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早早醒了,跟護士打了招呼,獨自離開醫院。
她去了百亦和她的家。
回到熟悉的屋子,一直有人打掃,讓人感覺這戶人家住着人,彷彿過一會就能聽到鑰匙的聲音。
陸澄找到百亦的電腦,密碼不用試都知道是自己生日。
打開電腦,只有一個文檔。
陸澄猶豫了一會,還是點開了。
裡面記錄着陸澄四年來的治療。
第一次2036.3.10:我的意識進入,但好像對她的影響不深,未成功,消除記憶。3.12
第二次2036.6.3:意識進入,同上。6.5
第三次2036.11.22:將普通學校換成刺激更大的場景,意識進入,有效果,消除記憶。11.30
………………
第三十次2040.5.20:我將把自己的意識完全融入她的意識,治療記錄由醫院代理。治療實驗未開始,成果未知,若成功,將消除關於我的記憶。———
這是昨天的日期。她剛打算關上電腦緩一緩,冷不丁有字跳了出來。
只有四個字和一個日期。
治療成功。5.22
她想起來了,雖然自己沒有記憶,但百亦的記憶和她共享了。
他在治療試驗一開始就被查出癌症,因爲一直高負荷工作,病情越來越重,撐到第三十次治療已經是很勉強了,但是她的治療一直沒有突破。
於是他決定把自己的意識完全融入她,他是活不了了,但她還有未來。他的意識不會生病,不會累,可以一直陪着她治療。他爲自己挑好墓地,交代好護士和醫生,就離開了。
莫名的,她感到擔心,準確地說,是他的擔心。
“我沒事。”她自言自語,“我想去看看你,也別讓他們消除記憶了,你不是一直陪着我嗎。”
“別那麼自私,我以後會好好的,放心吧,讓我記得你,好不好?”
她走出房間,陽光透過縫隙照進屋子,暖暖的,她卻覺得冷。
你會一直活着,現在,我們都有未來了。
只要是夢境,百亦都會等着她。
我的夢裡,滿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