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冷風颳過。
淒冷,無情。
血痕的心是冷的,因爲他面對的是比自己還可怕的對手。
林飛揚心是熱的,因爲他知道站在自己對面的人一定能夠答應自己的要求。
似乎,這一切都應該成爲自然。
可是,現實總是離譜的,和幻想中的有差距的離譜。
“血痕先生,今晚你面對這樣的待遇,我實在很抱歉,我是主人沒有好好的招待你,實在是莫大的對不起。”
林飛揚在說話,上身不動,身影閃動,人卻迅捷無比的圍繞樓層查看了一番。
血痕詫異的同時,卻也沒有作任何的表情,“獵人先生,你太多心了。我的手下是沒有人敢在我說話的時候打擾我們的,”
林飛揚微笑,“我知道血痕先生是一個重信義的人,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只是很遺憾,我發現了幾把即將發射子彈的手槍,而且是你的手下。”
血痕此刻眼睛都直了,“獵人先生,看來你不相信我的誠意,那麼我要走了,希望不要挽留。”
血痕身子一動,人已飛起,如離弦之箭般的穿向樓下。
林飛揚手中握着的槍已變得粉碎,槍支碎片還未完全落下地的時候,他的人已不見。
“血痕先生,不要忙着回家嘛,既然你是收了岡本手下的錢,那麼你起碼得要一個交代給人家纔對嘛,而今天的現在便是一個最好的交代。”
血痕聽到此話的時候,快速移動的身子也已停下,只是怔怔的看着不遠處的一雙晶瑩的眼睛。
“你還是比我快。”
林飛揚笑,“血痕先生的承讓,我們之間的確需要溝通,我不喜歡和高手過招。”
血痕不解,“爲什麼?”
林飛揚解釋,“因爲高手對決始終都會有傷害,我不想傷害人,所以我不希望我們今晚有任何衝突,我只是想和你談談而已,難道有那麼難嗎?”
血痕現在沒有任何辦法拒絕,因爲自己似乎已被眼前這個神奇的人所控制,彷彿是一隻被粘在蜘蛛網上而無可自拔的小昆蟲。
“好吧,我很敬佩你的爲人。有什麼我們現在就談。”
林飛揚一動,已到血痕面前。
“血痕先生,你在T國是第一殺手,武功自然是無數人羨慕之極的,心中自然有着無數的驕傲,只求能夠得到最大的提升,對不對?”
血痕微一詫異,“我心中的想法你怎麼都知道?”
林飛揚微笑間,伸出手,手掌中彈出一張布條。
血痕閃電般的出手,抓過布條,滿臉的驚訝之情,“你是什麼時候在我身上拿到的?”
林飛揚笑,“我是在你起身從五樓頂起跳的時候,隨便從你身上摘下來的,才發現上面寫着追求至境,此生無窮,所以,我知道你對武學很感興趣。”
血痕不愧是T國殺手中的極品,面對這麼神鬼莫測的身手,臉上的驚訝之情也在一瞬間消失了,依舊是冷若冰霜,“你的身手實在是我敬仰的對象。”
林飛揚沒有去聽血痕話中的語病,“血痕先生,我現在想和你討論一下武功,中華武術和T國武功。”
血痕一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久違的衝動即刻噴涌出來,臉上閃現出喜悅的神情,“願意奉陪。”
林飛揚身形一錯,已在電光火石間圍繞血痕環了一圈,泛起一陣光影。
“血痕先生,你知道我的時間很寶貴,既然要和你打一場架,必定要消耗很多元氣和時間,那麼我一旦贏了,是不是需要一定的補償?”
