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生仔預備時4-出生禮物
“給她餵你的血,你想讓她還未開智就變成禽獸嗎?”
花洋一聲大吼,其他人臉色大變。
屠徵剛把女兒女婿安置好,確認兩人生命無虞,回頭時目光立即鎖住北靖。
北靖沒有絲毫退縮地與之迎視,即道,“變成禽獸,也比死掉了,沒有一絲希望的好嗎?或者,你們更希望她做爲一個一無所知的人類,就這麼死掉,也算爲她保留了人格、尊嚴?呵,這就是你們自詡爲人類的原則、信念?”
英俊的王者眼眸微微眯起,強悍堅定的氣勢沒有爲屠徵的氣勢壓倒。
他一慣溫煦謙和的面容上,挑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但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停頓,當手指的傷口因爲本能自動癒合時,立即毫不遲疑地大力劃開。
鮮紅的血液,順着孩子的脣角溢出,染紅了那張青紫色的小小脣瓣,在蒼灰色的嬌嫩肌膚上,留下觸目驚心的痕跡。
這話裡的一針見血,讓在場的人喉頭都莫名地嚥了咽。
真正面對生與死,誰人能那麼灑脫、看開,大義凜然?
便是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慾望那麼多、那麼多的人類。
在生與死的面前,衆生平等。沒有美醜之別,沒有貧富之差,沒有種族之異,更沒有所謂的尊嚴和信念之分。
活着,纔有力氣去講究所謂的道德;死了,談何榮辱,豈不可笑?!
似乎這萬事萬物之間,也只有人類才喜歡把最簡單的東西,弄得複雜華麗,而自以爲是的高尚罷!
“呀,妹妹,睜眼了。”
做爲目前唯一清醒着的秦露,自覺沒有份量叉入這樣的爭鬥,將哥哥放進保育箱後,回頭想察看下妹妹的情況,就見王者懷裡的小丫頭,竟然睜開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周遭的一切,神氣活現。
那是一雙多麼清澈、無垢的大眼睛,單純得讓人不忍讓世間的任何污穢染了她的單純潔白,她眨了一眨,小嘴兒還本能地吮吸着男人的手指,垂下的一雙小手,漸漸地就有了力氣,在打了一個響嗝兒時,一下擡了起來,抱住了男人的大手。
黑眸與金瞳相對,冥冥之中,緣來即起。
小手的力量,越來越足,讓人驚訝不矣。
北靖不禁宛爾,“小傢伙,貪吃鬼?”
大拇指輕輕撫了撫那嫩嫩的小臉蛋,柔滑如絲綢般的觸感,讓男人緊蹙的眉頭緩緩舒展開,眸底的緊繃也消散掉,浮出難得一見的溫柔憐惜。
突然,小傢伙又打了個響嗝,小腦袋一扭就把手指吐了出來,但一雙小爪子仍然緊緊抓着那隻大手,大眼睛也一瞬不瞬地看着男人。
這時,那稚子般的單純眼光,讓男人忽生一抹慚愧,立即轉開了眼。託着小身子,遞了出去。
“應該沒事兒了,你們再檢察一下。”
花洋立即上前接過了孩子,可這一拖手間,剛纔還安安靜靜,應該很虛弱的小傢伙,小嘴兒一癟一張,哇啦一聲哭了出來。小手在空中亂舞,淚汪汪的大眼直往北靖身上轉,明明白白的依戀,瞬即讓人心一軟。
在衆人微微一愣之後,所有的緊張煙消雲散去。
兩個孩子平安降生,哭聲嘹亮,生命體症十分強悍,生產預演成功。
至於那些不定因素,未來自有辦法可想,眼下都是喜悅,理應大大鬆一口氣了。
……
花洋和樑安宸率先回了現實世界,查看語環的情況,聽取現場醫生的報告。
北靖沒有多說什麼,也跟着消失在了夢境中。但臨走時,屠徵表示要再跟北靖談談,被北靖拒絕了。
夢境中只剩下昏迷的夫妻兩,和照顧孩子的屠徵、秦露。
看到那僵硬的一幕,秦露猶豫了好半晌,纔開口,“屠叔叔,我想北靖王也都是爲了嫂子和孩子着想,並沒有惡意。”
屠徵笑了笑,“露露還是這麼善解人意。”
秦露微澀,但四下沒有外人,也更敢於表達自己,“那個,屠叔,我沒別的意思啦!只是我感覺,北靖王是真的爲語環和寶寶好。只是他身有重責,不可能像我們一樣,隨性而爲。有些話,他不能說;有些事,他很堅持。他也有他的信念,身爲一族之王的原則吧!”
