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金色洪流再次向前涌動,彙入前方金色的海洋。
新加入戰場的自由軍團戰士們,把圍住藍色蘇來爾礁石的兵海加寬加闊一倍,然而可怕的塞爾冰原和黑森林,也已經猛烈地撞了過來!
戰馬健碩的四腿有節奏地蜷縮、伸展、蜷縮、伸展,每一縱都有數米之遠。 幾萬匹這樣的烈馬同時奮蹄撒野,把大地砸得地動山搖。
寬闊的白楊大道上,棉絮似的煙塵飛揚飄舞,追逐着馬蹄。
無路可走的翠綠原野上,泥塊、沙粒和草葉飛濺着攪騰在一起,茂盛的青草和半人高的麥苗一片片地倒伏在地。堅硬的蹄鐵,強行踐出一條又一條寬闊的土路,把綠野刮出一道又一道粗粗的傷痕。
距離敵五十步開外時,像是有一隻威力驚人的無形大手在抹過冰原,豎於其上的黑森林嘩啦啦地落下,筆直挺立的樹幹一排接一排地被掃倒在冰面上。塞爾騎手們齊刷刷地放平刺槍,緊夾腋下,銳利槍尖直指敵陣!
在他們的對面,自由軍團的周邊重步兵方陣,在急得滿頭大汗的各級指揮官怒吼和呵斥聲中,剛剛跑入作戰位置。
弓弩部隊開始拉引弓弦,扳動機括。
狂風撲面而來,弩矢帶着強勁的氣流掠過耳際,眼前晃動着敵人驚惶的面容。
無窮無盡的箭枝像毒蛇的芯子一樣吐動,密集的投槍成一個扇面在騎手頭頂上淒厲地呼嘯鳴叫。箭矢和弩枝噗噗地穿透甲片的縫隙,紮入胸口、刺進咽喉,擊打在鎧甲鋼硬的弧面,叮咚作響。
不幸中箭的人,在馬鞍上不停的躍動,發出嘶啞的叫聲,像是雙手擁抱藍天,仰頭摔下馬去。
塞爾騎手此刻當然無法顧及身邊戰友的安危。他們低下身子,俯抱馬首,狂踢馬刺,惟有腋下的刺槍依然水平端持着,紋絲不動。
頂着冰雹般的投槍和擦身而過的箭弩,一隊隊的塞爾騎兵,如一股股颶風,相繼沖進了自由軍團的戰陣。
臨時變陣的自由軍團重步兵方陣,慌亂間布出一片高低不平的 “荊棘叢”,被塞爾騎隊捲起的颶風颳得東倒西歪。
冷峻老練的塞爾騎手,像一羣闖進了玉米地的狗熊那樣橫衝直撞,用刺槍、重劍和斫斧肆意收割造物主辛苦創作的累累果實,把叢生的荊棘地削平砍倒,化成一馬平川。
溫熱的血像一條條汩汩流動的小溪,在大地上蜿蜒淌洋,然後再被馬蹄和軍靴踩踏成暗紅的泥漿……
即使在戰鬥中,塞爾騎兵依舊緘默無言,保持着冰山般的冷酷,只是在發力砍倒敵兵時,才間或發出一兩聲吶喊。銀色的鎧甲發射出灼目的亮光,黑黝黝的兵器在空中劃出一道道致命的弧線,無數根血線在空中交錯彪濺,編織成一片紅紅的血瀑。
此時無聲勝有聲。這樣的職業殺人機器、這樣一羣軍事技術爐火純青的魔鬼,直令人膽寒齒冷!
