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然而俞卿卿嗓門比江泉還大，又有麥克風加成，整個會議廳隆隆直響，直接把江泉壓了下去。
“江泉你說的很好，沒錯，我確實去談了你的項目。但你該不該說明一下爲什麼？金傑商務公司企業架構數據工程招標，從今年七月月準備到十月，三個月的準備週期，足夠充分了吧？
你投標書做的怎麼樣我們暫且不說，你就解釋一下爲什麼會在招標前一天夜裡被警察帶走的事吧？”
江泉居然瞪着眼抵賴道：
“誰被警察帶走了，我只是沒從公司出發而已！你血口噴人！”
“呵。”俞卿卿冷笑，轉頭卻打開了會議室的投影。投影布上一個視頻開始播放。
這視頻應該是哪家電子產品店的夜間監控，正好是對外的，也正好對着康乾大廈旁的小廣場。
視頻是被截取過的，畫面上是一幕兵荒馬亂的模樣，穿着各種奇怪服裝的少男少女被警察攆地到處跑。
當然，這些只是次要，視頻截取的段落是很準確的，不會浪費大家的時間。
很快，江泉的臉出現在視頻上。他反着手被兩名警察壓着走，一邊走一邊還在回頭罵。可惜視頻沒聲音，聽不見他在罵什麼，但因爲他這反覆回頭的動作，哪怕不是特別高清的視頻，也把他的臉拍地清清楚楚。
“噗……”
員工裡有人笑得噴了出來，大多數人還是捂着嘴笑，只有江泉臉色蒼白地像死人一樣。
“不，不是，那不是我！”江泉無論如何解釋都顯得很蒼白了，你說不是你？你爹媽難道是生了雙胞胎你不知道？當大家是傻子呢？
可還沒完，俞卿卿可沒打算這麼簡單就放過他。
“大家安靜，雖然江泉擅離職守在前，我身爲總經理卻拿下他主管的項目似乎還是不太正確。不過我也有原因，大家看一下這個。”
投影變幻，這回顯示的是一張照片，內容則是一份報價單。投影很大，條目很清晰，報價單上最後的價格也很清晰。
員工和經理們都開始看這張單子，江玉海也看了眼，他別的都不看，只看報價。
看到後他便挪開了目光，隨手伸手向身後的江泉勾了勾。他顯然是有話要和江泉說，然而江泉這時也在看報價單，看得冷汗淋漓，根本沒注意江玉海的動作。
“這報價開玩笑的吧？”
“都蓋章了怎麼可能開玩笑，就是實際報價。”
“這價錢，便宜過分了吧，還有利潤麼？”
最快看懂報價單的業務員們紛紛驚呼，一份報價單沒有利潤代表着什麼？如果這份單子是從他們哪個的手裡出去的，卷卷鋪蓋回家就是最終下場。
江玉海忍不住了，一把扯住江泉的衣襬拉低他的腦袋：
“白癡，你趕緊走，不要再呆在這裡了！”
“走？叔，可是我……”江泉知道自己現在離開會落到個什麼下場，被辭退恐怕是最輕的了。
江玉海哪看不出他的想法，恨鐵不成鋼道：“你長點腦子！現在不走你就能抱住自己的位子了？反而還會拖累我！
只要我還在，你什麼時候回來還不是簡簡單單的事。我的位子出了問題，你TM就萬劫不復了！”
江玉海的低吼總算震醒了江泉，他渾身一激靈，終於想明白了這層。
“好，我馬上……”
一邊說着，他一邊已經準備後退。
然而就在這時，會議廳突然安靜，幾十雙眼睛彷彿說好的一樣齊刷刷轉動過來。而俞卿卿的聲音仍在迴盪：
“這份沒有半點利潤的報價單，就是我今早去完成的投標裡的報價。而這份標書的責任人，很不巧又是江泉先生！”
投影上的照片移動了部分，江泉的簽字大咧咧地印在上頭。
遲到導致項目失誤和直接出賣公司利益，這是兩件嚴重性完全不對等的事件。前者只會讓同事們鄙夷而已，而後者，奪我錢財如殺我父母，其中利害可想而知。
這幾十雙如刀樣的目光全來自底層的程序員，公司的數據項目全是由他們的辛勞汗水構成的，他們也用汗水換得相對應的酬勞。
現在這份報價根本就是在告訴他們，有人拿着他們的汗水去討好別人的公司，至於這個人從中得到了多少好處，只有天知道。
江泉汗如雨下，走？哪還走得掉，前前後後都是人。別以爲程序員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窮酸書生，他們中喜歡健身的可不少，又基本都是年輕男人。
呵呵，這堆積起來的荷爾蒙都足夠把江泉給壓死了。
“對，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瞎填報價單的。”江泉果斷認慫，直接蹲在了地上。他腦子雖然不聰明，但總算沒蠢到在這個時候向叔叔求救。
“瞎填報價單，說得可真輕巧。”俞卿卿適時開口：“江泉，有一點我挺佩服你的，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工資卡公司是可以隨時查看的？”
“啊？什麼意思？”江泉茫然，他沒聽懂俞卿卿想說什麼。
江玉海卻已經明白了，眼角抽動，拳頭緊捏，但終究還是沒說什麼。
“呵呵。”俞卿卿當然想直接等到江玉海的反應，但暫時沒有的話也沒關係，先打死江泉這條落水狗再說。
投影儀上又換了張圖片，是銀行的流水明細，賬戶所有人赫然是江泉。
江泉終於明白俞卿卿要做什麼了，他呆了呆，突然猛跳起來，目眥欲裂地衝向投影儀。看這架勢，他是想直接把投影儀給砸碎掉。
投影儀是由俞卿卿直接操作的，江泉狀若瘋狗，偏偏圍住他的程序員們這時又把注意力轉到了投影布上，沒人攔住他。
就在江泉馬上要撲到演講臺上時，一隻腳輕巧地橫踹出來，與江泉瘋狂的面孔來了個親密接觸。
鼻樑應該是斷了，血花濺射地很好看。不過別的傷到也沒有，只是衝勢被阻，整個人倒翻出去而已。
啪！江泉死狗一樣躺在了地上，而周圍掃過來的眼神也如同看一坨垃圾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