屠徵問,“露露,北靖代表的獸人一族,是你們麒麟獵人的百年死敵,你還爲他的獸性辯解說話?”
秦露雙眼一下放大,急道,“不,不是的,屠叔,我沒替他辯解說話。我只是,只是說我的感覺罷了。”但說着說着,就低下頭,聲音越來越小,“其實,以前也聽衛大哥說過,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覺得,沒有必要將界限劃得那麼清楚,有點兒傷人。就好像,美洲地區的種族歧視和衝突。如果大家退一步,多看看對方的優點,就不會有這些矛盾了……”
屠徵笑着撫了撫秦露的頭,說,“屠叔並沒有誤會北靖的好意。只是,有些事還是趁早解決或斬斷,防範於未然的好。”
北靖卻沒有給出“合談”的機會,似乎剛纔一番借題發揮,便已經明白回答了那晚兩人在屋頂的談話。
師傅和徒弟,明白自己的信念和堅持不同,選擇走上各自不同的路,早在多年前,已經註定。
只是師傅以爲,徒弟在經歷這麼多年之後,還陰差陽錯地圓滿了自己對親情的渴望,多少會有一些改變。沒想到,恰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因緣際會的一些人和事,讓他們彼此更堅定了自己當初的選擇,再無迴轉餘地。
越是同根生,未必能共存。
水潭邊的氣氛,又漸漸沉寂下去。
恰時,衛東侯和語環的身影已經消失,顯是已經醒來。
在秦露身影漸淡時,屠徵連忙囑咐了一句,“北靖給孩子喂血的事,暫時不要透露讓他們夫妻兩知道。”
秦露微訝,仍是乖乖點了頭。心中不由想,屠叔叔雖然對自己的立場表現很堅決,但心裡還是捨不得自己的得意弟子,被女兒女婿誤解,手心手背都是肉。好矛盾,不是麼,可這就是人啊!
自然,先回一步的花洋和樑安宸不用屠徵特別叮囑,對於北靖做出的意外舉動,也三緘其口。
最後,屠徵看着保育箱裡的兩個粉團團的小傢伙,心中的激動之情方溢於顏表,忍不住撫撫那小臉蛋,握握小手,捏捏小腳丫兒,感動得無以銘狀。不禁也想到若是有照相機,就能留個影兒,提前發給要好的老友們,得瑟一下,他屠徵終於也苦盡甘來,有兒有女,還做爺爺了,一次抱兩,非羨慕死老友們。
不過,很快兩個小傢伙的身影又漸漸消失,屠徵不捨之餘,又默默沉思了半晌,才離開了夢境。
……
回到現實,夢境中成功生產的喜悅也淡去不少,仍有很多問題縈繞在衆人心頭。
花洋和樑安宸聽完待守醫生們的報告,很快就讓夫妻兩清醒了過來。
不用說,剛醒來的語環情緒還頗爲激動,抓着樑安宸就問孩子的情況,想她費盡心力好不容易把孩子生下來,還沒來得及多看兩眼就回到現實,實在很遺憾。
樑安宸直嘆,早知道就該帶臺照相機進去,這屋裡的儀器設備都能記錄下夢境裡的情況,相機也該能提前瞧瞧孩子們,給自己留個真實生產的期待動力。
