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劫財遇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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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帶高岡枕流水。水滸中大名鼎鼎的黃泥岡，其實說穿了只不過一個不足百米的小山包而已。只是這個時代自然環境未遭受破壞，人們也未對那些古樹巨木進行工業時代那種徹底的砍伐，因此樹林極是茂密，倒是極佳的小型設伏首選地。
黃泥岡上，遠遠地，一行人出現在視野之中，緩緩行來。早有探子報：青面獸楊志，將至黃泥岡！
姚成功騎一匹青驄馬，眺望着遠方愈來愈大的黑點。身後武松與李逵二人帶領着七十名步兵。解珍與解寶兄弟則在黃泥岡背後，帶領三十餘名騎兵，以斷青面獸楊志的退路。
士兵們刀上鞘弓上弦，嚴陣以待。
黃泥岡上，樹木極多，正好掩護住一羣不懷好意的強盜行蹤。讓楊志不至於因爲看到他們而遠避另行他路。
姚成功心中熱血沸騰。這，是他來到宋朝之後的第一場戰鬥！他體內那種來自未來時代另一具身體的超級流氓通緝犯的血液，已經隨着力量的增強而甦醒。自這一戰開始，他要整個天下，都因爲自己的名字而震驚！
近了，更近了，楊志終於帶着姚成功夢想中的財富，走進了伏擊圈。
姚成功將馬一拍，單人單騎橫立於大道正中，冷眼望着青面獸楊志，手中之刀，冷光爍然。
青面獸楊志見有人佔住了道路，一揮手，身後衆挑夫紛紛放下金銀擔子，從擔子裡抽出刀來，戒備地望着這個看上去面相普通，較常人稍微矮小丑陋些兒的人。那楊志果然是名副其實的青面獸。只見此人身高七尺五六左右，頭戴一頂范陽氈笠，上撒着一把紅櫻。穿一領白緞子征衫，帶毛的牛膀靴。生得膀大腰圓，肌肉鼓突，一身的剽悍之氣，手裡提着柄寒氣森森的朴刀。在他的臉上有老大一塊青色胎記，這大約就是他青面獸之名的來歷了。
姚成功心裡暗暗讚歎了一聲：“果然好一條漢子！不愧爲梁山三十六條好漢中的人物！”
青面獸看出姚成功來意不善，老遠就放開嗓子叫道：“兀那漢子，爲何擋住我等道路？”
姚成功笑道：“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你憑什麼說是我擋住了你的道路？分明是你們擋了我的路。”
青面獸聞言，頓時面露怒色，道：“強辭奪理！你爲何要擋俺等道路？快快讓開，惹得老爺性起，一刀結果了你的性命！”
姚成功忽然想起一句經典的強盜對白來，卻施施然將刀一橫，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由此過，留下買路財！”
“強盜！”那些挑夫中有人說道。頓時所有人都緊張起來。
青面獸將一雙怪眼惡狠狠地瞪定了姚成功道：“俺也曾多年行走江湖，卻不知好漢尊號，江湖上如何稱呼？俺姓楊名志，江湖上有個諢號‘青面獸’。若好漢行個方便讓俺過了這一關，日後江湖上也好相見，楊志必當報此恩德。”
姚成功道：“原來竟是大名鼎鼎的青面獸楊制史，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條漢子。我姓武名大，江湖人稱‘賽孟嘗’。”那楊志因爲曾做過東京殿司府制史軍官，因此江湖上說到他時，常常以“制史”相稱。
