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最大的中轉貿易港口,薩格爾港碼頭上從來都是進進出出,繁忙無比。可自從商都聯盟開始佈設包圍圈以來,這裡就幾乎門可羅雀了。
因爲進港的商船都會被徵作軍用,故而商人們盡皆繞道而行,或者乾脆轉走安全的陸路。
不過今天,冷冷清清的碼頭上又一下子熱鬧起來了,一艘接着一艘的三桅帆船犁着海面,在歡騰的浪沫簇擁下,魚次開進港來。
不同於鯊魚島,薩格爾的泊位那可是櫛次鱗比,數不勝數!如今又逢異常蕭條時期,儘管一下子來了數百艘大帆船,提供停靠場所卻是綽綽有餘。
寶貴的同盟軍到來,一下子爲絕望中的市民帶來了希望,碼頭上站滿了歡迎的人羣。
很快,人羣就從歡呼變成驚愕,從振奮變成狂喜。
薩格爾的市民可不是土包子,他們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在這座數一數二的國際性都市裡,大陸什麼地方來的人都不稀罕。
可是這種三桅制式的帆船,如此龐大的體積,還是令所有的圍觀者咋舌不已!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當帆船的踏板翻下後,一羣羣戰士奔下帆船。
他們的衣服式樣非常古怪,包着頭巾,穿着黑色戰袍,胸口繡着一團鮮紅的火焰,見多識廣的薩格爾市民也是首次得睹。
這其實是沙漠帝國戰士的標準軍服,在炎熱的沙漠裡頭,遮陽和輕便是最爲關鍵的,滿身鋼盔鐵甲的話,火毒的日頭很快就會把人烤成熟肉。
最讓市民激動的恐怕是這支軍隊的人數了。
就連最有經驗的水手也不曾想到,一艘三桅帆船能夠容得下上千戰士!而即便是對這支軍隊寄予最大厚望的市民們也沒想到,“火焰傭兵團”不僅真的帶來了十萬大軍,還翻倍實現了自己的承諾,來了足足二十萬大軍!
“上帝啊!薩格爾得救了!”
“火焰傭兵團萬歲!”
“海港同盟萬歲!”
……
一瞬間,人們就從憂心忡忡變成了驚喜萬分,對戰爭前景的預測,從極度絕望,變爲最樂觀的期待!
在一片興奮若狂的人羣中只有杜米特雷、可達尼亞等幾個傭兵頭目面面相覷,對着眼前的情景目瞪口呆。
“奧圖曼團長,”杜米特雷好半天才醒過神來,“你不是說來十萬人嗎?”
“不錯,但打仗又不是做買賣,豈能總是照合同行事,”奧圖曼輕蔑地說道,“商都聯盟有近二十萬人馬圍攻這裡,我覺得來十萬人只怕勝不了,就再追加了十萬,以確保勝利。”
“可你們怎麼會有這麼多兵……”
“這你就甭管了!反正我保證薩格爾打贏這仗,也不多收你們一個子兒就是了!”
奧圖曼毫不客氣地打斷颶風傭兵團副團長可達尼亞的話,轉身過去給幾個軍官交代任務。
大軍在軍官們的指揮下,在休倫、史吞拿安插在城內的爪牙們的引領下,奔赴城區各處秘密武器庫和馬匹駱駝飼養場。
因裝載量的限制,大軍只有部分人持有武器,很多人打空手,需要重新武裝起來。
“議長閣下,我看此事只怕不妙……”
“夠了,杜米特雷!”陸埃達亞冷冷打斷傭兵團長的話,“不要嫉妒你的盟友!”
“鑑於火焰傭兵團兵馬佔了防禦部隊的絕大多數,我代表市議會,解除你的總指揮職務,由奧圖曼團長接任。你的任務是協助奧圖曼團長打贏戰爭,懂嗎?!”
黑氣滿臉的陸埃達亞拂袖而去,剩下幾個傭兵頭目愣愣地站在歡呼叫好的人羣中發呆……
萊德坐在輪椅上,呆呆地望着圍牆外的天空出神。
萊德是蓋亞的次子,因從小患小兒麻痹症而只能整日坐着度日。
他的長相也不周正,眼楮斜視,鼻子有些歪,看上去像個小丑。
這副模樣,當然得不到蓋亞的喜歡,故而很小就被送到這座修道院裡,在孤獨中度過童年。
兄長溫沃爾在入侵中央郡時被獨眼龍巴維爾偷襲殺死,按理說應該輪到萊德繼任太子。可是,蓋亞一點也沒有將次子立爲正祠的意思。
溫沃爾和萊德的母親已經過世,王妃死,後蓋亞續絃再娶。這個年輕的後媽已經懷孕,即將臨盆。
萊德心裡很清楚,父親不可能把自己立爲太子的,只要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或妹妹沒有大礙,今後肯定是未來的國君,而自己,也只能在這座偏僻的修道院裡終老一生……
“殿下,有人求見。”
“哦?是誰?”
