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既是會這麼問,想來是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了,又何必多此一舉,這樣氣勢浩大的來博物堂一敘呢?小姐可以召集九大長老,說出自己的想法,想來我等也是不會有什麼微詞的。”
“長老想多了,葉尋不過是想要學習一下而已,王府的事情葉尋迄今爲止尚且沒有管明白,更何況是這太清宮呢?身爲聞人氏的後人,從前不曾來這裡也就罷了,既然已經來了,自然要盡心盡力纔好,總不能讓人說葉尋是個敗家的孩子吧?長老是個念舊情的人,想來也會理解葉尋如今的心思,人活一世,在外面闖蕩的再明白,到底還是要回家來的。落葉歸根,本是常態。”
“小姐這樣的心性,似是並不想在這裡就留,如今這樣說,貧道卻生出了幾分困惑,不知道這太清宮中有什麼小姐依戀的東西,此番這樣做,難道不是僅僅爲了奪權嗎?代掌教這些年管理太清宮,雖不見得有功,卻也總是無過的。”剪瞳剛想說些什麼,精心又接着補充道:“即便有過,也總是不曾讓人抓到把柄的。小姐想要接觸太清宮的事物自然是應該的,不過循序漸進的道理,希望小姐明白。”
精心長老跟剪瞳想象的一點兒都不一樣,她以爲對方一直對自己遠而避之是根本不想跟自己有所接觸,這樣看來倒像是相反的,他故意一步步把自己引過來,這又是爲什麼呢?這樣彆扭的過程,還不是面臨了同一個結果?難道說自己的住的地方並不安全嗎?如果說真的不安全,那麼爲何那些暗衛不曾發現過?
還有仁遠長老的事情,既然精心長老知道自己的居所有問題,那麼仁遠也一定知道,那日她故意誘導自己說話,怕是也別有用心。這麼想來,這裡還真是可怕的很。對了,丹青長老!自己與丹青長老促膝長談的時候也是在丹房之中,從不是在自己的居所,到底居所中有什麼都東西是自己未曾察覺的?
重新打量了一下對面的人,這九大長老中沒有一個是白給的,丹青的深沉自然是讓人覺得城府極深,御劍表現出來的是一個衝動的人,可是真正的性情卻又是不同,仁遠那日試探自己,就是一個明擺着的陷阱,而對面的這個人,看起來嚴肅持重,卻怕是心眼兒最好用的一個人了。
明着說丹青雖然可信,他跟剪瞳之間卻是合作關係,各取所需而已,他日這種利益沒有了,交情許是也散了,可精心對自己提點卻是有長遠相交的意思,自己到底是沾了表叔的光,還是精心天生就是個色厲內荏的人呢?“多謝長老的提點,葉尋已經明白了。”
“過幾日是三月二十八,東嶽大帝的聖誕,貧道不知道小姐是否聽過這個節日,比起二月十五來,定是要簡單一些,不過九大長老還是會出席的,小姐若是不着急,就不要再這幾日輕易鬧出什麼事情來,九大長老聚齊之後,自然會討論太清宮的事物,小姐在一旁聽着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多謝長老。”二月十五是太上老君的生辰,全天下的道家人都必定會慶祝的節日,據說每年到了那個時候都有無數的道士上太清宮來拜祭,不過今年碰上了國喪,來的人少了不少,太清宮也一切從簡。剪瞳他們從京城過來,還繞路去把韋雙給埋了,這一路遊山玩水的,到珏山的時候剛好已經是二月下旬。
“小姐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貧道怕是要去練功了。”
“對了,此話我只當做順便與長老聊起,做不得真,我頭一次見到丹青長老的時候,他說我們的衣飾像是來自京城,可是接觸下來卻發現他似是對太清宮之外的事情並不關心,長老可知道他是怎麼認出來的嗎?”
“我朝崇尚道教,京城中有不少富庶之家都把孩子送來太清宮呆上一段時間再接回去,大多數弟子都是聽聞丹青師兄的名聲來的,自然少不得跟師兄接觸,因着這是多少年來的規矩,師兄也無法推脫,旁的地方來的,許是會分在我們坐下,唯有京城來的只在師兄一個人的座下。若是小姐換了別處的衣裳,再問他,他定是猜不到的。”
“原是如此啊!”剪瞳終於肯相信是自己多想了,不過當時丹青的話確實讓自己詫異的很,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緣故。這件事聽起來是找人妒忌的,可誰知道這些派過來的富家子弟中有幾個是皇室的細作呢?難怪丹青會那麼快的跟自己達成一致,原來還有自己並不知道的原因。“多謝長老,如此我們便等着東嶽大帝聖誕那天再與長老相聚吧。”
“小姐請。”
出了博物堂,剪瞳的心情變得極好,很多從前不明白的事情,現在也漸漸有了眉目,這個精心長老看似對自己最爲冷淡,實際上卻爲自己操碎了心。“爺,經過今日的事情,我突然發覺咱們對自己住的地方還不是很瞭解啊。精心長老三番四次的推卻,不是拒絕,反而是邀請,這種做法誰能想到呢?”