“原來你便是賽孟嘗！俺也是久仰大名了。”楊志立即語氣大變，朴刀倒提拱手道，“素聞陽谷賽孟嘗武大仗義疏財，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漢，今日得見，平生之願足償。想來以賽孟嘗之名，當不會行此半路劫財的大逆不道之事罷。”
姚成功道：“本來我是不願劫財的。只可惜我早就聽說那樑中書是個慣會斂財，搜刮民脂民膏的貪官。這萬貫的金珠寶貝，全是搜刮來的不義之財，拿進京去獻給蔡京那奸臣賊子。若我不將之取了，卻也太沒天理。”
楊志聞言冷笑道：“如此，武大是一定要劫這生辰綱的了？須知這可是殺官造反的罪！”
姚成功點頭道：“莫如楊制史索性便放下這生辰綱，與武大一同上梁山泊去入夥，日後大秤分金，大碗喝酒，落得個自在逍遙，也不受那些個奸臣貪官的鳥氣，如何？”
楊志道：“學得好武藝，賣與帝王家。楊志生到世間，從來也沒有那等大逆不道的想法。賽孟嘗此言，恕楊志無法領受！”
姚成功道：“那麼楊制史是一定不肯放下這些貪官的財物了？”
楊志道：“若要俺放下時，除非先問過俺手中鋼刀！”
姚成功嘆息一聲。怎麼他偏就聽不得好言相勸呢？一揮手，那邊廂武松與李逵一齊發聲喊，早帶着步兵從林中搶出掩殺過來。
好個楊志，端得是不負了那“青面獸”之名，雖然見得衆寡懸殊，亦分毫不懼，一挺手中朴刀，衝上前便與武松鬥了起來。這兩個一斗，正是將遇良材，棋逢對手。頓時鬥了個旗鼓相當，翻翻滾滾，塵土飛揚，誰也奈何誰不得。
再看那李逵，一手提一隻板斧，率着衆兵士大步衝向衆挑夫。那些挑夫雖然都是樑中書從帳下選的高手人物，奈何這黑旋風一聲橫肉，練過了少林寺的鐵布衫的，刀槍不入，一刀砍下只留下個白印兒。待你才一刀砍下去，他早已一斧劈了來，將你劈得個身首異處，端得是有萬夫莫擋之勇。
他大步向前，後面步兵速度遠慢於他。等到步兵趕到之時，已經被他劈翻了四五個好手。只見這黑廝已經淋了滿身的鮮血，宛如殺神一般瞪着雙怪眼，大斧上下翻飛，殺得性起，竟將一人腦袋砍下之後，又一斧頭開膛剖腹，直砍得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那些挑夫哪曾見過這等陣勢？被李逵一人便嚇得心膽俱寒，又見後面更有五六十名步兵都舉着明晃晃的刀槍衝殺過來，如何還敢對敵？一個個腳底下抹油，往後便逃。李逵仍不放過，一陣“嘿嘿”怪笑，吼聲如雷，大步趕將上去，一斧一個劈得痛快淋漓。
那些個挑夫被李逵砍得只剩下**個，一個個直恨不得腿上生對翅膀，能夠跑飛起來，好逃過那黑殺神的斧子。跑了一會，眼前又有一彪軍馬，全是騎兵，踏得塵土飛揚衝了上來，人人手中舉着明晃晃的刀槍喊打喊殺。這支軍馬，正是解珍解寶兄弟所領，斷敵退路的。
這幾人直被嚇得面無人色，叫聲苦也！再沒了逃的心思，只是跪在地上大叫饒命。那李逵此時殺得性起，如何肯饒？衝上前去倫起雙斧，沒幾下便將那幾人砍作了兩段。口裡還叫道：“賊廝鳥的樑中書，也不多派些人來，讓俺殺個痛快！”
解珍解寶二人見那李逵殺人如此兇悍，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衆兵士平時在百姓面前作威作福，卻多數都從沒上過戰場殺過人，現在眼見如此血淋淋的慘狀，有不少頓時就吐了出來。人人都是骨酥腳軟，別說與李逵相鬥，就是逃跑的力氣也欠缺。
姚成功見這情勢，不由苦笑。本來想以此一戰操練這一支軍馬的，結果卻竟被李逵一人殺了個精光！罷罷罷，這黑廝殺性如此之重，日後可不能輕易放出去殺人！