萊德一愣,處於修道院裡的他,很少有外人求見。
“他說是一個普通教士。”
薩格爾守軍的異動很快就引起了圍攻方的注意。
幾天來,商都聯盟已經對防區進行了連續不斷的小規模試探性進攻,摸清了敵軍佈防的底細,在一些關鍵防區還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戰。
就在商都聯盟的指揮部加緊擬定進攻計劃,主攻部隊養精蓄銳,準備以排山倒海之勢一舉奪城的時候,一支莫名其妙的大軍突然從海面抵達了這座垂死的城市。
一隊隊散發着邪惡死亡氣息的黑袍戰士突然接管了所有關鍵的防區,在陣地上插起從未見過的星月戰旗,原來海港同盟各傭兵團的殘軍全都被分散到各個非重點地段。
緊接着又有噩耗傳來。
商都聯盟的艦隊在與海港同盟艦隊交戰時,突然竄出來一支由百餘艘巨型帆船組成的艦隊,從側後進行偷襲。遭此打擊,聯盟水師幾乎全軍覆沒!
這下子,撒龍方纔感覺到情況不妙。
丹西當初發出警告,正在一步步變成現實!
不過此時,聯盟指揮總部已經是兩位“名將”伍爾奇和卡馮的天下了。
老將見好就收的謹慎意見遭到了無情的恥笑。
“是來了一撥叫火焰傭兵團的叫化子,大約十萬人,兵力仍小於我軍,而且很多人沒有武器,與莊稼漢無異。”卡馮滿不在乎地說道。
“一個叫奧圖曼的矮子接管了城防,可是,他的防禦體系有明顯得缺陷,你們沒有發覺嗎?”伍爾奇胸有成竹,得意洋洋,準備憑藉自己秘密盟友的特殊情報續寫輝煌,“我可找到了。”
“撒龍團長,戰爭都已經打到這份上了,難道就此罷手,聽任海港同盟重新恢復元氣麼?”有朋友這麼勸他。
“年紀越大,膽子就越小,金山銀山觸手可及,都不敢放膽子去摸一下。”有人冷笑着嘲諷。
“假如擒龍團就此收兵,破壞盟約,以至於喪失了最後的勝利,以後就別在傭兵界混了,回家抱孫子去吧!沒人會再跟你們籤僱約!”
有政客當場恫嚇。
……
“怎麼樣?”
老將垂頭喪氣地回到軍營後,遇見了滿臉期待的諾豪。
“伍爾奇已經下令,”老將頹然道,“今晚就發起總攻。”
“今晚就進攻?!那怎麼行?!趕緊勸阻他!”諾豪急道,“再不趕快撤軍,讓人從海上包抄了後路,就來不及了!”
“沒用的,伍爾奇對我的話,根本不會在乎。唉,要早聽你們的意見就好了。”撒龍不由得仰天長嘆,話語裡滿是悔恨與愧疚,“鄧肯那裡,我才,才,纔給了兩百人哪……”
飛石渡。
這是兩盟半島狹地東部的一處小渡口,也是細蜂腰右緣的收束處。
從這裡出發,往西五十公里,就是珠寶、玉器及牲畜的主要集散地——聖傑西城。
這裡的地勢非常險要,左右都是海岸懸崖,只有渡口及周邊十來公里的沙灘能夠登陸,故有飛石之稱。
即便想要在此登陸,也不是一件易事,周邊海域附近零落地散佈着暗礁,水情複雜,潮汐無常,弄不好就會船毀人亡。所以這裡雖然是周圍近百公里唯一的出海口,卻只有一個小渡口供一些出海捕魚的漁船泊靠。
鄧肯騎馬立在一片海邊的岩石上,以手遮目,眺望無垠的大海,任憑夕陽的把自己的影子在海灘上拖的長長。
在他的身後,立着兩個手持擒龍團旌旗的騎兵。
海灘上,每隔二十米就有一面擒龍團戰旗,上百名戰士持旗而立。
岩石後、岸邊的樹林裡,也有戰士到處插上旗幟,還有人騎馬拖着樹枝在林間穿梭,故意揚起漫天塵埃。
按理說,聖傑西城及其周邊地區是驚雷傭兵團的主基地,應該由他們來佈防。可貪功貪財的伍爾奇把幾乎可用的兵力悉數調往前線,聖傑西城裡才留下了三千多傭兵維持治安,根本無法顧及這個偏遠的小渡口。
鄧肯於昨日抵達之後,立刻行動起來,進行佈置。他苦於兵少,手下這兩百騎兵,擺出來只有惹敵人笑話,所以乾脆布個疑陣,能拖延遲滯一會是一會了。
夕陽緩緩下沉,可被它染成金色的潮水,也開始躁動起來。
漲潮的時候到了……
天邊開始出現了一羣羣歡叫的海鳥,隨即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接一片的白帆。
這些白帆,像雲一樣潔白,更像雲一樣無窮無盡,層層疊疊,一直連到天邊,藉着勁吹的海風,直朝着飛石渡飄來!
