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屬下知道了,這就先去通知蘇林一聲,讓他照顧好府中上下的事情,順便不要把咱們出門的事情告訴其他人,免得白先生起疑。”
對蘇木的安排很是滿意,上官文有這樣的得力助手,自然如虎添翼,沒有特別的囑咐什麼,就帶着剪瞳與蘇木一起看房子了。
老丞相此刻正在家中練字,甫一聽說安王爺與王妃過來了,也是一驚,自己在朝爲官多年,幾乎與安王爺並無什麼交情,今日突然到訪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事兒,問了門房一聲,說是方纔安王府的管家過來問了一下買宅子的事情,下人沒有認出來是安王府的人,又不想輕易的打擾老丞相,所以只是把丞相的話給轉達了一下,這次王爺親自過來,想來是已經考慮好了。
放下了筆,讓人把桌子給收拾了,老丞相換了一身見客的衣裳才帶着自己的正妻去迎接,“給安王爺王妃請安。”
“老丞相無須客氣,這樣的大禮本王未必受得起。”親自扶起來老丞相,兩個人便自然而然的往正廳中走去,剪瞳自己打量了一下,發現這裡還真是田園氣息很濃重,沒有一味的附庸風雅,倒是有種怡然自得的樂趣在,老丞相看起來不像是那些個老學究啊。
丞相與上官文走在前面,剪瞳自然與丞相夫人在後面說話,“夫人,這些東西都是你們平常種的嗎?我瞧着這裡倒是挺有生活的情趣的。”
“王妃過獎了,老爺不過是覺得務農爲本,早些做好準備,日後等到回鄉的時候,也不至於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沒想到今日還能得到王妃的誇讚。”
剪瞳看了一下各種各樣的藤蔓架子,弄得有模有樣的,“丞相可是德高望重的人,沒想到這些東西會是你們自己種的。”
夫人倒是沒有誇大其詞,說道:“畢竟年歲大了,這些也不過是小東西,弄起來已經覺得很是費力,若是真的把田地裡面的活兒都自己做了,怕是年頭做到年尾都沒有辦法完成。在庭院中種點東西,權當是怡情了,本來我們這樣的人物,也沒什麼弄花花草草的心思。”
“夫人過謙了,我倒是覺得實在的很,有些人爲了附庸風雅而養了不少的梅蘭竹菊,也不過是葉公好龍而已,老丞相是真君子真隱士,到記着田園情懷。”
“王妃過譽了,前面便是正廳,王妃請。”
“不必了”,剪瞳本想要踏進去看看,後來想想還是覺得自己往別處瞧瞧最好,於是收了腳步,“我們來這裡的目的,夫人許是也聽說了,若是覺得並不唐突的話,是否可以請夫人帶葉尋到處看看?”
“是。”
剪瞳的真正身份已經昭告天下,本來說安王妃來路不明的詆譭之詞竟完全變成了另一副樣子,把剪瞳說的隱忍堅強神通廣大,連剪瞳都不相信那些傳言是關於自己的。比起這些突然鵲起的溢美之詞,剪瞳還是
覺得從前的惡語中傷來的更大快人心一點,畢竟她已經習慣了。
丞相夫人雖然恪守婦道,鮮少出門,不過每個府中都有那麼一兩個什麼都知道的人,這些話自然傳到了她的耳中,雖想到安王妃的出身一定不簡單,可這麼不簡單還是在意料之外的,就連丞相也是頗爲詫異。
剪瞳在正廳外衝着上官文喊道:“我先到處瞅瞅,你們先聊着,反正估計你們說的也是我不想聽的。我瞧着夫人是個好人,便覺得跟她去溜溜是最好的了。”
“去吧。”上官文只是淡雅的笑笑,也沒有什麼責難,回首接着跟老丞相敘話。
剪瞳看他沒有什麼事情要囑咐自己的,便對着夫人說道:“請夫人帶路。”
“王妃這邊請。”
整個庭院樸素的很,到跟前面的田園樣子很是搭配,這樣的佈局讓剪瞳聯想起夏侯家來,外表看來也是一樣的簡單,若是細細品味好好觀察,自然別有洞天。這房子的確大了一些,卻也並不是賣不出去的主要原因。
剪瞳走到一間房內,博古架上滿滿的放着各色各樣的玉石,都是篆刻的好料子,剪瞳隨手去過去過一塊崑崙玉,微涼的溫度與圓潤的手感甚至是料子的紋路都讓她不得不佩服老丞相的獨具慧眼。
“沒想到丞相府中還有這麼一處好地方。”
“這些東西大多是帶不走的,老爺半生辛苦,也只攢了這麼些家當,又不肯輕易唐突了它們。京城之中的官員倒是不少,可惜很少有人能夠欣賞老爺的目光,這些玉石與奇石,都是老爺眼中的無價之寶,沒想到安王妃倒是喜歡。”
“我可算不上一個懂的,若是說這些東西,還是要我師父親自過來,才能不辜負,葉尋不過是跟着師父久了,也聽說一些罷了。我們之前住在山上,師父也有不少的珍藏,如今看來倒是跟老丞相投緣,近日我親自上山把東西給取下來,讓師父跟老丞相說說話,不知道是否唐突?”
