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爾利亞律令曾規定,進入法勒希騎士團後,每任將領及各位將士都將受到教皇的親賜騎士署名和專屬殿閣。
奧裡西斯繼位統領之後,博爾斯特教皇爲了賜了“澤”這個署名,其意義在於,希望他帶領騎士團保衛疆土,潤澤天下,與此同時,教皇還特意爲他修建了氣勢如洪的澤之殿。
其大殿的外觀是用上萬鎧甲碎片鑲嵌而成的,菱形的大殿頂端立着一柄震天劍,象徵正義保天下。殿內的中央豎着法勒希騎士團的藍色軍旗,一個純金的十字架上掛着奧裡西斯之父身前所穿的戰甲。在略顯昏暗的殿堂裡,那身戰甲顯得熠熠生輝,仿若那位神勇的大將從未離開過他的故土,一直守候着那片純淨的疆土。
費羅德一腳踢開了澤之殿的大門,一絲藍光隱隱透出,只見那個貴族少年穿着白色袍子,衣角邊繡着博古利亞吸血家族的藍粟徽章。柔軟的長髮用黑色絲帶束成一束。那雙眸子發出幽深的光,隱約籠罩着一層薄霧,然而,薄霧背後到底隱藏着什麼,卻是誰也無法看清。
費羅德將臉色發青的小兵扔到澤統領的面前,傲然道,“澤統領,你訓練出來的可都是些好兵啊!他,不知好歹,竟然忤逆我,能留着他的命就算我仁慈了。”
澤很清楚費羅德的爲人,但他還是微微彎腰,恭敬道,“法勒希騎士團的將士都是一羣忠心的精兵,他們不會沒有理由的忤逆您。想必,您是誤會了吧。”
費羅德大笑,“誤會?你堂堂騎士團統領就拿“誤會”二字來搪塞我嗎?“
澤不想與那種無恥之徒糾纏,看門見山的問他,“您來找我並不爲了簡單的道歉吧。說吧,您要委派什麼任務給我?”
費羅德拍手叫好,那雙妖異的眸子有着隱隱的紅光,“呵呵,澤統領還深知我心呢,不愧是個有用的將才。好,我這次是來告訴你,伊黛爾即將遠嫁安吉利亞,路途遙遠,我實在是不放心妹妹的安全,所以深思熟慮之後,還是決定由你這位勇士護送公主前往安吉利亞。由你護送,我就毫無擔憂之心了。”
聽到那些話後,他的牙齒沉默地咬緊,眼裡放射出了可怕的光,感覺背後的黑劍在劍鞘裡低低長嘯。
澤扶起已甦醒的將士,低語道,“你讓我護送伊黛爾去安吉利亞?你知道安吉利亞是一個何等兇險的地方,你還讓你的妹妹遠嫁那裡,這不是把她往火坑裡推嗎?我是不會讓你怎麼做的,我也不會去當這個護送。”
費羅德死死的瞪着澤,眼眸裡的紅光越來越強,“現在,整個博古利亞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你以爲你還可以爲所欲爲嗎?如不是見你還有利用的價值,你早就與我那可憐的妹妹陰陽相隔了。你應該感謝我對你的恩賜纔是。”
他挺直了身體,與他對峙,“記住,有我在一天,你就不能在博古利亞作惡。”
費羅德冷冷一笑,“是嗎?”