沙漠帝國的易卜拉辛元帥在輕鬆摧毀了商都聯盟的海軍艦隻後,帶領數百艘三桅帆船和數百艘長船混編而成的東線登陸艦隊,共計十萬登陸大軍抵達了飛石渡!
海水漫過沙灘,撲上岩石,海潮的咆哮聲,如馬嘯,似獅吼,千聲霹靂,萬鈞雷霆!
鄧肯等人任憑鹹腥的水沫撲上臉龐,勒馬擎旗,一動不動。
數百艘三桅帆船離岸一段距離收帆下錨。
這些帆船分爲上下三層,都有着巨大的船身,前中後三根桅桿有幾層樓那麼高,如高塔一般聳立着刺向雲霄。數不清的帆桁、纜索、繩梯,編織成張張令人眩暈的羅網。
在夕陽映襯下,它們身影顯得更加雄渾,即便隔開這麼遠的距離,都能感覺到那可怕的威勢!
當然,龐大的登陸艦隊給予鄧肯強烈震撼的同時,這支騎兵也讓船上的人吃驚不小。
在這片荒涼空蕪的海灘上,陡然冒出了這麼一支軍隊,也大大出乎易卜拉辛的意料。
這些騎手人數並不多,只有百人左右,但每隔二十米一個,足足佔有了兩公里寬的幅面。
他們個個擎着擒龍團的旗幟,看樣子只是在前扛旗的騎手,每人後面似乎都藏有一支百人騎兵中隊一般。
運起內力,眯眼細瞧,易卜拉辛更看到樹林後騰起的塵煙和偶爾露出一角的戰旗……
難道說,敵人已經看穿了本方的計謀,在此佈下上萬騎兵,就等着本方搶攤登陸後實施突擊,進行屠戮麼?
“威塞克!這是怎麼回事?!”易卜拉辛的語氣變得相當的生硬,“你不是說這裡空無一人嗎?!”
“我前天來過,確實沒人,我還派人搜索過周邊地區,把漁船也全趕跑了呀。難道這些人是這兩天剛來的?”威塞克有些委屈地答道。
“尊敬的元帥大人,各船紛紛打來旗號,詢問現在怎麼辦?”副官跑來問道。
假如真有大批騎兵在這駐守,那麼登陸之時,搶攤部隊在毫無掩護的情況下遭受騎隊的來回沖殺,定然是損傷慘重。
可是,如果不能及時在此登陸並攻陷聖傑西,那麼整個作戰計劃就會被完全打亂,聖戰大業就有中道傾覆的危險!
“發起登陸!死再多的人也要淹沒他們!”易卜拉辛橫下一條心,勃然下令道,“威塞克,你帶人打頭陣,拿下了渡口,記你首功!拿不下來,就以死抵罪吧!”
海螺號角開始吹響,繽紛的旗幟繁亂地揮舞,向各船發出總攻的指令。
一艘艘的瓦爾芹長船從帆船身後靈巧地鑽出來,停到各艘三桅帆船的旁邊。
帆船旁搭出一條條繩索,船身彷彿瞬間長滿藤蔓。
旋即,藤蔓上就長出了串串葡萄,狂熱的沙漠帝國戰士一個接一個地順着繩索溜下去。
小寡婦號帶頭出發,帶領裝滿登陸戰士的一艘艘長船,開始穿越已經把水情摸得透熟的礁石區,朝飛石渡撲來!
