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真想不到,你出門一趟,竟然發生如此多的怪事,真是造化弄人哪。”安多里爾感嘆道。

“領主這一趟出外旅遊,雖然驚險,卻能養傷療毒,盡復武功。先驚後喜,合起來真可稱得上驚喜了。”貝葉臉上也漾著無法抹去的笑容。

“兩位才叫辛苦,保我軍營不亂,已經是功勞卓著了,更兼統領全局,揪出奸細。最令我感激,還是教育我這兩個頑皮的孩子,你們一定頭痛死了吧!”丹西手指兩個小鬼道。

丹虎和丹豹正襟危坐,心無旁騖,在那裡下棋玩,對密議軍政要務的幾個大人,根本就正眼也不瞧上一眼。

“這個你算說對了,”安多里爾搖著頭:“他倆跟你怕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天地良心,貝葉發誓,軍師大人所言,絕無半字虛假。”

大家轟然而笑。

“綜合你我各自遇到的難題,”笑完後,安多里爾輕敲桌面:“總共是這麼幾個。咱們先易後難,先看第一個,古斯、塔科以及魯道夫被俘,羅格不知所蹤。”

“我看就由貝葉先生負責跟戈勃特談判和派人搜索吧!弟兄們跟我出生入死,實在不容易,無非也就是多花點金幣。”丹西道:“無論如何得把他們贖回來。”

“嗯,看下一個,中央郡戰場的局勢。”

“席爾瓦獨裁官來信表示,形勢雖然緊張,但一切尚在掌握之中,”

貝葉說道:“他對未來的戰局相當樂觀。”

“好吧!”安多里爾不好多問:“下個問題就難多了,伊森究竟是何方神聖?”

“他的武功深不可測,極其可怕,卻不屬於大陸上已有的任何門派。”

丹西皺起眉頭,回憶起前段日子最讓自己頭大的人:“按道理,他這等高手,想揚名立萬恍如摘花拾草般輕鬆,可是卻至今藉藉無名。”

“對了,”安多里爾轉向貝葉:“威達花一隻手臂作代價換來的那捲紙條,你破譯出來了嗎?”

“我看紙條上面既不是隱語暗號,也非圖案符畫,應該是某種我們未曾見過的文字。”貝葉從懷裡取出小匣子,將紙條攤在桌面上:“這些文字雖然如扭動的蝌蚪那麼難看,但仔細辨認,還是能區分出一個個字母。我翻查大陸各國辭典、遍覽史料,卻沒有找到這種古怪的文字。紙條上的字又不多,想借助這有限的幾個詞把這種語言破譯出來,幾乎不可能。”

“猜不出這個謎團,大家就不要浪費精力了。伊森既然敢與猛虎軍團爲敵,目標更是直指我本人,那咱們不找他,他也會來找咱們。”

丹西擺手道:“當前最緊迫的,是重新檢討一下我軍的平蠻方略。”

“戰略出了什麼問題嗎?”平蠻方略的制定者貝葉疑惑地擡起頭:

“如果是因爲戰爭進程太慢的話,我已經向藥劑大師請教過了,咱們可以在蠻族軍營周圍,甚至偷偷在其軍營之內投放一些動物的腐屍,以促使瘟疫發生,儘早結束戰爭。”

“除了嚴密監視蠻軍內部的變化動向外,我方軍營內也要做好消毒工作。在營房和道路上要撒些石灰,伙房在這段日子也要多做蔥蒜類的食物,增強大家的抵抗力。”安多里爾補充道:“當敵軍爆發瘟疫時,無論如何,我方主力部隊,尤其是騎兵部隊必須保持相當的戰鬥力。”

“你們說的都不錯,原先制定的平蠻方略從總體上說,也仍然是正確的,但問題並不出在這裡。”丹西沉聲道:“只是由於我們以前有些疏忽,所以整個戰略需要作出一定的修正和調整。”

“丹西領主,”貝葉依然不解:“我們到底忽略了什麼問題呢?”