卻說那邊楊志與武松二人，翻翻滾滾鬥得正酣。那楊志本乃是馬上之將，雖然十八般武藝，件件精通，不過這步戰的手段，卻畢竟差了武松一些兒。兩人鬥了數十回合，楊志將柄刀使得水潑不進，奈何那武松刀重力沉，一刀緊似一刀地劈來，將個楊志砍得骨酥筋軟。
但楊志卻又見得那些部下都被李逵殺死，直氣得暴跳如雷。要知道，他一向心願，便是如何報效國家，搏得個封妻廕子，青史留名。前者，已經失過一次花石綱，被髮配到大名府後，幸好被樑中書看中，又做了軍官。攬得這樁押送生辰綱的差使，本想能搏得樑中書好感。不意居然又遭此劫！
這一怒之下，他竟又振作精神，大聲咆哮直如野獸一般，刀刀不要命地與武松拼殺。姚成功曾交代過武松不可取楊志性命，因此刀下數番留情。但此時楊志拼起命來，他就未免夾手夾腳，無法施展出那些厲害的手段來，居然被楊志逼得節節後退。
李逵見狀，大吼一聲，宛如晴空的一聲霹雷響，將武松與楊志都嚇了一跳。武松趁機跳出戰團，罷手不鬥。李逵已經衝上前去，對着楊志沒頭沒腦就是幾斧子，叫道：“你這鳥人，俺家哥哥好心勸你入夥，大秤分金，大碗喝酒，何等的快活！你這賊廝鳥居然不識擡舉。若不是哥哥下令不得傷你，俺鐵牛早就一斧子叫你去見閻羅王了。”
楊志此時鬥得性起，一刀緊似一刀地砍向李逵。怎奈何李逵這廝練了好身挨刀的工夫，被砍了幾刀，一身黑肉便連白印兒也沒留下。倒是楊志，被李逵幾斧頭差點砍掉了腦袋。楊志雖然暴躁，卻也識得形勢，跳出戰圈，慘然一笑道：“楊某技不如人，無話可說。你等要殺便殺，要剮便剮，楊某如果皺得一下眉頭，不算好漢！”
姚成功道：“楊制史這是何苦？我等都是講義氣的好漢，莫如楊制史便隨我等上山入夥……”
楊志卻打斷他的話頭道：“罷了，如果讓我上山去做強盜，此話休提。還是來取楊某這大好頭顱罷。”只是閉目引頸受戮。
沒想到他竟如此固執！不過姚成功倒也非常佩服此人的烈氣。他雖然前身爲一流氓，不過流氓也有流氓的義氣。其實說穿了，他前身這流氓的名頭，其實與大多數梁山好漢差不多，只是將在現實生活中的失意盡情地發泄罷了。只可惜那個時代，並不是憑藉個人武力就可輕易逞狂的時代，即便入了修真之道，也得顧忌以科技發展出的強大的現代武器。因此纔會有雖然一身驚天動地的本事，還是被各國通緝，不得不東躲西藏的下場。法術並非萬能。
老實地說起來，來到這個時代，雖然閉塞，而且沒投到一副好身體，但他卻愈來愈有如魚得水之感。
那李逵暴跳道：“你這賊廝鳥，如此不受擡舉，俺這便一斧子劈了你。”揚斧就要上前。
姚成功急忙伸手止住李逵，對楊志道：“楊制史如此好漢，可惜竟不得爲我所用，可惜，實在可惜，哎……既然楊制史如此，武大也便不提那入夥之事了。楊制史這便走罷。只是這萬貫的金珠寶貝，我等卻是一定要留下的。”
楊志沒想到姚成功竟肯放他走，雙眼感激之意一閃而逝，對他抱拳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楊志這便別過。日後若在戰場上相見，雖有不殺之恩，楊某卻也不會手軟半分！”
說罷，楊志轉身提起朴刀，一步一蹣跚，落寞而去，那高大的背影，竟帶着幾分英雄末路的悲涼！
姚成功想了一想，本已有了就此放過此人不拉他入夥的心思。但見他走得如此悲涼，想到他此去註定一片黑暗的前途，想得一想，叫過幾名機靈的兵士，給了他們一些銀兩，讓他們一路跟隨楊志，隨時報告他的行蹤。