鄧肯心裡暗歎,敵人還是沒有上當!
對方在片刻猶疑後就立刻發動了登陸,自己佈下的外強中乾的空架子,至此也失去了作用。
不過,心有不甘的他還想試試最後一招。
鄧肯親自舞動戰旗,身後的戰士吹響嘹亮的軍號,從樹林裡涌出一支由五十名騎兵組成的騎隊,緩緩地開向海灘,在一個手持旗幟的戰友身後列陣。
登陸長船沒有什麼反應,繼續在海浪中叫囂着沖往岸邊。
鄧肯再次揮旗,樹林後又涌出一支五十人的騎隊,在第二面旗幟下列陣。
鄧肯這兩次揮旗,可把易卜拉辛和威塞克都嚇了一跳,心裡都是咯一下,以爲對手這回是動真格的了,要把隱藏在樹林後的大隊人馬調出來了!
然而,鐵了心要在此登陸的易卜拉辛,儘管連續心跳加速,卻依然頂住了壓力,親自揮旗示意,要求部下們加快搶攤的速度。
不過鄧肯也技止於此,手下兩百騎兵悉數登場,再無詭計可使。
此刻,小寡婦號也已經沖上了淺灘。
“弟兄們!兩盟半島屬於我們的了!”
巨人般的威塞克手持星月戰旗,第一個躍入海灘!
“真主永存!”
在他身後,大小船隻上全是一片興奮的歡呼,手持星月彎刀的沙漠帝國戰士們,不等靠岸就迫不及待地躍入水中,朝海灘上飛奔。數公里寬的淺灘上,到處都是人腳濺起的渾濁水花。
“撤退!”
看到敵人的登陸無懈可擊,無機可趁,第一批搶攤人數就達萬人以上,鄧肯無法,只能帶着這支在海灘上擺了半天譜,企圖以虛張聲勢嚇走對方的騎隊逃離戰場。
好在他們馬快,倒也無虞被人追殺。
兩片大陸的第一次交鋒,就以雙方都不損一兵一卒而告終,竟然連一滴血都沒流,惟有兩方指揮官的血液循環和心跳節奏,發生過一些異常的變化。
不過,第二次交鋒就完全不一樣了。
“殺啊!”
“上帝!耶蘇!”
“真主保佑!”
……
熱血沸騰的叫喊聲震耳欲聾,無盡地飛矢投石在空中發出尖銳的鳴嘯,狹小的薩格爾防禦圈,被數以十萬計的火把所耀亮,燃成一片火海……
火光映紅了夜空,照亮了一張張猙獰扭曲的面龐……
憧憧的身影在忽閃忽閃的夜幕下奔竄、扭動……
塵土、屍首、血光,將這片安詳寧謐的肥沃土地摧折得體無完膚……
“敵人的弓箭太密了,我軍無法近身!”
“伍爾奇團長,我部遭遇頑強阻擊,無法突破陣地!”
“卡馮團長,第五突擊大隊急需支援!”
“請馬上派遣援軍,第九大隊快要打光了!”
……
臨時搭建的指揮高臺上,各部軍官的傳令親兵們奔上跑下,送來一份份緊急戰報,而且大多都是壞消息。
兩位登臺指揮作戰的“名將”——伍爾奇和卡馮,臉色鐵青,雙目充血,在跳動的火炬照耀下,更顯得駭人。
今趟的夜襲,仍如往常一般,由驚雷團和血劍團的八萬大軍擔綱主攻突破任務,其他傭兵團則進行佯攻牽制。
被連續勝利搞得忘乎所以的伍爾奇和卡馮,這回要讓自己的名字永遠鐫刻在勝利紀念柱上,要讓自己成爲傭兵界的傳奇人物!
然而,戰局的進展卻完全相反。
一直以來都非常準確的內線消息,此刻突然失靈!按理應該是防禦空虛的地段,幾乎全是敵軍重兵集結的場所!