相較於妻子的遺憾,衛東侯的情緒明顯有些低沉,除了安撫妻子,沒有主動問孩子的情況,目光陰沉地不時看一兩眼仍在沉睡中的岳丈大人。
心知肚明的人,只能視若無睹。
秦露醒來後,立即告訴了語環不少關於孩子的事。
“妹妹只是暫時性的休克,花老師和樑大哥做了緊急處理,已經救回來了。我回來前,哥哥和妹妹都在保育箱裡,睡得可甜了。好可惜,要是能帶上照相機,就能讓大家看看這對小寶貝,哥哥的眉眼,明顯像爸爸,兩條小眉毛又粗又濃,未來長大了一定和爸爸一樣帥氣。還有妹妹,那小嘴兒可漂亮了,就像嫂子你,未來一定是個超級小美人兒……”
經秦露這般一說,氣氛終於見好。
這時,一直守在外的可可聽到,也跑了進來,興奮地詢問語環各種情況,拉着秦露請教入夢境的辦法,想未來也能進夢境裡先實習一下生寶寶。
女人們一擺起娃娃經,就沒完沒了,倒是沖淡了先前的那段夢境中的緊張氣氛。
恰時,屠徵也終於醒了過來,立即對上了衛東侯這團低氣壓。
三個男人於無人處齊聚,各踞一角,成了三足鼎立。
衛東侯狠瞪了眼屠徵,回頭卻厲聲對北靖喝道,“說,你到底對我女兒做了什麼?”
北靖淡淡道,“我欠語環一個交待。”
衛東侯濃眉一豎,表示疑問。
北靖接道,“我可以取消語環身上的王族後印。”
衛東侯立即問,“我不以爲,爲了一個種族願意犧牲自己人性的傢伙,會因爲對一個女人的愧疚,就放棄一族的傳承和安危。”
北靖面不改色,“信不信是你的事,我的決定,不會改。”
衛東侯聲音突然一揚,顏色極厲,“北靖,你他媽休想打我女兒的主意。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跟屠徵都快一個年紀了,老年啃嫩草你他媽也給我差不多一點兒。你要啃就啃你族裡的那些浪蕩貨,別想把爪子伸到我家。我管你是怎麼救我女兒的,我絕不會同意你把後印從語環的身上轉到我女兒身上,語環身上的也必須給我取了。除非踩過我的屍體,否則,休想動我的女人!”
“東子!”
屠徵出聲喝斥,立即被衛東侯反咬一口。
“岳丈大人,就算你要胳膊肘往外拐,也請先看清楚場合,搞清楚對象是個什麼東西,站好立場。”
“衛東侯,這是你對長輩說話的態度嗎?你們衛家就是這樣教導孩子的!”
“屠徵,我爺爺從小教我們,不管什麼人類還是獸人,我們首先是炎黃子孫華夏兒女,我們是地地道道土生土長的東方人,不是那些僞善強盜似的牛鼻子洋人。百年前的八國聯軍之恥,咱們這一代年青人還沒忘,更不屑跟這種香蕉人同流合污!”
“你這孩子,”屠徵不禁氣嘆,“還是這麼急躁牛氣。對,我承認我有私心。但以當時的情形來說,除了北靖,要麼就是花洋。他們都是更穩定的二代獸人,若以你我一代獸人的血餵養孩子,恢復人智的機率就更低了。或者,你可以接受由花洋給孩子喂血續命。”
衛東侯大牙緊咬,吼道,“原來如此!”
