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冀州黃巾的宇信、皇甫嵩於中平二年三月率軍回返雒陽。廣宗受降後,宇信連夜上書靈帝,陳述接受黃巾軍投降的原因。
這可不是鬧着玩的,若是兩國交戰,前線主帥接受敵軍投降無可厚非。但換作鎮壓叛亂,情況就不一樣了,主帥是不能擅自作主接受叛逆投降的,只有皇帝纔有這個權利。
好在宇信在奏章中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加上拖上全軍將士署名,靈帝最終還是欣然同意了,只交待宇信看管好俘虜,勿要再生是非。
安排好一應事務後,宇信將幽州軍交由趙雲帶回幽州,只帶張飛許褚許定三將及三百虎衛軍進京面聖。戰事結束,地方部隊必須歸建,這是千百年來形成的一條規矩。
本來宇信不願帶張飛入京的,但張飛死活要跟着來,說什麼一定得和許褚呆一塊。問他原因,他只說許胖子這傢伙狗屎運好得離譜,走到哪兒都有仗打。
當雒陽上東門進入宇信的視線時,宇信睹物思情駐馬不前,呆立半晌後突然下馬跪倒在地。衆將見宇信如此,驚訝之下紛紛下馬,靜靜地看着宇信對着上東門方向行叩拜大禮。
宇信邊磕頭口中邊呼道:“陛下,臣護駕來遲,死罪!死罪!”
衆將聽了宇信的話後,但凡有點良心的都兩眼一紅抹起眼淚來。副將皇甫嵩本來就是一個大忠臣,今見宇信流露真情,心中十分感動,但更多的是慚愧。因爲在冀州時宇信接受了廣宗黃巾軍的投降,使皇甫嵩多少有些懷疑宇信的用心。
黃巾起義平定的消息傳來,靈帝高興得手舞足蹈,破天荒地率領着羣臣出城十里相迎。站在龍輦上的靈帝見大軍突然停止前進,不由心中奇怪,急忙叫侍衛前去詢問。
幾個金瓜武士得令後迅速往大軍方向奔去,小半個時辰後,金瓜武士回報靈帝道:“稟陛下,鎮北將軍宇信在距此十里處下馬步行……”
還不等金瓜武士說完,位於靈帝身旁的袁隗就不懷好意地搶着進言道:“陛下,這宇信明知聖上在此迎接大軍凱旋,還如此拖拖拉拉,分明是恃功戲弄陛下。臣請陛下命人將其帶來詢問,以究其由。”
靈帝扭頭看了袁隗一眼,他實在不相信宇信會這樣做,便繼續詢問金瓜武士道:“你據實報來,宇愛卿可是如袁太傅所言,存心放慢行軍速度戲弄朕?”
那金瓜武士聽後連忙搖頭回答道:“回陛下,鎮北將軍正行大禮而來,九步一跪,口中喊着要向陛下請罪,說他沒能在黃巾動亂時期守護在陛下身邊,有違右將軍宿衛之職。”
靈帝聞言身軀一震,急忙從龍輦上跳將下來,嚇得羣臣連忙上前攙扶。靈帝揮袖甩開衆人,一把抓起跪在地上的金瓜武士,沉聲問道:“此話當真?”
