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嚶的身世

喝完這一碗之後我覺着,這也沒有什麼啊,並沒有什麼感覺啊,跟飲料啥的差不多啊,就是回味很甘甜而已嘛。

小山突然大聲地嚷了一句:“啊!鬆公子!你反應這樣激烈!該不會是喜歡我家主子吧??”

“你胡說!我怎麼可能會喜歡小嚶呢?!”我一生氣一着急,脫口而出。

“那就好~”小山的臉笑成了花,還不時的對我擠眼睛。

握草!我特麼說了些什麼啊!瑪德智障啊!我今天不就是要向小嚶表白的麼?怎麼會變成這樣啊握草!我的內心,就像日了馬蜂窩一樣。

我簡直是院子裡成天哼唧哼唧的那頭老母豬!是小嚶口水裡的單細胞生物!真的是可以去死一死了。

哎呀我好氣哦,可還是保持微笑。

“公子不喜歡我,不必這樣直白,還這麼大聲地喊出來,怎麼?唯恐天下人不知會耽誤我嫁人?”小嚶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下徹底地不理我了。

“姐啊,沒事~武公子不喜歡你,我喜歡你呀。”小山講這話的時候兩眼閃亮亮的童真似兒童,我都要被他閃到了。

“乖,不要鬧了。”小嚶邊說邊笑,還摸了摸小山的頭。

我是該高興還是難過呢?小嚶雖然沒有同意小山的表白,但是也沒有直截了當的拒絕小山啊。好像……好像她根本不把這個當一回事似的。

我好吃醋,小嚶都沒有摸過我頭。

我好鬱悶。

我還是喝酒吧。

不知不覺我就喝了三碗了,這時小嚶突然制止了我。

“公子,您在我這店裡住了這麼久,可還不知道我家酒館的名字?”

“不就是‘三碗不過崗’麼?這有什麼的?不就是個名字?唬人罷了!”正所謂酒壯慫人膽,本來我就心情鬱悶,喝了酒之後說話語氣也衝了起來。

“公子,我家這酒可不是唬人玩的,貨真價實的三碗不過崗,信不信由你。不過呢,你在我家住了這麼久,我見你滴酒未沾,怕是從不喝酒吧?那可不要再喝了,會傷身體的。”

說罷,小嚶就攬過我的酒碗要勸酒。

我可不能讓小嚶看不起我,喝酒誰不會?反正目前看來我和女神也沒什麼在一起的可能了。無所謂了。

“鳴嚶,你不要管我了罷。來,祝你生日快樂!我們今夜不醉不休!”

這是我這麼多天第一次直接地忤逆小嚶。她也沒再說什麼,只是也很鬱悶的樣子,同我一起喝酒。

“那就謝謝武大公子啦!”

不知過了多久,我好像喝了很多碗,迷迷糊糊中看到小山都趴着桌子睡着了。而小嚶還在喝酒。

你說她一個姑娘家家的怎麼這麼能喝啊?

喝着喝着,小嚶突然流淚起來。

“已經好久沒有人陪我過生日了。”

我一下子就精神了。

我慌了,手忙腳亂又手足無措。

小嚶好像沒有旁人一樣,自顧自地講起來,

“小時候,我家境很好的。那時候我就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公舉,想要什麼爹爹都會像變魔法一樣變出來,我說要天上的月亮,他就斥巨資爲我做了一個會發光的、時盈時缺的仿真月球。

爹爹在外人看起來是斤斤計較的商人,受萬人敬仰,可是在我面前卻很慈祥。記得小時候我騎在爹爹的肩頭上拽他頭髮,還紮成了小辮子,把管家可嚇壞了。爹爹卻只是笑着,時不時把我舉高拋向天空。

我以爲有父母的庇佑我可以什麼都不怕,就這樣一直快樂地成長。直到十歲那年我放學回家,看到家裡火光一片,什麼都沒有了。

據說是爹爹的仇家找上門了,我去上學才逃過了一劫。

人類真的是好麻木好殘酷的生物。記憶裡,熊熊燃燒着的火光映照着圍觀的人羣,他們卻只是錄像發微博,暗自嘆息着我家真是作孽啊,卻沒人願意去幫幫我。

從那天起,我孑然一人。從那天起,我學會不再依賴別人。

警方對於這件事的迴應是無能爲力,至今也沒能找到殺害我全家的兇手。民間對於此事衆說紛紜,有人說是我爸做了黑心的買賣遭致禍患、有人說是父親生意上的死對頭無法容忍市場全部佔據在父親手中、有人說是父親年輕時耿直得罪了小人…各種評論都有,有人同情有人認爲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在意我的家人們徹底地離開了我,一夜之間。”

我看到小嚶眼中淚光閃爍,從她的眼睛我看到了那天的火光、人羣的冷漠和她的悲傷,像淚水一樣源源不斷汩汩流出的悲傷。

我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幫小嚶抓到她的仇人!

小嚶擦了下眼角繼續說下去,“事情的真相其實我並沒有時間去追究,我的首要任務是掙到錢養活自己。

所以我便四處去飯館打工掙錢養活自己,順便偷學手藝、攢錢開店。終於在幾年前我盤下了這家店面,辛辛苦苦研製出釀造美酒“透瓶香”的方法,開了這家飯店,連這“三碗不過崗”的店名都是顧客之間流傳開來的。

你也看見了,我這店面地勢偏僻,若非過崗路過此地者,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特意來到此處的,所以爲了招攬更多的顧客,我必須低聲下氣求好評,在店裡永遠以顧客爲上帝,甚至被鹹豬手了也不敢吭聲。”

聽到這裡,我終於明白了,爲什麼我第二次見到的小嚶與之前相差那麼多。原來小嚶自己逛街的時候才能流露出真性情,她的天真她的爛漫,她曾是千金大小姐的刁蠻,而之後在店裡,她視我爲一個不可流失的顧客才那樣小心翼翼畢恭畢敬。儘管小嚶很努力地去討好逢迎他人,但我還是可以從她的一舉一動,從她的一個瞪眼、一次皺眉、一聲嬌嗔、一下跺腳中看得出她的可愛。

也讓我更加心疼她。

我暗自發誓一定要讓她過上幸福快樂的昇華,做回她的小公舉。

說來奇怪,我這個人放蕩驕縱慣了,總覺得世事於我毫不相干,尤其是哥哥娶了金蓮之後,我更是沒什麼擔心與牽掛了,才能說走就走,離家出走什麼的。因爲鳴嚶,在我冗長而無聊的人生中,我第一次產生了責任感,第一次產生了想要保護一個人的慾望,第一次想要好好生活陪她看日出看星星從清晨到日暮,第一次想要變強,做一個有能力保護她的人。

我大概,是陷入了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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