屠徵臉色一抽,方知上當,頓時老臉黯紅,尷尬得失了聲。
原來,衛東侯只是在詐他昏迷後發生的情況,猜測北靖對女兒出了手。而屠徵也是關心則亂,到底是女兒的丈夫、自己的半子,一着急就自己露了餡,心頭別提有多懊惱。
至於取消後印的代價,衛東侯早跟語環聊天時,無意中套到了這一出,在夢境裡就把語環給訓了一頓。
姜雖是老的辣,可也不妨礙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只能爬在沙灘上了。
北靖對於這翁婿兩的爭鬥,視若無睹,道,“不管如何,若是下一次語環生產我依然在場,我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他撫了撫衣領,便離開了,毫不理睬於衛東侯憤怒的喝吼。
出來時,艾瑞克正跟人打電話,正說着“那些寄生獸都保存好,留作待用”,回頭看到出來的北靖,立即迎了上來,積極詢問起夢境中生產的情況。
並說,“王,聽說你救了那女孩。那孩子的情況怎麼樣?有沒有遺傳到她母親的能力?如果有的話,那也再好不過了。多一個人,也多一個希望。屆時乾脆把孩子留下來,不要母親也沒關係,頂多十三年,以王您的魅力,還怕這小傢伙不乖乖聽話做您的新娘。”
北靖擰居,擡手撫了撫額頭,瞪了眼艾瑞克,“行了。你把你那些小心思給我收起來,寄生獸不準再保留,通通處理掉。那種不穩定的實驗品,以後不準再帶到繁殖地,否則我不會再因爲你是我的發小兼帖身侍衛,就輕饒了你。至於女人的事,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再插手。”
艾瑞克眸色一沉,很不滿地跟着嘀咕,“我的王,你不覺得,自打認識喬語環後,你變了太多了嗎?行事太過優柔寡斷,明明大好的機會,要是您那晚堅持在十泉鎮做了,早點把人擄到繁殖地來,日久生情,現在根本不會有衛東侯和孩子這些絆腳石啊!哎,王,我說那小丫頭應該比她媽有看頭吧,您真的不想考慮一下……
咱族裡老牛啃嫩草可是一大優良傳統,只要能力強,憑什麼不能上?前不久您才主持的一個婚禮,那新娘都大新郎三十多歲……”
最終,艾瑞克的慘叫聲遠遠飄出了庭院,飛向山林中。
……
彼時,大洋的另一端,南美獸人總部。
“首領,愛琴島來報,那個喬語環懷的一雄一雌兩雙胞胎,在夢境世界的生產預演中,都順利誕生。”
一人報完,便有人驚訝嘆出,“真的?這可是個天大的奇蹟啊!自我歐森一族有歷史記載以來,最好的一例雙生子誕生,其中病弱的那個也頂多支撐產個月。便是之前山貓一族的美蘭,北靖的母系家族所出。”
有年長的老者在位,聽聞後也表示了激動,“安德魯,傳承者的能力非凡,這次的決鬥,你必須要全力以赴,奪得與傳承者佼配的機會啊!”
頓時,圍繞着傳承者良好的生育能力,以及後代基因的優劣性的討論,熱鬧不矣。
“不愧是傳承者!竟然第一胎就能懷上雙胞胎,還能順產成功,真是太了不起了。我們歐森一族有望了啊!”
安德魯離開議事大廳後,剛纔還恭維淡笑的俊臉,立即沉黑一片,冷哼着低罵“混蛋東西”。
“該死的,肖一飛那混蛋還沒有來報告嗎?”
“首領,那東方男人正好在線上。”
“馬上給我接過來。”
通訊畫面閃出肖一飛陰鷙邪俊的面容,不若安德魯其他的部下一副恭敬狀態,只是朝安德魯點了下頭,便道,“首領,東方這片的基地我已經爲您建好,上下關係已經打通。等到麒麟的人發現,爲時已晚,咱們的大計早已實現。”
“很好!算老子們沒白救你這條賤命。我聽說,你還跟那個什麼雪的蠢女在一起?”
