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把時間往回調一會兒,於還沒有土地上浮到天空之前,貞德也抵達了自己的目的地。
作爲現在貝吉特城名義上的總領導人,潔西卡卻沒有親自帶領美少女部隊前去鎮壓叛亂的勇氣,這個女孩本身就沒有什麼存在感,整體氣質還是偏陰暗的那種,無時無刻好像靠近就會被詛咒的陰沉氣息。
但目前形勢已經容不得她逃避責任,潔西卡必須靠着顫抖的神經給多處仿羽劍分隊下達比較恰當的指令,並利用空間轉移的權限能力支援她們。
這對潔西卡來說無疑是相當艱難的過程。
她做得不太好,而且情況也沒好到能讓萌新指揮官慢慢學習的地步,戰場上瞬息萬變的局勢影響了所有判斷,再說潔西卡基本做不了正確的判斷,很多次都失誤了,只能趕在手中戰力損失之前將她們傳送走。
當然她焦頭爛額的指揮也就到此爲止了。
潔西卡躲藏的地方是她自己的住所,這個地方的確相當偏僻,幾乎完全想不到會是新伊克西翁四大將軍的住宅,確切說建築就很違和,從外面看簡直就是個廢棄倉庫。
“…………找到你了。”
貞德相當清楚,除了白龍之外,潔西卡是貝吉特城首屈一指的權限能力擁有者,不能讓她逃離。
對方似乎還有着自己的堅持,在這等絕境之下還不撤退——
“噫!!”
撤回前言,潔西卡本人看起來根本不靠譜,竟然被旁人突然的話語嚇到,立刻就打算躲藏到牀鋪底下。
完全是一個懦弱膽小的女孩。
貞德不由得嘆了口氣,她向潔西卡坦言道。
“我其實並沒有和你戰鬥的意思,我們可以談談,我想很快就會有好的結果……”
但看清楚來者是誰的潔西卡,忽然就停止了恐慌,拿起放在牀頭的法杖,表情變得異常敵視。
“是你,當初企圖暗殺黑龍大人的女人!”
“暗殺什麼的,哪裡有這種事……呃,怎麼這麼仇視我?”
貞德沒想到一開始連心平氣和地講話都做不到,眼前的潔西卡在比較暗的光線下,卻是一副立刻想衝上來咬人的模樣,完全想不通究竟是什麼時候惹怒過她——不對,剛纔她那句話應該就是答案了。
黑龍,而且是純粹惡的部分,如果沒理解錯,恐怕這個女孩就是……
“請冷靜一點,現在戰鬥對你、對你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只會讓犧牲變得更大而已——”
在說什麼呢這個女人?
與心軟下來的貞德相反,潔西卡幾乎就是這種表情,她的眼睛裡還有着略微的鄙夷。
都大肆進攻到這邊了,貞德所說的話和行動完全矛盾,以這種理論來思考的話,可以發現任何話語都失去了意義,曨應那邊就失敗了。
此刻唯有戰鬥,消滅了所有的反抗者,勝利的一方纔有資格繼續決定這個世界的存亡。
“貞德,收起你那所謂的憐憫吧,這個女人已經沒救了。”
通訊裡,梅爾蒂冷冷地打斷貞德還在繼續的勸說,事到如今並沒有責怪她的意思。
梅爾蒂也清楚聖龍究竟有着什麼想法,或者說她的理念,能多救一個人是一個,何況還是像潔西卡這樣身世悽慘的女孩。
(當初沒給她看資料就好了。)
梅爾蒂止不住地閃過這個念頭。
簡略概括一下吧,潔西卡在現世的時候就幾乎是生不如死的狀態,一出生就有着先天性的疾病,幾經周折好不容易活到十幾歲,卻在那一年被告知再沒有完治的希望。
這個幾乎就沒有站在陽光下經歷的少女,一直處於昏暗病院面對一成不變景色的女孩,最後在無比的絕望之下離開了人世。
甚至即使是在裡世界歷史中,潔西卡也依然沒有擺脫這悲劇,系統默認了她的人生再次重新迴轉了一次,對,在那依然是那幾乎看吐了的白色囚牢裡,渴望窗外的絢麗陽光卻沒法擡腳走出去的人生。
“貞德,別去想,你救不了她的。”
要說爲什麼的話,這個女孩的人生軌跡以及靈魂已經被惡黑龍徹底影響了。
“我……!”
“因爲黑龍大人制造了這個世界,我們才得以繼續活着,我才能像這樣真正像個人一樣行動,你們是無法理解的吧,對我來說黑龍大人是多麼偉大多麼重要的存在。”
——不對,你所信仰的黑龍沒有你想象中的那樣好!
貞德想喊出這句話,但梅爾蒂冷酷地阻止了她。
早就說過了,沒有人能拯救潔西卡了,現在的她就像無比虔誠的狂信徒,將黑龍奉爲神明般的存在,雖然其中大概也有是對曨應願念部分的黑龍的信仰,但現在解釋已經遲了。
因爲那是沒用的,畢竟潔西卡還有着絕對強烈的、對繼續生存下去的渴望,這一點就無從解決了。
“打倒她吧,貞德。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就讓賽奧拉代勞。”
“……不,我來。”
其實還是有希望的,畢竟潔西卡是真正持有靈魂的個體,假如精神力足夠強大,能夠在脫離這個異世界的情況下存活這一概率不是沒有。
等賽奧拉出手,潔西卡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女惡魔不會心慈手軟。
所以貞德打算只是讓潔西卡失去再戰的力氣。
“……”
通天塔內的梅爾蒂似乎默許了她的行爲,不過在貞德不知曉的另一邊,LOLI悄悄對着弒神劍做出了指示,而躺沙發上休息過的賽奧拉也默契地站起來,隨時做好了傳送的準備。
並不是信不過貞德,只是在局勢發展裡,潔西卡這個人物身上有着很大的分歧點。
能否快速地解決她,可以說有着舉足輕重的意義。
“這樣好嗎,只給貞德五分鐘?”
塔內,一直默默無言協助梅爾蒂的落櫻開口了,少女認爲這件事還有商量的餘地。
但LOLI搖了搖頭。
“根據我的判斷,這個潔西卡身上有着極其關鍵的秘密,與邪惡的黑龍肯定有聯繫。我暫且只說這麼一點,算了,更簡潔的理由還有一個,貝吉特城周邊已經陸續出現中立者的反應了,讓這羣不知道是敵是友的傢伙參戰會讓形勢更混亂,落櫻,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潔西卡的空間轉移能力很棘手……那羣人有這麼難纏嗎?”
“能夠在新伊克西翁和反抗軍的夾縫裡存活的,都不是什麼泛泛之輩,一旦集結到一起,恐怕除曨應以外的權限能力者都沒法應付吧。好了,就說這麼多吧,看形勢發展,說不定我們也得直奔戰場。”
梅爾蒂微微伸了個懶腰,看着似乎漸漸明朗的貝吉特城內的局勢,她的心情並沒有多少波瀾。
跟幕後的大BOSS迪亞波羅絲比起來,眼前這場決戰大獲全勝也不至於開心。
最重要的是,這勝利是建立在諸多犧牲之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