那金瓜武士也被靈帝瘋狂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磕頭求饒道:“陛下恕罪,小人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如有半句虛言,天打……”
靈帝聽後心中大爲感動,一把丟開金瓜武士,順便瞥了一眼袁隗,當即下旨道:“衆臣隨朕再前迎五里去迎接朕的大功臣。”
靈帝說完便在張讓的扶持下重新登上龍輦,帶着百官又前行了五里。只有袁隗一人站在原處,不知所措。
宇信雖然九步一跪,但也怕讓靈帝等急了,所以每一步的步子邁得都比較大,但即便如此還是花了半個多時辰才走完五里路。當宇信來到靈帝龍輦前時,膝蓋處早已磨出血來。
靈帝見宇信如此忠心耿耿,當下十分感動,也不管什麼君臣有別,立即下輦上前扶起宇信,二度宣旨道:“鎮北將軍宇信英勇無匹,力剿冀州黃巾賊寇,俘虜賊首張氏兄弟,功不可沒,朕心甚慰!擢升宇信爲驃騎大將軍,封當千侯,增食邑三千戶,另賞黃金萬兩。”
漢朝驃騎大將軍官職是漢武帝爲了嘉獎在對匈奴作戰中立下赫赫戰功的霍去病而專門設置的。因時任大將軍的衛青是霍去病的舅舅,而霍去病平日最敬重的人便是衛青,所以功高蓋世的霍去病甘願排在衛青之後。後來,霍去病爲漢朝平定了匈奴之患,漢武帝爲了表彰他,設立了大司馬職,並讓衛青和霍去病同任該職。
百官聞旨莫不羨慕宇信,感嘆靈帝出手真大方!賞金萬兩啊?這相當於三公三年的俸祿。而且當千侯的待遇可比縣侯高多了,當然這裡面更多的是一種榮譽嘉獎,就如武帝當年親封霍去病爲冠軍侯一樣。
宇信聽了“驃騎大將軍當千侯”的官爵也是吃了一驚。這靈帝不愧是一代“聖君”,甩官賜爵如棄草芥,隨手一丟就是這麼大的官、這多高的爵位。咱還能說什麼,只有跪服了!
宇信愣了一下趕緊三叩謝恩,擡頭之時兩眼早已感動得發紅:“這回發財了,又有錢給軍隊換裝備了。”
靈帝今天也是十分高興,當即下令百官同返雒陽,並在皇宮舉行功臣封賞大典。靈帝這個人,昏庸起來肯定是他當第二沒人敢稱第一,但一旦明智起來,比起歷來賢君也不遑多讓。
宇信雖然早被派到幽州鎮守邊關了,但仍然身兼右將軍一職。如今再次回到京師,自然得自覺擔負起皇帝的警衛工作。宇信翻身騎上一匹黑色駿馬,一臉謹慎地護衛在龍駕左右,又讓靈帝深深感動了一把。
至於宇信沒騎急電駒,那是因爲他早讓趙雲一併帶回幽州去了。他可不想將絕世寶馬拿到雒陽來炫耀,主要是害怕肉包子打了狗,那時他就欲哭無淚了。
回到皇宮後,靈帝立即召集文武百官上朝,坐殿封賞有功之臣。這可把那些文官折騰得要死,一大早被叫出城迎接大軍凱旋,然後又莫名其妙地出迎了十五里,最後還得上朝參加封賞儀式。文官們的身子骨哪經得起這般折磨啊,但毫無例外地是,沒有人敢在這種時刻跳出來叫累!
宇信早在冀州時就已經將請功的摺子快馬送到了雒陽,因爲此次平叛衆將功勞着實不小。宇信歷來講求絕對不虧待有功之人,即便這些人大多都不是他的親信。
靈帝此次也沒有吝嗇,第一次對衆人言而有信,大把大把將朝中重要官銜都丟了出來,以獎賞衆將平定叛亂的功勞。
皇甫嵩作爲此番朝廷大軍的東路主將兼北路副帥,自然功勞卓越,被封車騎將軍、廣宗侯,領冀州牧;朱儁封衛將軍、西華侯,領豫州牧;韓馥封蕩寇將軍、安鄉侯,領弘農郡太守;曹操封中郎將、東平亭侯,領濟南相;屁事沒幹,成天坐守關隘的袁紹也被加封了中郎將、密亭侯,領左羽林軍校尉。以上諸將皆賞金千兩,其餘各將校均有分封。
靈帝封了各大功臣後,當即下旨開席宴請百官慶賀勝利。正當衆人拱手祝賀時,突見皇甫嵩出列爲盧植申述冤屈。
宇信見狀自然不甘落後,怎麼說當年盧植也對他照顧有加,細細論來也算他半個老師。如今大亂已平,衆將皆得封賞,唯盧老將軍還被關在獄中候審,這實在有些令人惋惜,於是出面爲盧植求情。
靈帝現在正在興頭上,加上他本來也不打算治盧植的罪,看到新封的驃騎將軍車騎將軍肯爲盧植求情,便當殿宣佈釋放盧植並讓其官復原職的旨意。
衆將見老將軍盧植得救,也都齊齊鬆了一口氣。在場的這些武將大多都受過盧植的教誨,對盧植都心存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