心裡卻暗暗詫異，想那水滸中寫到這楊志，雖然十分不情願落草爲寇，卻也沒有如此固執法兒的。被劫了生辰綱後，遇到花和尚魯智深，二人一齊攻下了二龍山，然後便做了強盜。沒想到今日見他竟如此烈氣，雖然窮途末路，竟仍不肯隨自己上梁山泊入夥！
不過此時正事要緊，顧不得他了。晁蓋早已吩咐人將早已準備好的車輛過來，運了這些金珠寶貝，一行人分作幾批，水陸並進，相互隨時保持聯絡，徑直向梁山泊而去。
這一路來，但見得一路上山林鬱鬱蔥蔥，綠意撩人。四下裡多是一片莽蕩蘆葦，湖泊水港。因爲剛剛劫了生辰綱，怕被官府知覺追捕。雖然不怕他，卻也要多些煩惱，因此大家仍舊扮作客商行旅。姚成功坐在一乘大轎子裡，扮得卻是一個員外。一路上看些當地風景，轎子晃晃蕩蕩，倒也有趣得緊。
走了半日，忽聽得一陣馬蹄聲響，一騎白馬從遠處飛快地對面衝了過來。那一騎來得極快，路又狹窄。眼見得即將闖上人，李逵衝上前去，大喝一聲，居然將那匹馬一拳打死。
那馬歪倒在地，驚起滿天塵土，從馬背上滾落一人。塵土散盡，仔細看去，那滾落之人卻是一個身穿翠綠衫兒的少女，生得倒也十分美貌：瓜子臉，柳葉眉，身材高佻，腰肢細如風中楊柳。以此女的美貌，倒也可與潘金蓮一較高低。她正倒在地上，口裡“哎喲”連聲地叫痛。
衆人都是心中暗暗詫異。要知道如今之世，極重禮法規矩。年輕女子別說在外騎馬，便是出門也極是不易。而這少女，居然敢一人縱馬到這人跡罕至的所在，真是奇了。
那李逵卻是個不知憐香惜玉的莽撞漢子，喝道：“兀那小婆娘，怎地出門不帶眼，騎馬四處亂撞人！如果不是老爺拳頭厲害，不知要被你這婆娘踏死多少人！”這一聲喝，直如半空裡響了一聲驚雷，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那少女腿受了傷，勉強站起身來，本待說話，吃李逵這一嚇，頓時將頭一縮，腿一歪，又倒將下去，雙眸含淚，戰戰兢兢。
姚成功看她穿着十分富貴，心裡暗思：莫不是哪處富家的千金小姐，偷溜出來玩耍的？對李逵道：“莫要嚇唬她。待我來問問。”將李逵叫到一邊去，自己下轎上前，和顏悅色地問道：“不知你是何家小姐，怎地會來到此處？我那下人性子粗魯，驚嚇了小姐，還望小姐莫要怪罪得好。”
誰知那少女被李逵驚嚇過度，大約是極少見到外人的緣故，又兼之身上帶傷，此時被姚成功溫言一問，她心中略寬，居然昏死了過去。
姚成功頓時無語。看看衆人都把眼望着自己偷笑，看他們的眼神，大約是以爲自己看上了這少女。心裡一嘆，沒了主意，總不成將一個孤零零的女子，就這麼拋棄在路邊罷！叫武松過來扶她上轎去。武松卻將眼往別處一望，道：“我平生最不喜與女人交道。”
姚成功更加無語——你不與女人打交道，那不就是說要打一輩子光棍了？想了一想，乾脆一把將那少女抱了起來，放進轎中，自己下轎與衆人一起走路。那少女一入懷，他便聞到一股奇異的幽香，沁人心脾，直教人說不出的舒暢。
一行人又向前走去。誰料走了不多時，卻又碰到幾騎馬衝了過來。不過這次，那些騎馬的人卻都有不錯的騎術，在距離姚成功等一行人大約十多步時，就勒住了馬繮。那領頭的一人，居然正是那好色如命的矮腳虎王英！
王英見到是姚成功等，慌忙滾鞍下馬，說道吳用已經先一步帶着他們上了梁山。他卻是奉了晁蓋的差遣，下山來迎接的。既然如此，便一路同行。只是一路之上，王英的神色卻總是恍惚不定，常常顧左右而言他。
姚成功看王矮虎這神情，心裡已經隱隱猜出，那女子多半是被這好色之徒追逐，慌不擇路，才衝撞上了自己一行的。
於是在與王矮虎說話之時，忽然話題一轉道：“那女人漂亮罷！”