話音未落,他腰間的兵刃上微弱的冷光漸漸從黑暗裡浮凸出來,殺氣在夜裡凝結,逼得斷層紛紛朝外飄飛。沒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動手的,只是聽到一連串的鋼鐵折斷聲,宛如一串風鈴的脆響。
澤的禹之劍在劍鞘中發出一陣低沉的長鳴後展現在劍光交織之下,冷冷如電。劍風呼嘯着劃破虛空,紫檀屏風在他劍下四分五裂,雷霆一樣的劍光割裂了黑暗。
那一劍格擋住了費羅德的襲擊,澤反手持劍,隔空一劃,一道藍色冷光穿透大殿,禹之神劍在強勁的旋風裡將費羅德逼入死角。
兩種曠世的驚人力道相互撞擊,震碎了各式燈盞,一陣可怖的轟響之後,晶瑩的玻璃片片碎裂。
沉默的惡徒眼裡燃燒着猛烈的火,在站穩腳步後,他舉起自己的雙手,那雙略顯蒼白的手上浮着一層淡淡的煙氣。
登時,他將雙手放在了瞳孔前,不斷變換招式。
瞬間,他的瞳孔已完全變爲了幽深的紅色,宛如殷紅的血一般瀰漫在眼眶裡,眼眸裡的紅光吞吐而出,四散着刺破了凝定的空氣。不出所料,費羅德使用了極其陰毒的“幻瞳術”,那眼眸裡一陣凌厲的力道傳出,彷彿一道紅色的洪流,明燈被寒光逼着,搖搖欲墜。
禹之劍的劍鋒被帶得一偏,紅光注入到劍柄,宛若在劍身在周圍築起了一道防護界,讓澤無法再持劍。
那束紅光穿透劍身後,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只在澤的心口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就驟然消逝。
他剎那感覺到了寒光中的冷冷鋒銳,已經割破肌膚刺入血脈。
在澤的心口那一道血痕逐漸擴張時,費羅德聚起真力,一掌擊向了澤的胸口,鮮血頓時噴涌而出,濺落在劍身上,漸漸凝定。澤撐着立在地板上的劍才吃力地站起來,臉色煞白。
費羅德張嘴大笑,指着一旁的將士,“不自量力的小子,如果你不聽信於我,那麼你的弟兄們都會和他有一樣的下場,成爲一個廢人!我可不忍心看到輝煌一時的法勒希騎士團就這樣毀在你的手裡哦。想要騎士團繼續存在,就乖乖的把伊黛爾給我護送到安吉利亞,讓她嫁給英格穆王子。而你,在完成使命後,也要娶莉櫻娜爲妻。你和她的那紙婚約,我可不能當作不存在,明白了嗎?我鍾愛的澤統領!”
法勒希騎士團是博爾斯特教皇一手栽培出來的,騎士團的每一位將士都形同親兄弟,喜樂共享,苦難共擔。
教皇組建法勒希騎士團的目的就是希望它成爲一道強有力的防線,保衛博古利亞衆千臣民。從修建騎士營到任命統領,再到訓練百萬精兵,教皇付諸了太多的心血。
如今,澤又怎麼可能讓教皇花費一生心血組建的騎士團毀在自己的手上?而且,他自己的父親在臨死前還唸叨着騎士團,那個生命衰竭的老人用粗糙的手緊緊握住兒子的手,囑咐他,無論遇到任何艱險,都要保住法勒希騎士團,並帶領兄弟們永遠駐守在故土,驅逐所有的敵人!
此刻的他陷在痛苦的掙扎裡,當“仁”,“義”,“孝”三者與兒女之情交織,那個英俊年少的統領竟也露出瞭如此痛苦的神情,站在微光裡的他不斷顫抖,手和腳都像痙攣了一樣無法動彈,受傷的胸口就如心絞般的疼痛,像是無數鞭子抽打在他身上,令人忍不住抽搐起來。他想要持劍,一劍殺死那個罪惡的始作俑者,可他竟連拔劍的力氣都沒了。
那是因爲在費羅德一掌打向他的時候,已將一種叫做“冰棘”的植物碎裂爲粉末,植入了他的心臟。
冰棘是一種帶有腐蝕性的毒藥,中毒者會不間斷的病發,發病時會讓人心痛如割,一旦他使用內力將其逼出或者運氣,只會讓他功力大減,甚至筋脈盡斷,成爲廢人。
費羅德帶着暢快的笑意,“你已經中毒了,別再運氣了。不然你會變成他一樣的廢人。這隻能怪我那天真的妹妹,我早就告訴過她,違揹我沒好下場,她不聽話,我只好手下不留情了。現在輪到你作抉擇了,你是要賠上你兄弟的性命,甚至你所愛的人的性命,還是乖乖聽我的話?”
爲了不辜負教皇的精心栽培和父親的遺願,澤只好委曲求全,雙手握緊成拳頭狀,顫抖道,“好,我會護送伊黛爾去安吉利亞。”
費羅德將劍插入劍鞘,“這就對了嘛,識時務者爲俊傑!哈哈。不過,你別想跟我玩兒什麼花招,我會讓我的隨從與你們一同啓程。你要是搞砸我的大事,我立即毀了你的法勒希騎士團。好了,你現在去看看我那妹妹吧,婚期臨近,讓她儘快康復,可別耽誤了我的大事。現在,也只有你才能讓她好起來,我就暫且給你們最後一個機會,把想說的話都說完,之後,你們就將咫尺天涯。哈哈。”
話語之後,費羅德得意的走出了大殿,那笑聲久久迴旋,令人瑟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