“希萊茨基和他手下那羣無恥的叛徒!”

丹西一拳砸在桌子上,正沉迷於棋局的丹虎、丹豹,也被巨大的聲響引得轉過頭來……

夕陽的映照下,化裝成普通客商的猛虎自治領外交總長安德魯,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步入了摩雲關。

當副外長羅嘉斯在兩盟半島活動時,猛虎自治領的外交總長安德魯也受丹西與安多里爾之託,秘密考察中央走廊東部各國和強盛的呼蘭帝國。

一路上,安德魯習慣性地每天書寫日記,描畫地形地貌,瞭解各國各城風情,體察民間百態,將所見所聞盡皆記錄下來。

他的後人根據他遺下的日記,編成了著名的《安德魯東遊記》,更成爲後世研究猛虎帝國開創時期東部各國形勢的重要史料。

當然這是後話,按丹西和安多里爾當時的要求,安德魯的任務主要是瞭解各國各城民心動態、經濟狀況、軍事佈置,努力結交可資利用的政要權貴並發展親猛虎派勢力,像各地地圖、行政區劃等常規性情報,猛虎自治領自有其無所不在的情報網向總部提供。

摩雲關與赫斯堡、巨木堡這樣的純人工建築傑作不同,它是大自然神工鬼斧與人類能工巧匠智慧的結合。

中央走廊的東北部邊界--自北向南蜿蜒的灰巖山脈,和南部摩裡王國雲庭高原的餘脈--通天山脈,組成了中央走廊東部的天然邊界。

兩條山脈巍峨橫亙,不僅山勢陡峭,而且整山連貫,渾然一體,阻斷了中央走廊平原與呼蘭大草原的聯繫。

灰巖山脈倨立千仞,高聳入雲,到處是懸崖峭壁,裸露的灰色岩層給整條山脈披上了一件冷傲的盔甲。這裡飛鳥難渡,杳無人煙,生機絕然。

隨著緯度的南移,氣候日益暖潤、土層增厚。與北邊的光禿禿的灰巖山脈不同,通天山脈覆蓋著莽莽蒼蒼的叢林,盔甲也由灰白轉爲碧綠。

通天山脈比北邊的鄰居--灰巖山脈還要更高,以至於山腳下的居民們認爲沿山而上,爬上山頂就能直抵雲霄,走進天堂。

不過,活人無法進入天堂,至少到今天未曾有人這麼做過。

億萬年來,大自然劃出很多嚴格界限,除了海洋、沙漠之外,還造就出另一種人類的禁區--原始叢林。

通天山脈上,重重疊疊的植物羣落將天地溶爲一體,飛鳥如雲、鷹舞雀蹈、野獸怒吼、蟒蛇橫行。這裡沒有人跡、沒有房屋,更沒有道路。

厚牆一般的藤蔓纏繞著參天古樹,灌木叢生,野草滋長。人類冒冒失失地闖入這座綠色迷宮,立陷險象環生的困境。瘴癘、蚊蟲、蟒蛇、猛獸、毒蜘蛛、馬蜂、旱蛭,隨時可能奪走健康或者性命。

閃特境內龍巴山脈的山螞蟥已經夠厲害的了,當年曾給安多里爾的大軍爬山帶來巨大的非戰鬥減員,而更靠南邊,更溫暖溼潤的通天山脈,山上的旱蛭更要厲害上百倍不止。

它們如小蛇般大小,成千上萬,飢渴難耐地擠滿在草莖和樹葉上,望去令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這些旱蛭的嗅覺格外敏感,像長有雷達一樣,一遇有人或動物氣味,立刻爭先恐後地聚攏來,張開吸盤,只需數分鐘即可將一匹馬或者牛吸成空殼!

山林瘴氣更爲可怕!