這話一提，王英頓時兩眼放光，口水長流，眼裡露出了***的神情來，猛點頭道：“漂亮，那鳥婆娘他孃的太漂亮了，俺還沒見過比她更漂亮的呢。潑辣，有味道啊！”說完突然猛地省悟過來，失聲道：“莫非哥哥……已經見到了那婆娘？”
姚成功冷笑着點頭，道：“我早已立下軍令，任何人不得惹是生非，騷擾民間，你可知道？”
王矮虎不以爲然地答道：“知道。”
“自己說，都幹了些什麼。”我喝道。
王英這才期期艾艾地道：“俺……俺本也不想惹是生非的，只是奉了晁天王之令來接哥哥時，半路上碰到那鳥婆娘，正在路邊採摘野花。俺見那鳥婆娘生得極是美貌，因此一時忍將不住，纔去動手劫她的。沒曾想那婆娘卻十分的潑辣，居然上馬逃了。”
姚成功面色一沉，道：“王英，你可知罪？”
王英也是個天不畏地不懼的角色，脖子一梗道：“不就是個婆娘麼？”要知道他本非軍人，加之這個時代女人地位極爲輕賤，又仗着已經與姚成功結爲了兄弟，好色的性子發作之下，因此對那軍令只當廢紙。
姚成功沉着臉，被他這一堵，心裡也有了幾分怒氣。要知道，他的目標是在梁山建立一支無敵於天下的精銳之師。要建立這樣的軍隊，若下面的人有令不行，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孫子兵法》中對用兵之道，開篇之際所作的剖析，說得是用兵要經略五個方面：道、天、地、將、法。道，指的是用兵要佔住“道義”二字，所謂師出有名；天，指的是天氣、時令、寒暑的變化；地，指的是用兵地理位置的遠近、廣狹；將，指的是所任命的將領，要具備充分的戰爭智慧和各方面的爲將之德；法，指的是軍令、軍法、賞罰之道。
姚成功已經盤算過了。如今朝廷腐敗，奸臣橫行，自己到梁山之後，扯起替天行道的大旗，對周圍民衆加以安撫，就首先佔住了那個“道”字。天時，要看具體的戰場變化，先且不提。那地之一字，梁山泊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可謂得天獨厚。要說那“將”之一字，梁山泊三十六條好漢，哪個不是響噹噹的角色？中間良將智將勇將猛將如雲，各方面的將才不會缺乏。最難的是這“法”字。要知道，梁山泊三十六條好漢，個個都是桀驁不馴，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要讓這些傢伙徹底遵守軍令，何其之難！
想到此處，姚成功下定了決心，要抓住王英此次所犯錯誤，大張旗鼓地來個個軍令教育，要讓梁山泊所有大小將領兵士都明白一點：軍令不可兒戲！
他回頭叫過幾名士兵，道：“把這不按軍令行事的王英，給我捆起來！”
士兵們都知道他們是結義的兄弟，有些遲疑起來。武松阻住那幾名士兵道：“哥哥，十一弟此次雖然誤犯軍令，不過念在他尚是首犯，而且此次梁山奪泊亦立下大功，便饒過他這一遭如何？”
解珍解寶與李逵等也一齊上前來求情。
姚成功嘆了口氣，道：“不是哥哥不講情面。想我等兄弟結義，義氣何等的深重，哥哥心中何嘗不當王英是好兄弟？只是，這軍令卻不是兒戲之事。俗言道：‘天子犯法，與民同罪’。若今日我放過王英，日後兄弟們都當軍令爲兒戲，不去遵守，規矩不成，何來方圓！”
衆人不再說話。就是那王英，也滿臉愧疚之色。幾名士兵見武松等求情未果，拿了繩子便要來捆王英。姚成功揮揮手，長嘆一聲，做出十分痛苦的表情道：“也罷，王英是我的好兄弟，雖然犯令，不過他是講義氣的好漢，就不必捆了。一切待上山之後再說。”