“首領,這是我的私事。”
“但若私事影響到我的正事,你該知道會受什麼懲罰。”
“我當然知道。不過,我更知道,首領現在很想踩平歐洲部以北靖王爲首的獸人貴族們,重建世界規則。我倒是有些不錯的點子,或許可以幫首領獲得重要的傳承者……”
……
不論男人們的暗戰,自打夢境生產成功後,語環的情況更是一日比一日好。
以往一日三餐,飯量少得連兒童也不及,容易過敏,飲食十分小心,稍不注意就會吐得昏天黑地,比家常便飯還準確。
但自打進行夢境胎教後,她的食慾變好了,在夢境生產後,可食範圍自動加大的同是,吃多也不容易反胃嘔吐。
廚娘擁有豐富的做月子經驗,趕緊地給語環燉了幾鍋地道的東方式老母雞滋補身子,不出幾日,這人兒就來了個大變樣兒。
小臉也圓了,下巴有肉了,深陷的眼窩兒也瞧着沒那麼青紫了,皮膚更褪了那層青灰,變得白皙起來,隱隱透露出與過往都極爲不同的豔冶之色。
而最最大的變化就是,曾因營養嚴重不足而落光的頭髮,開始重新生長。
無疑,隨着語環身體狀況的不斷好轉,衆人對於夢境中發生的那個“危險意外”的擔憂,也漸漸褪去,積極做着現實生產的各種準備,希望將危險性再降低。
“呵,環環姐,你的頭髮長得好快啊!等到小寶寶們都出來後,他們也可以看到美美的媽媽了。”可可喜歡上了繁殖地的風光秀麗,廣闊山水,央求織田聖就此渡蜜月。
織田聖當然不可能喜歡在敵人的地盤上多做停留,可也拗不過小妻子的要求。之前爲給衛東侯治手傷,他們的蜜月就押後了,難得這是小妻子在婚後第一次要求他,爲討歡心,便也允了下來。
“嫂子,烤紅薯。”秦露捧着幾個黑呼呼的東西跑來。
“呀,好香,好甜哪!”
這皮一撕開,那種濃濃的香甜味兒,惹得姑娘們紛紛尋香而來。
“那當然,這可是衛大哥讓人專門從皇城那裡運來的?”
語環一邊吹着熱氣兒,一邊問,“皇城?一個紅薯罷了,到處都該有賣的,還用得着那麼大老遠的買呀?”
秦露和可可相視而笑,笑容裡都有幾分神秘,最後由秦露揭露真相,“嫂子,你不知道皇城根兒那的特供蔬菜可不是人人都能吃到的。這培植出的紅薯味道更是好,好多首長家裡到了節氣,都要批大箱子在家院裡自己烤着吃。以前,我們小時修,在大院裡,叔叔們最喜歡給我們烤紅薯了。爺爺們還說,這是讓我們居安思危,體驗革命艱苦生活,憶苦思甜……”
說着眼眉一輪,瞥過窗外的男人們,“我記得,屠叔叔那會兒可是烤紅薯的老手,烤的紅薯又香又甜,一點兒不糊,皮一剖就下來了。”
語環低訝,原來自己手裡的美味兒,還是爸爸的傑作呢!看向窗外的目光,便柔了三分。
秦露又補充,“不過,想要吃到屠叔叔的好手藝,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怎麼不容易呀?我們不都吃上了。”可可吃得喜笑顏開。
“那是咱們都託了嫂子的福氣啊!要是按過去,男孩子們必須完成屠叔叔的軍令,女孩子們也不例外。男生要繞大院負重十斤,跑上五圈兒,女生負重五斤跑兩圈兒,纔有得吃。”
聞言,女人們齊齊叫出聲,同時驚訝地看向了窗外。
窗外的花園中,男人們隨意散坐在爬滿綠藤的藍白條紋陽傘下,有四人一桌打撲克,也有兩三人一桌喝着咖啡商量事情。
屠徵和衛東侯,正跟花洋爲首的醫生團們,商量正式生產的細節。
不過兩個男人都不時分神於窗內,柔情一現後,回頭碰到對方的目光,表情各異。
花洋說,“目前語環的情況越來越好,相信正式生產時,情況會更順利。”
屠徵問,“那預產期是什麼時候?”