每逢大雨前後,日夜交替的時分,便有灰色濃霧在林間成團遊蕩。

這種霧團似煙似霧,若隱若現,遠看好像空氣顫動,近看酷似炊煙裊裊。

奇怪的是這種霧氣並不隨氣流飄動,而是像長了耳朵,會循人畜聲而來。一旦給它籠罩,纔會發現哪裡是什麼煙霧,分明是億萬只細小難辨的毒蚊糾結在一起!

它們無孔不入地攻擊你身體的一切部位,將毒液病菌刺入皮膚,侵入血液,深入體內各處……

人遭遇到它,往往九死一生。

其他各種危險,更是數不勝數。在農業文明時代,征服這片禁區幾乎不可能,何況兩邊都躺著肥沃的原野--呼蘭大草原和中央走廊平原,人們也缺乏向高山叢林爭奪生存空間的動力。

中央走廊平原與呼蘭大草原之間陡直隆起的通天山脈和灰巖山脈,在兩片綠野之間畫出一條死亡線,上帝在此佈設下人類無法逾越的魔宮陷阱。

吞噬了無數魯莽的探險者之後,人類再不敢去打攪大自然亙古的寧靜。

不過,造物主並未趕盡殺絕,在兩山相匯處仍留有一個十餘公里寬的隘口,成爲聯繫兩片綠野之間的唯一通道,而雄偉的摩雲關就坐落在這裡。

灰巖山脈和通天山脈就如同兩條蜿蜒騰躍的巨龍,隔相對峙。

二龍戲珠,兩條巨龍的龍嘴一同拱托起一顆巨大而璀璨的明珠--

摩雲關。

曾被譽爲“不可攻破的堡壘”,自建成以來只有一次陷落記錄,亦即遭到閃特大英雄朗託率中央走廊聯軍奪佔。

它橫跨兩山,雄踞中央走廊東部,扼守最重要的陸上商路--大陸公路,是呼蘭帝國的西面屏障,也是其西侵的最主要基地。

東大陸戰神,呼蘭帝國鎮西大將軍柯庫裡能,率五十萬大軍,幾近帝國三分之一的龐大兵力於此鎮守。

從建築風格上來說,摩雲關也與齊名的赫斯堡、陰風堡不同,它並非那種西大陸風格式樣的城堡型建築,而是帶有明顯東方特色的關隘式雄城。

摩雲關的城牆雖不是純石料構築,卻是就地取材,用當地特製的銀灰色矩磚砌成,以黏土、沙礫等攪拌成的混凝土夯牢,硬若磐石,刀劍難入。

城牆不僅極其高大,而且層層疊疊,城中有城,環環相扣,構築出多重甕城。

倘要攻城,這裡一道門接著一道門、一面牆接著一面牆,攻方與其破牆鑿門還不若直接爬牆划算。而爬牆就必然遭受守城方內外城牆交叉火力的猛攻,損傷非常慘重。

城頭的防禦設施也極爲完善。三重飛檐的城闕,傲然聳立,雄偉壯觀;高大寬闊的門樓上,排布著一層層密密麻麻的射擊孔,既可抵禦投石,又能朝任何方向掃射;齒輪狀的堞垛,雲梯難靠,充分發揮殺敵效力;城牆後每隔一定距離都設有隱秘的藏兵洞,可以掩護守軍,並安置反擊預備隊。