奧圖曼這個被兩人瞧不起的鄉巴佬,每一手應招都卡準了對手的脈,其防禦體系採取的是典型的布魯斯戰法,與中部大陸迥異。沙漠帝國遠征艦隊這次帶來了大批長弓手和相應的武器裝備,長矛手依託尖樁陣護衛,布魯斯長弓手高頻率地發射片片箭雨,發起猛烈沖鋒的傭兵們,無論步兵還是騎兵,全都損傷慘重。
在兩個小時內,持續不斷地連番發動沖擊,損傷了近兩萬人馬,商都聯盟的傭兵部隊仍然無法實現有效突破。而且,那些身穿黑袍的敵人,其勇猛狂熱幾乎讓所有的傭兵們膽寒心顫,他們似乎沒有痛覺,不畏任何危險,不懼怕死亡,高喊着聖戰口號頑強地戰至最後一人!
在這種局勢下,幾乎所有的進攻部隊都陷入了苦戰,在對手的防線前方膠着僵持,傷亡對比非常不利於進攻一方。
唯一令伍爾奇和卡馮感到安慰的是,經過反覆爭奪,數易其手,血劍團的一支精銳部隊總算突破和佔領了一處陣地,在敵人幾乎堅不可摧的防線上打開了一個小缺口。
“那是進攻的橋頭堡,”卡馮手指右前方道,“我們必須馬上增援,鞏固陣地,力爭從那裡插入敵軍縱深,徹底切開那羣黑袍畜牲們的防線!”
“沒錯!我帶預備隊去!”
伍爾奇說罷,飛身躍下高臺。
伍爾奇和卡馮爲這次進攻準備了一支總預備隊,屬於軍中精銳,總計兩萬人,騎兵步兵各佔一半,血劍團和驚雷團各佔一半。
以前的歷次戰役,都是輕鬆獲勝,這支預備隊幾乎沒有表演的機會,可今晚一戰,伍爾奇和卡馮卻不得不提前使用。
在這處被敵軍攻陷,全體守軍幾乎悉數陣亡的橋頭堡後方,奧圖曼也在親自組織反擊部隊。
與其他地方的馬嘶人叫不同,這裡是一片古怪動物發出的沉悶的低吟聲。
這些動物高大健碩,背上馱着兩個大肉瘤子,在中部大陸相當罕見。
沒錯,正是駱駝!
駱駝被譽爲沙漠之舟,是維繫沙漠帝國主要的陸路運輸工具,亦是該國戰士們作戰的重要騎乘。
和艾哈邁德皇帝一樣,“馬駝客”出身的奧圖曼,對於如何使用駱駝作戰非常熟悉,今趟,他要讓自己的駱駝部隊,要讓這種中部大陸罕見的特種騎兵,在異鄉的戰場上大放異彩!
“萊德殿下,猛虎自治領的庫巴向您問好。”
庫巴拉下罩在頭上黑色蓋頭道。
“猛虎自治領?庫巴?”萊德有些迷茫,隨即笑了起來,他的笑還不如哭好看,“是丹西領主派你來的吧。”
“沒錯,殿下。”
“丹西領主從不跟沒有價值的人打交道,說吧,他看中了我哪一點。”
“我們來扶助殿下登上王位。”
“我可沒有這種野心。”
“不,你有此野心,只是沒有這個能力。”
“何以見得?”
“你看似安於修道院的清修生活,但暗地裡卻與杜安將軍勾結,也與一些朝臣保持着秘密聯絡。不過,你是否知道,你父親蓋亞對你早就有所防範,杜安就是他派來臥底探信的。”
萊德的神色完全變了。
不過,他的自制力很好,不長的時間就恢復了那副陰沉的模樣。
“看來,樂善好施的丹西領主是想把我救出苦海嘍。不過,丹西先生爲什麼要把我這個廢人擡上王位,而不自己坐上去呢。”
“丹西先生封您爲詹魯王,但這要在猛虎自治領和詹魯合併之後。”
“哦,原來丹西需要一個傀儡,一個殘疾的傀儡。”
“萊德殿下,您的那一切活動,全在蓋亞的掌握之中,根本沒有坐上王位的機會。而且,根據我們的情報,新太子誕生之日,就是殿下的喪命之時。”庫巴聲音冷峻,面無表情,“讓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您就是一招牌,以安撫詹魯民衆,還可以過奢華優裕的生活,也再無性命之憂。其他的一切,由我們來處理。”
“可我要是不同意呢?”
“沒有談判的餘地。沒有您,我們一樣可以成事,而沒有我們,您將難逃一死。”庫巴罩好遮頭,站起身來,“修道院將盡力保護您的生命安全,我也將在此陪護殿下,直至您安然地登基加冕。”
“這是否意味着我已經被軟禁了?”
“不是軟禁,是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