“若是可以這般當真是極好的,這京城的人極多,老爺從來都找不到一個知音。偏偏以他的身份,又不能跟尋常的匠人爲伍,這些都是上佳的料子,老爺捨不得輕易交給人篆刻,只能就這樣收藏着。若是令師是個懂行的人,這些東西也算是有了託付的對象了。”
剪瞳想着還真是無巧不成書,老丞相居然還有這樣的愛好,許是本來就跟師父有緣分吧。這房子也是幫着師父看的,若是能夠爲他交下來一位知己也是件好事。“夫人許是不知道,這房子本不是我們要買的,只是想着幫師父看看。我們雖然待師父親厚,不過王府畢竟不是自己家中,擔心師父住的並不習慣,想着他在京城之中有個落腳之處也是好的。”
“原是這樣啊,那倒是巧合的很。”
“誰說不是呢?回頭我便讓師父帶着他那些寶貝過來跟丞相交流一下。夫人許是尚且不知道,家師是夏侯家的前任家主,想來這樣的地位與丞相相交也不會惹人非議。我師兄打算在七月娶親,我與王爺的婚期卻定在八月,不忍心讓師父往返,所以想着在京中有房子是最好的方式了。”
打量了剪瞳的神色,見她很是
真誠,便也放了心,這宅子不能輕易出手,不過接手的若是個懂得老爺的人,自然是最好的。“王妃至純至孝,是一件好事。若是小女能夠有王妃一半的心疼我們夫妻,便是一件好事了。”
“丞相與夫人都是人中龍鳳,令愛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父母總是過謙的,說起這個,剪瞳竟也想起來自己的父母,不知道他們若是還在,會如何的寵愛自己。
丞相夫人搖搖頭,似是萬分無奈,想起自家的孩子便覺得十分頭疼,虧得她與老爺細心教導,爲何大字不認識幾個,整日嚷嚷着要去闖蕩江湖呢?也怨她那個庶出的二哥,帶壞了好好的閨女,“王妃有所不知,不過那孩子不成器,不提也就罷了。”
剪瞳聽她這麼說,也知道自己無法強人所難,不過她自認已經很讓人頭疼了,沒想到還有個可以跟自己媲美的,雖然不知道這位小姐是如何的不着調,不過只要給正常人添亂的人都是剪瞳的好盆友。這樣的小姐若是自己不能認識,豈不是白白來了丞相府一趟?
“我本以爲自己已經登峰造極了,如今聽夫人這麼一說,倒是有些不服,若是日後能夠與小姐相識,也是一樁好事。”
“王妃實在過謙了,您的本事是盡人皆知的,有幾個人可以不佩服?倒是小女不但一無所長,還是個驕縱任性的,眼高手低,真真是不成器的很。每每說起她,老爺也是頭疼的很,偏偏我家兒子不少,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倒是有心要好好責罰她,可又屢次放過。一念不忍,只如今寸步難行。”
“許是未曾找到合適的人指引,我師父認識的人也不少,若是夫人與丞相信得過,讓師父幫着留意一下,許是可以因材施教。”
丞相夫人雖然猶豫了一下,天下哪有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呢?只是一想到已經跟王爺一家接觸頗深,違背了老爺做事的準則,這會兒若是跟夏侯家再有牽涉,怕是老爺會覺得更加不妥,還是算了吧,那孩子的造化是自己的事情,當母親的又能爲她操心到幾時呢?“卻也不必這樣麻煩,我們橫豎都要回鄉了,回去找個人家把她給嫁出去,相夫教子也就罷了,省的在家中讓我們這般爲難。”
既然對方這麼說,剪瞳也不好再堅持什麼,只能笑笑,跟着夫人接着往前走。丞相府的僕人已經遣送的差不多了,院子中的雜草看樣子也不過是剛露頭,這時候找人過來打理,也不是一件費力氣的事情。
剪瞳一邊往西苑走,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未知這房子丞相打算賣一個什麼價錢?”
“這些都是他們男人操心的事情,恐怕我是無法跟王妃道明的。前面就是西苑了,小女頑劣,總是在院中大鬧,希望不會驚擾到王妃。說起來也是慚愧,身爲相門小姐,宮中的宴會少不得請她過去,可每次我們都只能聲稱病了,這樣的女兒誰敢帶出去呢?”
正說話間,剪瞳便感覺到一股沒什麼力道的劍氣向自己攻過來,夫人嚇了一跳,卻也已經阻止不及,剪瞳把用手指別住了劍尖,無論對方再什麼抽動,始終都無法移開一點,見掙扎無果,索性也不管自己的劍,只是掐腰問道:“你是什麼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