一行人又向梁山而去。邊行邊想道：“雖然要讓衆兄弟遵守軍令，不過如果這軍令由我來執行，未免會讓部分兄弟對我冷心。如今梁山上已經有了個野心極大的晁蓋，待野心更大也更狡詐的宋江上了梁山，恐怕會借我行軍令鐵面無情，兄弟們心有怨言的機會收買人心，不可不防。不如令設一人做軍令官，專門負責糾察不依軍令者。我再在適當的時候情有可原的兄弟們求情，可是一個收買人心的大好機會！”
不一日，早到了梁山泊外圍地帶。卻見大片水泊之岸，官道側旁，一座小小的酒店枕溪靠湖，酒旗招搖。阮小七正站在酒店之外。見是姚成功等人到了，迎入店中，士兵們只在外間等候。入得那店，卻見店中夥計掌櫃，盡都是些身體剽悍的漢子。這些人都一一過來跪拜了。
原來這酒店正是梁山泊所開的黑店。像這樣的黑店，梁山泊開了有十來間，全開在這官道旁邊，專門打探消息，劫掠謀殺客人。如果有大宗的買賣，就報上山去。只看那單身的客人，無財帛的放過，有些財帛的便使蒙汗藥麻翻了，奪了財帛，像殺豬一樣開膛剖肚地殺了，瘦肉剁成肉餡做人肉餛飩包子，肥肉便煎出油來點燈，骨頭喂狗，心肝內臟之類，就做成羊雜麪條與客人吃，端得是絲毫不浪費。
姚成功聽得暗暗心驚。水滸一書中多次有吃人的描述，看來是確切的了。這習慣未免也太野蠻了些兒。難怪普通百姓如此畏懼強盜，行旅客人那般害怕黑店！
那掌櫃的卻並不是水滸一書裡所寫號稱旱地忽律的朱貴。此人卻是姓趙名猛。趙猛賠笑說話，端了幾刀熟牛肉，幾壇酒來。姚成功看着那肉，想起剛剛聽到的吃人肉的話頭來，心裡一陣發翻想吐——那肉不會也是人肉罷？！簡直連動筷子的慾望也沒了。
其他衆人卻絲毫沒有顧忌，吃肉喝酒，快活萬分。看來人人都對這殺人吃肉的買賣熟悉的很。根本也不當吃人肉是多了不得的事。
酒店之後不遠處的蘆葦叢中又有一座小小的水亭。吃過酒肉，趙猛到水亭去取出個盒子，從裡面取出一張弓，搭一支箭，對準蘆葦叢中射去。那箭在空中飛時，發出吹哨子一樣尖銳刺耳的響聲。一連射了三支箭出去。
詢問趙猛，卻聽他道：“這便是山寨裡的號箭，稍等片刻，便有船來。”
果然過不多時，從蘆葦叢中，撐出二三十幾艘船來，船上幾人賊眉鼠眼，一看就是盜賊之輩的嘍羅將船靠了岸，先跪拜參見了我，然後將所有人迎上船去。連轎子也一便擡上了船。
小嘍羅把船搖開，一路也不知穿過了多少水港溪流。就連我這樣搏聞強記之人，識那水路也頭昏眼花。暗歎，難怪此山，朝廷屢攻不下，僅是這水路，也不知要陷多少官軍！
那船一直開到金沙灘。上了岸，一行人並士兵們直奔山寨而去。我看這山，十分雄偉陡峭，路側全是幾人合抱的大樹，半山裡一座斷金亭子。轉過亭子去，就見到一座大關。那關上四處都有嘍羅守衛，擺着刀槍劍戈，弓弩矛盾之類，也整整齊齊地擺放着檑木炮石。
晁蓋出關來迎，身後鑼鼓嗩吶之聲喧囂繁雜。進到關內，夾道兩旁的強盜嘍羅們列成隊伍，各打着亂七八糟的旗號。
又過了兩道關，這纔到了山寨門口。站在寨門口四下裡望去，卻只見四面高山如衛兵守衛着山寨，三道關口，一道比一道雄壯，團團圍定。中間一塊平整的盆地，方圓約莫有三五百丈。盆地之中，建築着不少房屋。靠着山口處是正門，兩邊都是耳房。
望着這雄壯的山寨，姚成功高興的直想長嘯一聲。從現在開始，這裡，就是老子今後建功立業的基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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