花洋神色肯定道,“之前跟小傢伙們商量好了,就下週末,即時繁殖地正值月圓夜,磁場最量,氣場最好。就在北靖這幢大房子裡,正好在氣眼兒上,順風順水。”
屠徵點了點頭,十分信任花洋的推測,過去十幾年他和花洋一起遊走世界,經歷過不少獸人生產的情況,這光是看得多,實踐經驗也比過普通的婦產科醫生了,照顧孩子的手法也十分熟練。
衛東侯向樑安宸詢問了一些細節,便決定,“等語環生產完,我準備了專機,送她到麒麟的基地坐月子。那裡的磁場和地氣,也不輸這座島,而且距離學校也近。語環畢竟是東方人,一直習慣生活在廣闊的陸地上,回大陸更好。她生產完後,很快學校也開學了。趁着坐月子的時間,她也可以複習一下功課,跟她的大學同學交流一下,有利於她之後趕上課程的進度。”
對此,衛東侯只做宣佈,並不在於徵求誰的意見。說完後,他也沒有給屠徵表態的機會,起身進屋去陪語環和孩子。
花洋看着離去的身影,轉頭調侃屠徵,“老屠,你真打算讓環環一生完孩子就周車勞頓地換地方?”
屠徵沉眉不語。
花洋更得瑟了,“老屠,姐早就勸過你,不要沒事兒就跟自己女婿吃乾醋,瞧,酸不死你丫的!都一把年紀了,還跟孩子似的看不開,嘖嘖嘖,枉廢還是什麼軍神啊,帝師啊,真丟份兒!”
屠徵一個厲眼打來,花洋訕訕閉了嘴。
這方,衛東侯進屋後,沉下的臉色在看到小女人微笑招呼後,立即揚了起來。
“老公,我們想去鎮上的育嬰室瞧瞧,你開車送我們過去,好不好?”
語環撒嬌地拉着丈夫的手,笑靨如花。
剛纔廚娘給女人們透信兒,說繁殖地的醫院裡,住了很多來自歐洲各地即將生產的孕婦,且那裡的育嬰室裡有不少新出生的小寶貝,一個比一個奇特有趣兒,推薦他們去感受一下現場氣氛。
秦露和可可還沒有見過剛出生的小獸人,都十分好奇。語環透露了自己做教母的有趣經驗,女人們一聽就更來勁兒了,母性光輝大盛,都想去瞧瞧新鮮。
衛東侯聽後,也來了興致,便叫上了織田聖一起,帶着女人們去逛婦產醫院。
這一逛倒真讓衆人當了回劉姥姥,大開眼界。
秦露一進醫院,就被突然飛出來的一隻小鳥人給撞了個頭,小傢伙一雙薄膜似的翅膀緊緊抱着她的腦袋,嚇得她差點兒撞上送牛奶的工人,鬧得滿大廳鬨笑不斷。
還是阿郎立即出手,將她從小傢伙的雙手雙腳中解脫出來。
“呃,謝,謝謝。你的手……”
“沒事,好了。”
阿郎的手在扒拉下小傢伙時,被抓傷流血。秦露很緊張,急忙在包包裡掏止血的噴霧,但剛拿出來,阿郎已經放開她,看着送奶工消失的方向,目光微閃。
秦露失落的神色,被語環看到。
稍後衆人路過嬰兒體檢室時,都驚了這一跳,看着因爲刺激而變異得五花八門的小寶貝,那混亂的景像,直比世界大戰。
這時候,男人們的臉色都變得有些扭曲,女人們則起勁兒地討論起哪個寶寶是哪個種屬。
到了育嬰室,這裡是剛出生不足三天的寶寶,一個個都乖巧地睡在保育箱裡,比起之前那些小傢伙安靜可愛多了。
“看,那個小傢伙在吐泡泡耶!”