伊薩親自指揮鐵衛縱隊從正面進行中央突擊。鐵衛縱隊裡的戰士都是跟隨茲波林征戰多年的老兵,他們最大限度地繼承了主將的殘忍冷酷性格,是一羣永遠渴望着飽飲熱血和撕扯鮮肉的惡狼。
除了茲波林本人外,也只有伊薩這種深孚衆望的老資格騎將才能夠讓他們俯首帖耳、聽從指揮,換作其他任何人,恐怕都難以使喚得動。
這支部隊就像從山頂上瀉下來的洪水那樣迅猛無情,自由軍團正面迎敵的將士們尚未布好陣,他們就已經沖到了跟前。
這股湍流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威勢是如此之猛,能把阻在他們進攻路線上的所有擋道障礙統統沖垮。
自由軍團的將士們尚未反應過來,就被兵刃捅穿劈裂、被馬蹄撞翻踏倒。遠遠看去,彷彿肆虐的洪流衝擊着稀疏的樹林,將一棵棵樹木捲入自己的漩渦,連根拔起,再無情地淹沒……
凱提南亞騎兵縱隊和厚土郡騎兵縱隊排成兩個半月形的騎陣,護在鐵衛縱隊兩翼,向前挺進,配合鐵衛縱隊進行突擊。
而在東西兩翼,潛伏而行的兩個萬騎隊也已經在遠處現身。他們排成兩條亮閃閃的銀色斜線,在陽光下疾馳。 儘管外線只有五萬塞爾人,但伊薩憑藉着騎兵靈活的跑位、高速的運動、猛烈的衝擊力以及戰士們嚴明的紀律和嫺熟的作戰技巧,反將人數是自己兩倍有餘的自由軍團包繞在內。整支大軍如同一張系滿尖刃和鐵刺的大網,撲頭朝對手兜去。
這種網式戰術,經常被用於以騎戰步,且敵軍的戰術素養和訓練水平弱於本軍時。 它可以最大限度地展開兵力,充分發揮騎兵的衝擊威力,造成恐怖的殺傷效能。而來自四面八方的兇狠進攻,能迫使敵人在混亂中不自覺地暴露出他們的薄弱點或者指揮中心,然後趁勢加以摧毀。
一旦敵軍潰敗,大網依然會起極其重要的作用,或一網兜一網兜地將敵軍分塊吃掉,或將整張大網收攏,不讓一個敵人逃脫。
與冷血的塞爾人不同,自由軍團的戰士們不停地咆哮、暴叫和狂吼,盡情地宣泄自己的仇恨、憤怒和恐懼。戰場上超過九成的吶喊發自他們的胸膛,同樣,超過九成的慘嚎也由他們所發出。
儘管將士們懷着刻骨的仇恨頑強地戰鬥着,但在戰術水平和訓練程度上的巨大差異,仍讓他們在精銳塞爾騎兵的衝擊下星散流離,不論何等的勇氣、持久力和人力,都避免不了被屠殺的命運。
頭顱被砸裂、咽喉被割破、頸椎被剁斷、肩胛被敲碎、胸膛被捅穿……
碧綠的原野上,一排排的戰士倒在鐵蹄下呻吟、和平鴿戰旗一杆接一杆地傾倒、斷臂殘肢淩空飛濺、鮮血在塞爾騎兵的鐵矛和重劍上飄墜着花朵那樣繽紛的落英……
伊薩的這一次衝擊是如此的破壞性,不到半個小時,三個重步兵萬人大方陣就被沖得七零八落,將近兩萬自由軍團將士失去了戰鬥力,或者變成田野上的伏屍,或者躺在戰場上呻吟,任由肢體遭受着馬蹄的踐踏,任由知覺一點一點地喪失、身體慢慢地僵硬……
然而,面前這些人恐怕也是塞爾騎手所遇見的最頑強的對手了,他們並不是優秀而老練的戰士,卻有着令最優秀的戰士都不能不欽佩的戰鬥精神。
儘管敵騎的第一次衝擊就讓他們遭受到可怕的沈重打擊,但剩下的戰士們,明知道前面就是萬丈深淵,明知道地獄敞開了大門,死神張開血盆大口在等待,他們依然無所畏懼,挺起胸膛,揮動武器,慨然赴死。
與麻木而冷血的塞爾人不同,自由軍團的將士們熱愛生命,他們之所以不畏死亡,是因爲他們知道,自己在爲何而戰。
他們的腳踩在家鄉的土地上,與異國的兇殘侵略者進行最後的殊死決戰,只有取勝,才能避免被奴役的命運!
