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馳電掣——
得到風澄的幫助後,將趕在特別行動小組正式搜索森林之前變成了可能,雖說如此,曨應卻察覺到與伊麗莎貝特的契約變得越來越弱,彷彿逐漸失去效力。
太不正常了。
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她的願力正在流失,而且是以難以解釋的方式消失。
無論如何,必須在所有聯繫徹底斷開之前找到伊麗莎貝特。
(我相信你,伊麗莎貝特,你是無辜的,所以、在我趕到之前務必撐住!)
儘管不知道能否傳達到,但曨應努力把心中所想傳遞過去。
就算得不到回答也好,唯有互相在契約下的這份連接着的感覺不能丟掉。
總覺得一旦斷開就等於伊麗莎貝特遇到了不幸。
有這種預感。
(等着我!)
風屬性願力張開的羽翼滑翔於天空,如一閃而過的巨大鵬鳥,下方的人們無一不擡起頭仰望這罕見的場景,其中包括了炎家特別行動小組負責聯絡的待機人員。
就快到了。
風澄的願術天賦在風家也是出類拔萃的,高速飛行這點程度的力量自然不在話下。
她現在半跪在疾風羽翼中心,簡單的形態操縱起來也需要龐大的願力,高度集中的精神下,風澄與曨應並未有任何對話,不過看得出御姐很在意這件事背後的真正原因。
曨應暫時沒法給她明確的回答,因此不想辯解任何東西。
“……”
沉默的氣氛中,疾風羽翼掠過了山坳,抵達了特別行動小組所在的森林上空。
風澄不會出手,她只是見證者,曨應明白她的想法——‘謝謝你信任我’之類的話語都是空洞的,在見到伊麗莎貝特之後給她滿意的答覆纔是關鍵。
曨應迅速從羽翼上降落。
契約已經微弱到幾乎快感覺不到伊麗莎貝特的位置了,如有若無的聯繫隨時都有斷掉的徵兆,沒有任何時間能夠猶豫,儘速行動。
不愧是炎滅手下的精英部隊,特異者們早在接到報告後就做好了迎戰準備,目前曨應所落腳的位置,周圍就有六道氣息,形成一個穩固的方陣嚴陣以待。
(沒辦法,強行突破。)
對曨應來說,這羣人的存在並非值得擊潰的阻礙,但爲了保證後續行動不會受到影響,還是讓他們儘早退場——這是個困難的目標。
一邊搜索同時逐個擊破吧。
追在自己身後的話就不管他們,但擋路的就無法容許。
曨應找準伊麗莎貝特所在的方向,四級強化開啓,以無視一切狙擊的氣勢衝鋒。
“……”
天空慢慢堆積起來的雲層遮蔽了太陽的光亮,將森林的環境染上暗色,當然這並不妨礙曨應自如行動,或者說反而能夠掩護他前進。
不管是陷阱還是牽制射擊都是無效的手段,嘗試過幾次之後特別行動小組就乾脆放棄,混亂的戰場中,情況變成在密林裡的追逐戰——看起來像是這樣,只不過比起追擊,小心翼翼跟在後面纔是特異者們目前的行動。
風澄依然在森林上方飛行。
不參與戰鬥不代表就在原地等待結果。
她也在尋找伊麗莎貝特,同時鎖定曨應的位置,如果有必要還會引導他不至於走錯方向。
所以在這層意思上風澄等於是曨應的同伴,因爲她沒有明確表面立場,導致下面的特別行動小組也把她列在了需要警戒的目標中。
“礙事!”
分散着的特別行動小組如臨大敵般,不斷變化着迎擊方案,一開始的計劃是阻擋住曨應前進,趁着這段時間抓到女惡魔,可惜正面交鋒的幾名特異者現在全躺在治療師身邊,沒下殺手的曨應依舊勢不可擋。
如今的局面完全是偏向曨應,雙方都還沒有搜索到伊麗莎貝特,而隨着深入森林,這種平衡變成了劣勢,因爲已經沒人跑在曨應前面,膽敢追上來的特異者都被擊潰了。
剛剛的是最後一個勇夫。
想必是對實力有自信或者好戰的男人吧,稍微有些難纏,三級強化來着?無所謂了,一路上由於不想把整片森林捲入火災所以都沒使用火焰,那樣的情況下就擊敗的對手沒有記住名字的必要。
(追擊的勢頭停止了嗎。)
看起來對方開始畏首畏尾了,很好。
曨應感覺已快接近伊麗莎貝特,距離達成目標就差一步了。
可能搜索的過程相當無聊,那麼就改變下氣氛,來談一談曨應和伊麗莎貝特之間沒有明說的事情吧。
黑鐮。
這個名字是災禍的象徵,不管是協會還是妖怪之間都這麼流傳。
拜能和風大叔所賜,曨應才和黑曜石裡的女惡魔在下水道相遇,一點浪漫的要素都沒有的boy meets girl,就具體情況而言相當糟,槽點滿滿的天降系。
而初期伊麗莎貝特就坦言自己是黑鐮,對此曨應介於相信和懷疑之間,換句話說,當時力量幾乎盡失的女惡魔一旦有所異動必定會被曨應當場擊殺。
從這角度上看,直接坦言自己的身份似乎並沒有任何不妥,畢竟說謊被曨應察覺就會是另外的結果了。
當然也有鼠母和百貌的原因,轉移了一部分注意力,並且伊麗莎貝特還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取得了曨應暫時的信任——總體上有大妖怪實力並且會黑願術同時卻與傳聞中形象相違,大致框架就是這樣。
事實上還是有些側面理由的。
曨應基本上是依照直覺做出判斷的,因爲是龍人所以對惡意、危險、謊言之類的很敏感……嗯,之前說過了?那麼說明起來就簡單了,除非伊麗莎貝特僞裝能力高超到曨應察覺不到一絲異樣,否則她到臨時契約爲止從未流露出敵意,相反給曨應的印象還有種深閨大小姐的感覺。
劇情需要?
那是什麼能吃嗎?
接下來日常相處,積累的違和感就更多了,傳說中的黑鐮不可能是這樣的女人。
即使對抗意識強烈的玉藻,和女惡魔相處時也不會真的抱有敵意——啊,這裡說的敵意不包括情敵之類的意思……什麼,看着就知道了?怎麼可能!?
“伊麗莎貝特!”
終於找到了。
繃緊的神經在這瞬間稍微放鬆,曨應來到躺在枯葉堆中心的伊麗莎貝特身邊。
“MASTER……不、不能碰我……!”
披散的銀髮遮住了她一側的眼瞳,身上穿的衣服也變得破爛不堪,從中露出的褐色肌膚上佈滿了詭異的裂痕,彷彿整具身軀成爲了即將崩解的瓷器,願力正在從伊麗莎貝特身上流淌出來,身下的枯葉就是因此形成的,不僅如此,這片樹木之間的區域就好像被黑色傳染,生命力在不斷被侵蝕。
“到底是……”
曨應理解這個景象代表着什麼。
然而,他拒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