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到底也沒再說什麼,其實三大世家除了可以昭告天下他們的異能全部消失之外,好像並沒有什麼功效,這個時代,聖旨是很權威的東西,只要聖旨上面那麼說了,人就可以愚昧的相信,這樣看來還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剪瞳一隻想不明白,師父跟百里三歸爲何那麼堅持要讓世家消失,就算揹負着強大的責任也不算什麼,人活了這麼久,誰還能不負責任呢?
算了,反正也不是自己該操心的事情,既然他們覺得這是保命又能保住榮耀的好辦法,自己也就這麼相信吧,反正她是光桿司令,只要想到自己就足夠了,別人怎麼樣跟她有什麼關係?
“對了,聽聞你們一早也去見了太后,朕本來想問問太后的身子如何,見小嬸子面色正常,想來也是沒有什麼大事的,朕晚點自己再過去請安。小嬸子今日若是無事,不知是否可以去看看陸昭儀,朕這幾日的公事繁忙,一直沒有得空過去,小嬸子若是能夠去看望她一下,想來她的心情也會好上不少。”
這一句話說起兩個人,自己到底是先說那一個能比較好呢?剪瞳甚至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該怎麼說,兩個人都是後宮的人,當着一羣大男人的面,難道自己可以什麼都說了嗎?一個是皇帝名義上的娘,一個是皇帝的妾室,自己就算是大夫,也不能這樣沒有顧忌吧?“那個……師兄跟百里公子還是先出去一趟吧,有些事情我跟皇上單獨說說會比較好。”
會意的衝着剪瞳點頭,百里三歸帶着夏侯嵐悠一同出去候着,三歸倒是一切如常,宛若方纔不是一場暗藏風險的博弈,只是老友相聚時候的寒暄,可嵐悠可沒有這樣安之若素的本事,只覺得在德政殿中,整個空氣都是壓抑的,剛剛一隻腳邁出來,就忍不住大喘氣,像是要把這的空氣都給吸走了一樣。
凌公公聽說他們要去松煙殿,找了個小太監送過去,也說了若是安王爺與王妃出來,會讓他們去跟兩人匯合。在去松煙殿的路上,百里三歸總算是難得的關心了一下嵐悠,“夏侯兄爲何如此?”
嵐悠一路都在放鬆自己的肢體,偏偏又當心這種行爲也會按照失禮來算,所以連舒展都做的很是拘謹,只能等着去到松煙殿之後再說。“方纔你就覺得一點兒都不緊張?我從來沒有跟官打過交道,更不要說一來就是皇上了,我只覺得自己的四肢都不是我的了,剛剛一出來,渾身僵硬,要好好的揉一下才好。虧我還是個練武的,那感覺就像是從高空墜落下來,你拼命地想要找個可以抓住的東西,好不容易找着了一個,恨不得把全身都給繃緊了,生怕一個不小心,又是萬丈深淵。”
三歸只是清雅的笑笑,不理解對方爲何這樣緊張,他雖然也有着忐忑,卻從來不會變成這副樣子,“夏侯兄定是在說笑的。”
“我可一點兒都沒說笑,這宮中跟我想的太不一樣了,皇上看起來越是和善,我就越擔心自己犯錯。畢竟我是跟着你們一起來的,自己做了也不要
緊,若是連累了你們就不好了。”
百里三歸的眼神飄到了別處,他的心思一貫被隱藏的極好,很少有人能夠窺破他的想法。聰明的人可以把一心二用練出來一個境界,就像此刻,他明明心中情不自禁的在想不知道秦歌今日煉的是什麼丹,嘴上卻能準確無誤的給夏侯嵐悠提醒,“不會,皇上並非斤斤計較的人,夏侯兄這一路還是看看風景的好,在宮中少說話總是好的。”
“也是,多謝百里兄提醒。”
被人這麼一說纔想起這不是安王府中,身邊也不是自己的父母,把自己心思暴露在人前難免有些尷尬,不過他更擔心的是這些話會傳入皇帝的耳中,聽聞伴君如伴虎,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老虎咬傷一口。這一路兩人再沒有說過什麼話,也不曾遇上什麼人,這默默無語的跟着小公公到了松煙殿。
打量了一下週圍沒什麼人,嵐悠才神秘兮兮的問道:“方纔我說的那些話,那個公公是否會告訴他們的管事兒的?”