此役如若失敗,子孫後代將永世活在漆黑的長夜中,成爲征服者皮鞭下的卑賤奴隸!
奧茲,這個曾經犯下不可饒恕錯誤的義軍將領,當他帶隊砍倒第一個圓環的蘇來爾騎陣時,中軍本陣的援兵從身後涌上,接替了他的位置,而他本人,則被騎馬疾沖而來的瑞奇揪住,帶到巴維爾面前受訓。
剛遭受獨眼龍幾句狗血淋頭的狂罵,伊薩的到來就把耷拉着腦袋的奧茲從捱罵中解救出來。大敵當前,巴維爾也不得不把懲罰措施置後執行,命令奧茲馬上回去組織隊伍阻擊敵軍,戴罪立功。
此刻,他成爲鐵衛縱隊瘋狂衝擊下的少數倖存者之一,並以最 “熱情”的方式,向把自己從困境中解脫出來的塞爾人“報恩”。
這位昔日的屠夫,提着兩把趁手的殺豬刀,像一頭紅了眼的野豬,在逆着洶涌而來的敵陣反向衝鋒,將一個又一個的塞爾騎手拱翻在地。
身邊的戰友都已經陣亡,但這個一意贖罪的戰將,置生死於不顧,在敵陣中孤獨地跳起死亡之舞!
這一天,死在奧茲手上的生靈,比他以往一年裡屠宰的牲畜還要多。對於人畜生理結構瞭如指掌的屠夫,下手準確而狠辣,殺豬刀每一次紮下,都正中要害。
騎兵的腰子、戰馬的頸動脈,成爲他最喜歡的部位,一刀下去,就是人仰馬翻,頃刻喪失戰鬥力。
奧茲大步流星地在敵方軍陣中穿梭,兩手像蓋圖章那樣反握殺豬刀,腳下不停,手上更快,劈劈啪啪地在人和馬的身上蓋上血紅的死亡印戳。
直到身前身後被六柄刺槍同時戳透,這位辛勤的“外交官”,才垂下那雙青筋暴起的大手,停止簽發奔赴地獄的護照……
瑞奇,這個創造了傳奇徵兵記錄的自由軍團護旗官,累斯頓河西岸義軍基地的奠基人,也和奧茲一樣,在最激烈的前線上無畏地戰鬥着。
他的雙腳像生了根一樣釘在熱血灌澆的土地上,雙手各執一把大劍,不停擋格、撩捅、擋格、撩捅。
死馬和人屍在他的身邊堆成一座半人高掩體工事,形成一個古怪的防護屏障,即使是最烈的戰馬,聞到這裡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都下意識地想停步回頭。
這個不辭勞苦的建築工,不停地壘高自己面前的掩體工事,沈醉在勞動和建設的愉悅之中,把周身長劍所及的範圍,變成令所有衝鋒騎兵膽顫心寒的鬼域。
直到有一個大膽而毒辣的塞爾騎手,從遠處繞過這座死亡界標,從身後將鈍矛狠狠地捅在他的後腦勺上。
瑞奇撲倒在自己修築的傑作上,一道弧形的血柱順着髮際、耳垂流到腮邊,滴落在身下的塞爾騎兵的屍首上。
在奔入天國的最後一刻,他聽到了戰友們急促的腳步聲和暴怒的吼叫聲……
塞爾騎隊進行了極其恐怖的衝殺屠戮,其攻擊力之強、破壞力之大,不僅第一次參加正規會戰的自由軍團將士們未曾見識過,即使是巴維爾自己,也是頭一回親眼目睹。
倘若雙方兵力相等,那麼此戰已經徹底失敗,因爲僅僅第一次衝擊,五萬塞爾騎兵就讓將近三萬自由軍團將士命喪黃泉,而自身的損失只有敵人的十分之一。
