一個無關緊要的平凡人做出這樣的事情?
描雲見路遙有些出神,像是陷入了什麼思考之中,便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想什麼呢?還不趕緊看看,這時候再不集中精力好好研究一下,怕是要辜負王妃的盛情了吧?”
“是,我只是未曾想到,她竟可以爲我這樣一個人如此。”
“王妃慣是吃軟不吃硬的,何況俠士今天救了我們的命,這恩情不能不報。不過好面子的人就是這樣,讓她說什麼感激涕零的話怕是比殺了她還難受,這只是另一種表達感謝的方式,希望俠士能夠聚精會神也不枉費王妃這番折騰。”
目光往中間一看,無意間又看到了朱揚正在一旁鎖着眉頭觀戰,路遙也不想藏着話,對着描雲說道:“我與朱揚也見過幾次面,雖說並不相熟,不過夏侯公子倒是跟他合得來,王妃若是真想把人留在身邊,大可以讓夏侯公子去說,相信朱揚也不會推拒的。”
描雲搖搖頭,示意這種方式根本行不通,“王妃不會勉強自己真正欣賞的人,路俠士到底沒有跟王妃長久接觸過,想來大多聽說的都是市井流言,怕是其中多有惡意中傷的話語,就像俠士的名字一樣,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有些事情不需要刻意的說什麼,時間會說明一切的。”
“恩。”應了描雲的話,路遙也想着接下來的日子,自己也沒有什麼事情,到不如跟在王妃身邊,怕是能學到不少的東西,想想朱揚也是個死心眼兒的,放着這樣的好機會不要,倒是想着把人給惹毛了,這樣對自己又有什麼好處呢?
上官文今日受到的刺激不小,好不容易各處的解藥發完了,他自己也感受到內力從丹田而生,正向四肢百骸流去,回房中調整了一下氣息,等再次來到藥房的時候就變成打打殺殺的壯烈場面,你們說好的秩序井然呢?一看到有人跟剪瞳過不去,他本能的提氣準備衝到中間去,沒想到周圍的人一看是他,老老實實的讓出來一條路,隨後他自己也看出來這其實只是一場公平的比武而已。
令他吃驚的是,剪瞳從始至終一直沒有用過毒,庫存量比較小可能是一個很關鍵的方面,不過他更願意相信剪瞳的所作所爲是爲了以後着想,這樣的心有靈犀許是戀人之間
特有的默契。描雲給他搬來了一張椅子,他便靜靜的坐着看剪瞳如何揮汗如雨,把對方打得落花流水。
當他正想着拍案叫絕的時候,剪瞳最後說出來的要求就讓他大跌眼鏡,合着某人到現在還想着斂財呢!這種兩不耽誤的方式還真是讓他無言以對,也就是剪瞳會想出這樣的鬼主意來。
“這是打得第幾場了?”
“回王爺的話,是第五場了,到目前爲止還沒有能夠勝過王妃的人,倒是多了不少幫王妃湊藥材的小工。”乍一聽說剪瞳也會有心機,上官文也有些不悅,不過她心機使用的領域還真是像極了商人,下午剛來藥房的時候就派人出去把方圓十里的某些特定藥材全買了,現在又跟人家索要。那些藥材本來就珍貴,想要再次尋得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這時候要是能抽出一些高價賣出去,這一來一往之間,掙的錢也就不是小數了。
這都是某爺自己興高采烈的計劃,完全沒有跟剪瞳溝通過,也正因爲如此,當他最終知道剪瞳的目的真的只是要收集更多藥材做各種藥丸並且完全沒有考慮用這種方式賺錢之後,他纔會那麼鄙視自己的身上的商人氣息,原來剪瞳真的還是那樣單純的。
上官文的目光從未離開過剪瞳,他總擔心自己的疏忽會讓有的人放出暗箭來傷人,自從恢復了武功之後,他便再也無法忍受那種無力的時光,總要把剪瞳保護的好好的,才能不辜負他自己的內心。“恩,她的武功一直是極高的,只是怕也受不了這樣的車輪戰,你看準時機,要是有人想要趁虛而入,也要早做防備,橫豎馬上就要天黑了,今日也該差不多了,你讓人準備一下水,剪瞳喜歡的溫度只有你清楚,一會兒怕是要先沐浴才能吃飯了。”
“是。”描雲促狹的笑着,每每一說到沐浴,她便想起當初上官文一本正經的調情理論,不過到最後還是狼狽的躲出去,到底什麼都沒有幹過。
一看她那副樣子,上官文也是面上一紅,自己就做了那點窘事,一直被人惦記到現在,剪瞳平日中的笑話多了,真要是找一個典型出來說道說道,竟也找不到,還真是不公平。“你這丫頭,真是被剪瞳慣壞了,回頭讓蘇木娶了你,看你還敢不敢這麼打趣本王。”
描雲無語的嘆了氣,怎麼此事就不能翻篇兒了呢?無論自己說什麼,王爺總能拿這個堵着自己。“王爺怎麼又說起這個了?橫豎這事兒我始終沒答應,蘇管家的本事大着呢,我竟從未見過有人求親也能求成那樣的,描雲雖說是暗籍,也斷然不會辜負了自己,沒有八擡大轎,怕是擡不動我這肥胖的身軀。再說了,到底也是要親自說纔好,這樣莫名其妙的被人勸着算什麼?”
上官文拍拍自己的扶手,“如此,蘇木也並非是無望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