蘇木到底給兩個人都是突擊培訓,百里三歸還算知道宮中的各個等級,畢竟他接觸的人中也有幾個在朝爲官的,可夏侯嵐悠什麼都不知道,只能用管事兒的來代稱總管太監,還不覺得自己說的有什麼不對。
“那位凌公公便是總管太監,我瞧着他真心喜歡剪瞳的,你方纔的那些話也沒什麼緊要的,凌公公只要說一聲沒見過世面的人連聽到皇宮都會害怕,更不要說見到皇上了,這樣也就解決了。你不必擔心這個,他們做奴才的不會因爲這一點小事,就真的讓你付出多大的代價。”
百里三歸的話未必就全對,不過世上總有那麼一種人奇怪的要死,對方說話的口氣從來都不是多麼富有感染力,偏偏他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讓人篤信,百里三歸就是這樣的人,他需要說更多的,只要那句寬慰是來自他的,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被解決了一樣,這是上天賜給他的卓越才能,別人無論想要如何效法,都是得不來的。
夏侯嵐悠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終於被放進了肚子裡,皇宮如此複雜,京城這般險惡,果然自己以後還是少來比較好,若是師妹他們也能夠與他們一家在麗水定居,到處都是山川河流,所到之處註定是景色宜人,那樣該多好?只是現在來看,還要熬上幾個月。
“百里兄,你說方纔皇上說讓師妹去看看陸昭儀是什麼意思?宮中不是有太醫嗎?再說了師妹的性子,可是一般人承受不來的,這位陸昭儀怎麼就會讓師妹診治呢?我想着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問題是咱們不知道的。”
“宮中的事情已經足夠複雜,後宮的事情尤甚,夏侯兄若是想要在宮中保得無虞,這種事情還是少打聽爲妙,松煙殿雖然比別處安全,不過到底也是皇宮,有些事情不得不防。就算是三歸多心也好,有些事情是值得費心的,有些事情,卻是一定不能用心的。”
“你說的也有道理。”嵐悠不過是擔心剪瞳
的處境,不過被人一提醒,才發現自己的擔心本來就可能給師妹與師弟帶去風險,方纔師妹特意支開他們,不就是想要讓他們避開這樣的事情嗎?自己若是不長眼的撞上去,怕是師妹纔會真的爲難了。
此刻剪瞳還在勤政殿中跟皇帝說話,茶已經換了一道,人卻還是那樣的無情。剪瞳先把太后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不過心中想的反而是另外一件事,對着自己的妾室尚且能夠如此,對太后之所以無微不至,定是爲了劉家的勢力,太后若是現在能夠聰明一點,自然知道自己收手的時候已經到了,不過這些也由不得他,劉家的人都有權力在手,哪裡是她一個婦道人家就能控制的呢?
“太后的身子還算硬朗,只是有些憂思過度,許是因爲昨日是賢王的生辰,所以這些日子一來一直不能安眠的關係。我已經給太后開了方子,按照藥方喝下去,三日之內便會見笑了,皇上不必擔心。”
“朕下朝的時候,找人去問過了,說是你們當時在康寧宮,後來再問的時候,就是說你們走了太后也重新躺下了,朕也不方面過去請安,所以就沒有問起太后的身子如何。現在聽小嬸子這麼說,朕自然是放心的很,現下小嬸子能夠留在京城,朕身上的擔子也少了不少,若是日後小嬸子去了別處,朕怕是千里傳音都收不到了。”
剪瞳諷刺的掛起了脣角,自己難道是皇室中的太醫嗎?你家養了那麼多的遊手好閒的大夫,現在出了事情卻要找我,你以爲我是個什麼人?隨便請就可以請得到的嗎?“這個也沒什麼,只要皇上少來這麼幾次情不自禁,也就沒有大事了。皇上的日理萬機已經不容易了,有些事情就不要夜以繼日那麼趕了,宮中的女人說是不多,不過也已經不少了,你小皇叔還只有一個人,皇上這麼年輕,不必這麼早就擔心這個吧?”
她說的什麼意思,皇上自然明白的很,這次要不是他自己鬧出來的事情,剪瞳也不必這麼麻煩還要幫着他收拾殘局,雖然剪瞳一定會幫着他保守秘密,不過心不甘情不願的成分定然還是有的。
“額,小嬸子說的也是。朕日後定是會小心,不讓小嬸子爲難。不過這次,陸昭儀的事情,還請小嬸子幫着留心,這幾日聽說她的心情有些不穩定,朕也沒有太多的時間過去陪着,請小嬸子過去看看。”
切,這時候裝什麼好心?倘若有心的話,還有騰不出來的時間嗎?當皇帝的是不是都要先把演技給練出來?這麼爐火純青的是要鬧哪樣!
“那個都是正常的,誰家的孩子不是懷胎十月自然分娩,自己的相公逼着自己催生,你還想着要她日日笑給你看嗎?就算當着你的面是笑的,背後定然也是哭的。你小皇叔若是敢這麼對我,回頭我就去幫他弄死,然後自己跟着一起殉情,你信不信?好日子都是過出來的,悲慘命運都是作出來的,你悠着點,我先過去給陸昭儀把脈了,把你小皇叔擄走扔到松煙殿,你應該是不反對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