“呀呀,他醒了,他在對我笑,哦,好可愛,居然還是重瞳,好神奇啊!”
“哈哈哈,快看,那個小傢伙在尿尿,還吃自己的腳丫子。”
可可看得直嘆氣,抱着織田聖,眨着期待的大眼睛,“聖,我也好想要個寶寶啊!環環姐說,等我懷上足月時,她的身子已經好了,可以幫我把關呢!”
織田聖早已聽說了語環的能力,愛憐地撫了撫妻子粉紅的小臉,輕輕“嗯”了一聲,寵溺非常。
秦露則看得眼紅,眼光不時飄向緊守在主人身側的阿郎,暗暗咬手指。
語環和衛東侯膩呼感嘆完後,回頭再見秦露含情脈脈地看着阿郎,心下宛爾,蹭過去,問緣由,秦露立即紅了臉。
之後,終於忍不住道出了自己埋藏多年的心事。
“小露,阿郎是你當年的救命恩人?真的嗎?我看他也不過二十五六歲,跟咱們差不多的樣子。當年都是小孩子,怎麼有能力救你啊?”
秦露搖頭,說,“你們不知道,阿郎他從小就接受生化人實驗。比起織田聖更早一步,爲其發誓效忠的主人提供實驗數據。比起同齡人,當時他的能力已經達到了成年人的水準。若不是他,我早就死在那個冰窟窿裡了。”
所以,這位生物天才考進了麒麟生物研究基地,也因着這段幼年是的意外。這可真是令人驚訝啊!
語環好奇,“那生化人,跟普通人有什麼不一樣?除了生體肌能可以跟獸人抗衡。”
秦露卻慢慢沉下了眉峰。
恰時,一聲熱情的招呼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來人是之前跟衛東侯有過火鏢一戰而結識的獸人朋友,其妻剛好順產,也是跑來看孩子的。
“泰格,明天鎮上舉辦一季一次的獵兔比賽,你會參加吧?咱們山裡的兔子肉嫩又鮮,且毛制特別好,拿到歐洲皮草市場的價格可以跟上好的貂毛比美,可是全球獨此一種。現在正好是成熟季節,要是能打到多隻,可以給孩子做兔絨毯子,小襪子,鞋子,小衣服。給老婆做禦寒的披肩,絕對漂亮。”
旁人熱情補充,“泰格,憑你的身手,肯定能打到不少好料子啊!你老婆現在懷了個龍鳳雙胞胎,可不能落下了。這可是咱們愛瑟島的傳統,爸爸送給寶寶們的第一件出生禮物!絕不能少!”
本來,衛東侯是不想在老婆臨近產期的時候,離開半步。
但這“爸爸送給寶寶們的第一件出生禮物”的喙頭,吸引力實在太大,老婆大人眨着星星眼兒,期待無比地看着他叫“老公”,他的心就軟成了一團。
“比賽要多久?”
“就一天。爲了防止準爸爸們錯過準媽媽的生產,一天就足夠了!”
旁人高興得哈哈直笑,大誇衛東侯愛妻疼子,是個模範好爸爸。
又說,“現在母兔下仔也不少,即時要是你們喜歡也可以留下幾隻當寵物養着。咱們的小傢伙們比人類的孩子長得快,小兔子正好給寶寶們當玩具做獵物,刺激他們練習腿腳勁兒。
要是剛好長了牙,也可以用來練練犬齒、磨磨牙啥的。夫人您知道吧,之前您做洗禮的黑家小子,遺傳了他們家族最強悍的大鋼牙,剛纔一個月的時候,就咬死了所有兔兒寵物,還把家裡給他養的一頭奶牛腿給咬斷了。那勁頭兒,可足了!”
說者口沫橫飛,聽者已經一頭黑線瀑布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