還好巴維爾手裡有十幾萬大軍,經得起消耗,同時,自由軍團前方將士奮不顧身的抵抗,情願戰死也不退出戰場,不僅大大消耗了騎隊的衝擊動能,也以自身全師覆沒的慘重代價,爲後方贏得了寶貴的重整時間。
消滅最後這一萬拚死抵擋的殘兵,花了相當長的時間。當塞爾騎兵艱難地將最後頑抗的敵軍方陣捅穿,帶着不可一世的冷傲神情繼續挺進的時候,他們並沒有看到往日習以爲常的敵軍潰敗奔逃的場景,相反,七個隊形嚴密的萬人方陣又出現在他們面前。
烏丁握着重劍,舉起盾牌,帶領五個萬人方陣向南方的鐵衛縱隊、凱提南亞騎兵縱隊、厚土騎兵縱隊挺進。 流浪農夫卡文扛一把大鉤鐮、老盜賊勃尼哥羅手持兩把匕首,各領一支萬人方陣朝東、西兩方的塞爾騎隊撲去。
他們堅毅決然地踏着整齊的步伐,敲着鼓點,舉起長矛,吶喊着、暴喝着迎面沖上來。
在內圈,巴維爾親自率隊,敲碎了蘇來爾人最後的內核,把敵軍切成十幾人、幾十人的小塊,開始進行最後的剿殺。
四萬預備隊在老將也迅和梅薩的統領下,抑制住參戰的衝動,繼續守衛陣地待命,等着最後施展雷霆一擊的時刻到來。
原先混亂的戰局恢復了簡明有序,變成一個巨型空心方陣。
方框的外緣繼續掀起滔天的血光和駭人的死亡風暴。損失慘重的自由軍團將士,鬥志不僅沒有因剛纔的挫折而低落。相反,戰友們頑強的精神,讓他們深受鼓舞;前方將士的慘烈犧牲,更加助長了他們內心中瘋狂的復仇火焰!
跟侵略者有深仇血恨的中央郡民衆,他們缺乏戰鬥技巧和戰爭經驗,但絕不缺乏戰鬥意志,他們雖然衝動而不冷靜,但絕不輕易屈服。
他們是暴烈的、狂熱的,同時也是耐苦而持久的。
除非死神奪去他們的生命,否則,只要一息尚存,他們就將戰鬥到底!
塞爾騎兵經過一番趨馳砍殺,也在呼呼地喘氣,衝鋒階段那股銳不可擋的蠻勁,開始鬆弛下來。
然而,當他們剛想鬆一口氣的時候,更多的敵軍蜂擁而至,更可怕的廝殺又接踵而來。曾直面各種慘烈場景、歷經無數生死決鬥考驗的塞爾騎兵,明朗的面容又恢復了陰沈的本色,他們無聲地舉起刀槍、催動馬步,迎敵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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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冷酷無情的戰士心中清楚,對方的戰意並未瓦解,鬥志反而更加熾烈,惟有將敵人全數殺光、徹底摧垮,才能迎來勝利的光輝時刻。
他們面對的是一羣完全失去理智的人,沒有憐憫、沒有潰敗,非勝即死,到最後一刻,誰仍然站立在戰場上,誰纔是真正的勝者!