血痕點頭,心中在高速運轉,這個獵人會出現什麼樣的難題呢,今晚多明顯就是他佔盡上風嘛,“這當然是自然的。你需要什麼補償?不過不能過分。”
林飛揚立即說道,生怕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一旦贏了,那麼請你明日便回T國,不再在岡本之事上作任何的糾纏。”
血痕在躊躇,眉頭有點緊鎖。
“我可以考慮………”
話沒完,卻被林飛揚打斷,“沒有考慮,必須得回去,而且以後一旦我發現任何摩托黨的成員在中國出現,只要是出了任何問題,那麼我殺他們是毫不猶豫,而且最後也會糾纏到你,你知道獵人的稱號是在敵人的血泊中樹立的,你也許聽過毒龍幫和耀威的事情。他們的問題是我所解決的。”
血痕此刻也不暇考慮,點頭答應。
答應的同時,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把鋒利而細長的武士刀。
夜,似乎安靜了。
因爲人們都已入睡,或者在做着一個個美夢,但是中南路卻有着劍拔弩張的噩夢。
刀,泛着寒光,淒涼的殺氣。
瀰漫,擴散。
血痕突然在問,“那要是我贏了呢”此話似乎融入了無盡的勇氣和擔憂。
因爲他說話的聲音帶有顫抖。
林飛揚搖頭,“你幾乎沒有贏的可能。”
血痕眼中的憤怒彷彿像火山即將爆發前的衝動,牙一咬,身子一動,刀也出鞘。泛起一道白光。
林飛揚笑了,笑的是血痕沉不住氣。
高手對決,一旦對方先怒,那麼先敗也是不容置疑的了。
血痕的刀已到林飛揚面前,突然間,林飛揚的臉色變得慘淡,因爲他發現血痕的刀尖上彷彿多了一寸刀芒,閃着寒光,直刺自己眼睛。
乾運三元神功,林飛揚的手掌泛起掌影漫天。
血痕的刀已收回,但在瞬間又連續劃出了五刀,刀刀勁光閃耀,力量無窮,帶着淒厲,帶着殺氣,帶着奪命的攝魂刀法。
一時間,林飛揚被刀光所包圍,寒氣刺得自己的臉有些生痛。
要是普通人,一定死在了刀下。
可是,林飛揚不是普通人,他是獵人,一個被人們稱之爲超人的大英雄。
因此,他就必須得作出點讓人們讚歎的事情。當然,打敗血痕便是值得人們讚歎的事情。
他在血痕的刀光籠罩下,思索,冷靜的思索。
寒光閃耀,刀鋒拂面。
每一刀都似乎要人的性命,每一刀都能將人斬成兩端。
可是,林飛揚卻沒有受到一點傷害,他的身形遊動,瀟灑自如,在刀光交叉間遊刃有餘的行走。
突然,他突然的出手。
“血痕先生,你敗了,真的敗了。”
血痕眼見林飛揚在自己的刀光中已經支持不住的時候,卻聽到這樣的一句損人自信的話,不禁微微一怔,“我敗了嗎?笑話。”
手中的刀已斷,三截,落在地下,插入地中。
林飛揚說話的時候,人也鬼魅般的平地消失了,彷彿一個幽靈一樣。
在血痕一怔之間,林飛揚已到血痕的背後,無聲無息,在血痕還沉醉在林飛揚剛纔的那句話中的時候,混元指出手,瞬間封住了其身上五處大穴。
血痕知道自己完了。因爲他在說完“笑話”二字的時候,後背一麻,便全身除了腦袋的思維能運動之外,其他的所有功能都保持了靜止狀態。
林飛揚笑道,“血痕先生,你是一個講信用的人,我知道你一定會兌現你的承諾的。”
手一揮動,血痕感覺全身被無數的指頭擊中,立時,舒坦之感傳遍全身。
“獵人先生,我會遵守我的承諾,相信我。”
他的身形走動間似乎變得蒼老了許多,拾起地上的三截斷刀,慢慢的走入夜色。
林飛揚看着血痕遠去的背影,“血痕先生,我希望我們以後會是朋友,還有,我告訴你,做一個好人,是可以的。那個岡本先生的死是因爲耀威”
話雖傳出很遠,卻無迴應。
也不知血痕聽見了沒?他不知道血痕是否會兌現自己的承諾,也不知道今夜還會發生什麼?
這一切都是未知,那麼請把一切都交給夜吧,它最具包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