護城壕、警戒哨塔、馬面、女牆等各種設施自不必提,它們共同構成了摩雲關主城堅固的城防體系。

在漫長的歷史上,摩雲關歷經無數次擴建,不僅填塞了兩山間的隘口,而且巧妙借用山勢,向南北同時伸展。

呼蘭建築師依託地形,在南北兩邊的山巔各修築了一座衛城--北翼城和南翼城。主城與兩座衛城遙相呼應,互爲犄角,將摩雲關本來已經相當恐怖的防禦力再度成倍提升。

不僅如此,呼蘭人在主城與衛城之間,自山腳至山頂,更修建了無數堅固的小型山堡和階梯式防禦工事,形成鱗片狀的護翼。

主城、衛城、山堡和掩體工事之間,有順暢的兵道和石梯臺階相連,和諧而巧妙地融爲一體,相互支援、相互協防,兵士物資可以統一調配運度。

放眼瞰去,整座摩雲關就像一隻舒展雙翅的巨大猛禽,緊盯著富庶的中央走廊,隨時準備撲去叼啄土地與財富。

如果再考慮呼蘭帝國的歷代名將和他們手下的數十萬雄兵勁旅,呼蘭帝國的西部邊陲重鎮真是一座比鋼鐵還要牢固的雄關。

除了閃特“大英雄”朗託外,歷史上無人能夠越雷池一步。

當年閃特開國之君朗託陛下竟然能攻陷此關,令人覺得不可思議之餘,更感嘆其“大英雄”稱號絕非過譽之辭!

當然,摩雲關也並非處處堅固無匹,防衛森嚴。自東向西,即面向中央走廊平原的一側確實是固若金湯,可是自西向東,即面向呼蘭帝國的一側,卻僅有一面低矮單薄的圍牆。

這也是呼蘭帝國的軍事家和建築師們特地設計的,即便碰上最壞的情況,摩雲關萬一失守,也容易被呼蘭帝國的軍隊反攻奪回。

對於中央走廊的部隊來說,這裡難攻難守,而對於呼蘭帝國的軍隊而言,這裡卻是易攻易守。

走廊中部因爲猛虎自治領的衛國大戰,已經打成了一鍋稀粥,商業凋敝、生靈塗炭。而在走廊東部,卻仍舊是一派繁榮景象。

由於柯庫裡能一反過去呼蘭帝國的強勢攻取政策,主動放棄過去在摩雲關外強佔的一些領土,與周邊各國和睦修好,發展貿易、繁榮經濟,呼蘭帝國與中央走廊保持了史上罕見的將近二十年的和平局面。

摩雲關內富庶繁華,客商雲集,人口超逾百萬之衆。漫步在貨物琳琅滿目,行人摩肩接踵的商業街道,安德魯不由得感慨萬千--不僅故國的戰亂不休與這裡的和平安寧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自治領外交總長對於潛在競爭對手的長遠目光和卓越的國家戰略更是驚怖不已。

自上代皇帝雅各開始,帝國皇帝就與宰相圖克拉祖、鎮西大將軍柯庫裡能構成了一個極其強大的權力三角,將國內好戰的軍政勢力壓下去,一改歷代的窮兵黷武政策,修治內政,增強實力,友善外交。

圖克拉祖用十餘年時間,親自治理帝國中部連年氾濫的龍源河,開拓出萬頃良田。柯庫裡能雄踞摩雲關,發展出一座巨型商都,令國庫充實盈裕,更大大改善了呼蘭帝國的掠奪者、侵略者形象。

一路上,安德魯非常注意對民心民情的調查。

各國權力高層對這個歷史上曾多次入侵的東方異教強國自然戒心不減,曾遭受呼蘭帝國入侵苦痛的中年人和老年人也同樣充滿辛酸的回憶,但和平年代成長起來的走廊地區年輕人,對於這個東方的鄰居,卻普遍心存好感。在他們的眼裡,呼蘭帝國是一個繁榮、強大而又愛好和平的國度,充斥著財富、美女與機會的樂土。

