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還是沒招嗎?”黑狗走進房間,撇了眼臉色蒼白,全身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安大海,然後向金聖載問道。
金聖載微微搖了搖頭,向黑狗示意了一下,兩人走出房間之後,才輕聲說道:“大哥,如果不用刑實在沒辦法讓他老實招供啊,要不動刑吧。”
“不行。”黑狗否決了金聖載的提議,解釋道:“安大海還要放出去的,如果動了刑,他出去後沒法掩飾。上頭交代了,現在只是蒐集證據,還不到動那些人的時候,如果安大海出了事,會引起那些人的警覺。”
金聖載一聽頓時就苦了臉了,道:“上頭這不是爲難人嘛,不準動刑,又只給我們兩天的時間,時間太少了,就這麼點時間根本不足以打破他的心防,撬開他的嘴啊。”
“誰說不是呢?”黑狗嘆了口氣,上頭動動嘴,下面跑斷腿,他對此深有體會。上頭纔不管你用什麼方式,他們只需要達到他們的目的,如果黑狗做不到,必然會給他們留下一個無能的形象。失去上面人的支持,那他們這幾個兄弟之前這幾十年的努力奮鬥纔得到的結果很可能一夜就化爲泡影,就全白費了。
“從安大海過往的經歷來看,本來以爲他會經不住嚇,也經不住誘惑的,沒想到啊,到頭來才發現他這個貪財好色的死胖子竟然還是塊硬骨頭。”
“誰說不是呢?”金聖載也嘆了口氣。這一天下來,他們除了動刑之外,什麼花招都用遍。卻依然沒法讓安大海開口。他明明害怕得要命,但是隻要一涉及到文化部內部官員的腐敗問題,他就守口如瓶,打死都不肯說。
“如果實在沒辦法,看來只有用那招了。”頓了頓,黑狗輕聲說道。
“哪招?”
“安大海的兒子現在正在美國留學。”
“大哥……”金聖載一聽就明白黑狗是什麼意思了,剛想開口反對。黑狗卻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盜亦有道,我們雖然是出來混社團的,但是誰沒有個親人朋友?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也不願意破這個戒。”
混社團的。最害怕的是別人拿他們的親人和妻兒來威脅他們。從來自會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他們都懂得這個道理。無論你怎麼防,但是若別人有心,總能找到下手的機會的。
黑狗在繼承了先老大的位置,成爲首爾地下世界的一方諸侯之後,有感於之前的地下戰爭太過慘烈,經常殃及親人家小,而且他也擔心自己這種朝不保夕的生活遲早會連累家人,就召集了整個首爾地下世界所有有頭有臉的老大開了個地下大會。大會中確定了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無論在座的各位老大再怎麼爭鬥,也不得殃及各自家人。如果有人違反。必爲千人所厭,在座的所有人都要聯合起來共討之。
這條規定製定出來之後,一開始還有人不大在意,或者是心存僥倖。但是當有兩個社團觸犯了後,遭到整個首爾地下世界的追殺,連三天都沒撐過。就整個社團遭到毀滅性的瓦解,就再也沒有人敢觸犯了。
因爲這個原因。這些年來首爾的地下世界的戰爭雖然依然慘烈,但卻已經沒有全家被殺的情況出現了。倒不是說這些年來首爾沒出現過類似的惡劣事件,不過那些事件不關他們地下世界的事罷了,都是一些社會上性格比較偏激的普通人做下的。就算是有社團的人蔘與,但是隻要人家做得滴水不漏,連一絲證據都沒留下,那也是人家的本事。
“我還是反對。”金聖載說道:“大哥,這條規定是你提議制定的,如果我們帶頭違反,就算我們過了這一關,也必然會被整個首爾的社團聯合起來追殺,基業早晚還是會被毀掉。就算我們這次的事情辦得不利索,上頭最多也不過是對我們不滿,懷疑我們的辦事能力罷了,問題不會太大,因爲他們還需要我們繼續給他們賺錢,繼續給他們辦那些見不得人的事。但是如果我們破了這個戒,很可能會殃及我們的老小啊,大哥,請您三思。”
“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沉默了一會兒,黑狗才輕輕的搖了搖頭,手指往頭頂上指了指,道:“我聽說這次的事情並不是議員下達的指令,他也是奉命辦事。做決定的人,連議員都惹不起。如果我們不能把事情辦妥,議員也不會有好果子吃,所以他給我下了死命令,不管我們用什麼方法,必須要撬開安大海的嘴,就算是死了人,他也會幫我們頂着。”
金聖載愕然,過了一會兒,才諷刺的說道:“他幫我們頂着?說得倒是好聽,等出了事之後,你看他會不會幫我們頂?”
黑狗無奈的笑了笑。想讓政客說話算數,母豬都會爬樹了。這一點他不是不懂,但是有什麼法子?議員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就知道他的決心該有多大了。
“聖載,你腦子好用,議員還跟我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讓我摸不着頭腦,你來給我參謀參謀。”
“什麼話?”
“議員說仲英讓他轉達向我們的問候,說等他再來韓國的時候,請我們喝酒。”黑狗說道:“我想了老半天都不知道他突然跟我提到仲英是什麼意思。”
“仲英?”金聖載肅然而驚,心裡有如翻江倒海,差點忍不住驚呼出聲。過了好一會,他才壓下心頭的震驚,小聲問道:“老大,你說這事不會跟仲英有關吧?”
“你也是這麼看嗎?”黑狗也壓低聲音,小聲的說道:“我雖然有所猜測,但是不敢確定。我知道仲英那小傢伙很厲害,但是這次的事情涉及的面實在太大,我聽說,此次行動不僅波及到我們議員,還有好些個議員也參與進來了。再說了,這種政治的事情跟他一個小男孩能有什麼關係?他參與進來又是爲了什麼?沒道理啊。”
金聖載想了很久,才心有疑惑的說道:“老大,我也想不明白。不過我想議員突然跟你提到仲英,不可能是無的放矢吧?”
“算了,不想了。”黑狗越想越頭暈,忍不住晃了晃腦袋,道:“不管這事和仲英有沒有關係,議員交代的事情我們都必須要做好。你也知道,他們那些人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若議員因這事落不了好,你想他會放過我們嗎?”
金聖載沉默了一會兒,忍不住微嘆了口氣。
是,他們是議員最得力的手下,也是他最重要的錢袋之一,他們忠心耿耿的爲議員辦事多年,有時他也會在高興的時候丟兩根肉骨頭給他們吃,比如,給他們五個兄弟都弄了一個國情院的隱身份,讓他們一下子就翻了身,洗了白,成了爲政府工作特工。如果將來出事了,把這個身份一亮出來,不管之前他們有多麼黑,也能說成白的。但是,若是他們讓議員不高興了,他照樣會翻臉無情,整死他們。
金聖載一直懷疑,他們前老大的死很可能跟議員有關,原因是在他們前老大死前的一段時間,已經不怎麼不議員的話了,經常對他的吩咐陽奉陰違。只是他們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把前老大的死因指向議員,那次出事,實在像極了一場黑社會性質的報復仇殺。再說了,前老大的死,最後得利最大的是他們幾兄弟,他們自然不會再糾結老大的死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