“的確不尋常,我們入住的時候已經仔細檢查過了,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問題,看來那個掌教蓄謀已久啊。好在近來咱們吩咐人做事的時候都是耳語,要不然怕是泄露了不少的消息出去。”上官文也有點後怕,知道這裡的水深,只是沒想到會這麼深,竊聽弄得這般明目張膽,而自己居然無法察覺,這座院子真是不簡單,說不定是專門爲剪瞳這樣的“貴客”準備的呢。
“恩。回去好好的查一查,卻要記得不動聲色,免得打草驚蛇,我倒是想要看看什麼人會覺得命太長。畫卷的事情爺你讓人給表叔送過去,我看不出來其中有什麼文章,只能寄希望給他了,說不定是什麼暗號之類的。雖然我也知道有特別的藥水,可人家好好的一幅畫送過來,我總不能用水潑用火燒吧?”
“言之有理,還是讓表叔自己決定吧。”上官文覺得剪瞳說的對,給別人的東西他們最好不要動,“回去先看看有沒有什麼
毒之類的,只要沒什麼問題,本王就讓暗衛給送過去。”
“表叔……哎呀!”剪瞳突然想到了什麼,不由得大驚失色,她就說前些日子自己想起師父的時候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等再回想的時候,卻什麼都沒有了,死活想不起來,原來是這樣的一件事情啊!
“怎麼了?”上官文看到剪瞳突然不走了,還捂住自己的嘴,樣子十分吃驚,關切的問道:“可是你哪裡不舒服?”
停了一下,剪瞳的面色緩和了不少,“我倒是沒事,就是不知道師父他們怎麼樣了。你知道的,我從倚嵐山上帶出來不少的小夥伴,後來咱們跟師父分開了,我也就忘了這回事兒了,這會兒應該已經在夏侯府了,希望不要鬧出什麼大事兒纔好。師父醫術高明,製毒解毒的功夫雖然比不上我,不過到底還是不錯的,應該不會有什麼人員傷亡吧?”
剪瞳的那些小夥伴上官文是領教過的,這會兒遭殃的也不知道是誰了,自己這回讓人送的是畫卷,真是怕下次送過去的就是花圈,今年的冬天已經死過太多的人,上官文從未意識到生命是可以這樣脆弱的,他已經不想再失去誰了,希望每個人都能長壽平安。“你還是回去多配置一些解藥什麼的吧?本王讓暗衛一起送過去。”
“沒事兒的,我當初留了紫月的血,她當時是藥人,血可以解百毒的,還特意讓師父帶在身上,所以如果真的有人中招,師父又救不了的話,只要用那個血就可以了。從前我覺得三大世家裡面聞人氏跟夏侯家最虧,那時候我還不知道有七寶樹的事情,以爲我們家祖宗除了太清宮中之外就僅僅給我留下來算命看相的手藝,師父他們的一家更是奇了,傷口好得快,可是有幾個人能成天受傷?也不是百毒不侵的體質,要着沒什麼用還多了不少風險。”
“話也不能那麼說……”
“你聽我說完。後來靈根毀了,百里家主跟百里三歸的內力都在逐漸消失之中,可我們兩家一點變化都沒,看着人家的外掛消失,那種感覺真是酸爽的!”
上官文掛着無可奈何的笑,都這會兒了,這孩子居然還能想着幸災樂禍,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了。三大世家不在朝堂之上,卻尊享衆多特權,先皇在世的時候已經有人提出廢除特權,可先皇可能是因爲心虛,擔心自己貿然動手會讓屠殺聞人氏的事情暴露出來,狠狠的罰了那個官員,那之後便再也沒有人敢冒險提出來了。
他聽白素跟百里三歸的意思都是要申請廢除特權,這樣的衆矢之的他們受不起,上官文猜想新皇可能會找個時機換一種方式來廢除世家,不會一下子做的那麼絕。這編制中空有頭銜的多了去了,隨便弄上一個讓人聽着不覺得太寒酸就好,至於他們主動上交的東西,自然還是要折價補償的。說起折價,國庫現在的銀子可有不少都是自己辛苦賺來的,爲了保命,送了也就送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