打仗能讓國家變大,卻不能讓國家變富、變強。國土廣袤,可以令國家的戰略縱深加大,相對於小國具有軍事上的天然優勢;土地衆多,爲人口增長提供了堅實的基礎。

但一個國家的國力並非只在於疆域的遼闊,更在於富、強二字。大而弱,小而強的國家,在歷史上也屢見不鮮。

呼蘭帝國的疆域本已相當遼闊。名君、名臣、名將,加上已有的實力,使呼蘭帝國更變得民富兵強。

走廊東部的這隻巨型恐龍,竟然能在長達二十年的時間裡收攝利爪和獠牙,耐心地發展內政,實在出人意料。

對於國際局勢素來敏感的安德魯,對呼蘭帝國和善的笑容背後、紳士衣冠下面,包藏著的巨大野心,也不免感到背脊發涼。

猛虎自治領決策高層,在應付頻繁的戰爭間歇,也曾對未來的戰略方向做過探討,一切可能性都擺在檯面上詳加研判。

按照安多里爾的說法,一旦與呼蘭帝國發生衝突,那將是一場空前殘酷、空前兇險的大戰。

猛虎軍團如若不能利用形勢在初期確立優勢地位、一招制敵,將不可避免地進入無休止的消耗戰中,成爲經濟、人力、科技、外交等各種資源在各個層面進行的全方位較量。

從敵人內部攻破堡壘,在歷史上屢試不爽,可在目前呼蘭的情形下,也是恍若登天之難。

瑟連承襲父輩遺訓,繼續強化瑟連、圖克拉祖和柯庫裡能這個鐵三角的超穩定政治結構,一手遮天,控制帝國的一切大事,其他勢力根本無法構成任何威脅。

安德魯手裡有一份名單,是亞爾提向他提供的內線名單。

復國之夢日益渺茫的攝政王,對於唯一能指靠上的盟友自然是無有不允。不過除了少數一兩個人外,安德魯對名單上的人物卻並不看好。這些人都是已經沉溺於奢靡貴族生活,白白享受呼蘭帝國這些年強盛發展成果的前朝遺老,只能在權力層的最外圍打轉,遑論滲透進入決策核心了。

目前反對派勢力中唯一夠點份量的,恐怕就是呼蘭帝國軍部大臣塔特拉什公爵了。塔特拉什是老派帝國軍人的核心支柱,他們秉承遊牧民族的古老軍事傳統,反對朝農耕定居文明方向發展,強烈要求採取更積極進取的軍事政策,力主對外攻伐。

多年來,這些呼蘭國內的鷹派提出了西進中央走廊,以掠取土地和財富;南征摩裡王國,以奪取出海口;東伐荒漠綠洲,吞併各附屬國,以便與遠東帝國爭雄等多項軍議。

不過,所有的提議都遭到呼蘭軍界的泰斗級人物柯庫裡能的反對,從而也使宰相和皇帝能夠輕鬆否決。

塔特拉什因而對柯庫裡能恨之入骨,稱其中了“敵國的美人計”,因爲娶了遠東帝國的公主而只顧享樂,置國家利益於不顧。柯庫裡能對此則一笑置之。

至於宰相圖克拉祖屬於鴿派無疑,因爲身上帶有被呼蘭征服的本地土著血統,被塔特拉什罵做“雜種宰相”。他是呼蘭帝國曆史上少見的不好征伐的宰相,也是史上罕見的內政高手,主張和平發展,民生和經濟重於軍事,四夷來伏遠勝過血流成河的開國拓土。

瑟連和柯庫裡能目前非常贊同並全力支持圖克拉祖的發展戰略,但他們心裡到底打什麼算盤,猛虎軍團一直無法猜透。

唯一清楚的是,安多里爾指出,柯庫裡能絕不可能是什麼鴿派人物。

其祖輩都是頑固的軍國主義者,歷來是侵略他國的主倡人和急先鋒,而他本人與猛虎軍團高層人物之間的恩怨,也決定了他與以丹西爲首的猛虎自治領,不可能有和解的機會。

看來值得拉攏的,反倒是塔特拉什一派。似乎是歷史的玩笑,野心勃勃的猛虎自治領,與同樣擴張成性的呼蘭帝國國內最激進的鷹派勢力,在一種特殊的歷史條件下被栓到了一起。

轉過了幾條街道後,安德魯在隨行的保鏢護衛下,來到了一座氣派豪華的宅院前立定。擡目望去,“侯爵府”的燙金匾額在夕陽下熠熠閃光。

拜見的帖子經由門房遞上,沒過一會兒,已過天命之年的優西比烏侯爵一溜小跑著到門口迎接遠道而來的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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