緊接而來的第二場戰鬥,兩方几乎都沒有什麼技術性可言,所有的人都在用鮮血、力量與生命作最後的勃發。 自由軍團本就只經過有限的訓練,一旦與敵人接觸,他們就把指揮官的教導拋到九霄雲外,成爲一羣純憑本能在戰鬥的瘋子。
在塞爾騎兵方面,因敵人已反衝鋒到了跟前,馬蹄又踩在由數萬具屍骨鋪成的坑坑窪窪、凹凸不平的大地上,既失去了重新編隊的時間,也因爲距離過近而無法施展戰馬的衝擊力、地形不平而難以迅速結陣,故而發揮不出集團作戰的整體優勢,同樣只能依靠個人能力、技巧和經驗進行戰鬥。
方陣的外框,殺聲震天。
有些勇士一個揪一個地捉對廝殺,但更多的是相互穿插包抄,三五成羣地混戰。
戰線迅速交錯、紛織、破碎、重合,在此處一羣自由軍團的步兵圍攻幾個塞爾騎兵,在那裡一隊塞爾騎兵合擊幾名自由軍團將士,一會兒合圍敵軍,一會兒被敵軍合圍。身前身後、左側右翼,到處都是明晃晃的兵刃;四面八方、頭上腳下,到處都是敵我兩方將士的屍骨血肉,直令人目眩頭暈……
方陣的內圈,喊聲卻漸漸地平息下來。
巴維爾砍倒兩個衛兵,把嚇得暈厥過去的喬伊賽一把拽下馬來。
獨眼龍杵劍於地,左腳將白馬王子踩在黃塵撲滾的沙場上,喘着氣,環視戰場形勢。
內圈的戰鬥基本結束,除了極少數悍勇之徒在頑抗外,蘇來爾騎隊已經被徹底殲滅。
周邊的戰鬥卻進行得極其慘烈,恐怖的戰爭場景,非筆墨所能描繪、非脣舌所能述說。 自由軍團的將士們紅着眼狂呼暴叫,塞爾騎兵依舊保持着緘口不言的老習慣,悶頭應戰。
戰場上積屍如山、血流成河,碧綠的原野染成赤紅。牽着肉皮血絲的頭顱,在草地上翻滾;一段又一段的殘肢,層層地散落、堆疊…
…
戰場形勢難言誰優誰劣,但這種混戰局面,卻爲巴維爾所樂見。
“整隊結陣!”
巴維爾將腳下的喬伊賽扔給身後趕來的擔架隊,重新舉起手中的寶劍。
對於他來說,七萬步兵已將五萬騎兵拖住,內圈的心腹隱患也已經消除,付出慘重的代價,經歷艱苦的廝殺之後,戰局終於還是逐漸穩定下來,進入了自己的預想軌道。
只要內圈的近兩萬戰士重新集結完畢,就可以發動總體反攻。內圈的部隊將加入戰團,援助前線主力,增大正面的攻擊力。
與此同時,四萬後備部隊,尤其是兩萬騎兵,也將投入戰場,從側後包抄塞爾騎兵。
由於伊薩以少攻多,戰線鋪得很開,隊形疏散,而且他們全都加入了戰場,再沒有後備兵力可以調用。只要能堅持這種一命換一命的消耗戰術,大膽地兌子,兵力充足的自由軍團一方,優勢將越來越明顯。
目前十二、三萬對五萬,自由軍團只有兩倍多的兵力優勢,但如果雙方各死傷四萬後,那麼戰局就會演變成八、九萬人圍攻一萬人。
在八比一,甚至九比一的巨大兵力差距下,塞爾人再精銳、再強橫,也避免不了最終敗亡的命運。 這就是戰爭中的數學。
“一點鍾了。”羅嘉斯從上午八點開始就不停地在看錶:“上午的會議還沒開完嗎?難道大家要空着肚子辯論嗎?”
“餓肚子倒不至於。”摩那狄看着手中的小紙條,咧嘴一笑: “剛剛收到的消息,據老傑克速食店的夥計透露,正午時分市議會緊急訂了三百多份速食,由城防衛隊護送運往市政廳後院。”
“那羣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老爺們,可真是勤政的模範哪!要是他們平常也這樣,老百姓可就有福嘍!”
屋內兩人都笑了起來。
兩人靠着窗口又閒聊了一會兒後,都猛的收住話頭,望向主街的對面。
在那裡,衣着華貴的各城議會代表正三五成羣地步出市政廳大門,亢奮的潮紅還殘留在臉上,不少人忍不住邊走邊大聲地議論。
“會議結束了!”摩那狄拉開房門,風一樣朝樓下跑去:“我去去就來……”
沒過幾分鐘,從街道上截住一位熟識的議長打探出消息的摩那狄,又像風一樣竄回了旅店的房間。 “一百九十三票對一百零六票,宣戰通過了!”
“匡當”一聲,羅嘉斯手中的杯子落在地上,精美的織花地毯被潑濺上一片難看的污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