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雅身子猛地一怔,驀地睜大雙眼,緩緩轉過身的那一刻,見到的便是趙駿惠那張掛着暖暖笑意的俊顏,此時正柔情百轉的望着自己。
“師父!”端木雅忽然有些不受控制的撲向了趙駿惠,不知爲何她突然有種不想失去他的感覺……
被端木雅這麼一僕,趙駿惠亦不由得一愣,垂下頭見端木雅正在自己的懷裡磨蹭着抽泣,心猛地一陣收縮,擡手輕輕地揉了下她的腦袋輕聲安慰:“對不起小雅,我沒有等你回來。”
被這麼溫柔對待的端木雅不由得哭出聲來,一聲聲的喊着:“師父~師父~”
由於此時兩人正在銅門外,趙駿惠擔心這種曖昧不清的場面被人看到,影響端木雅的聲譽,便拉着她的手扳過她的身子朝着遠處走去。
就這樣,他帶着端木雅離開了趙家莊,雖然兩人都不曾說出心中對彼此的感情,可是卻又像是心意相通一般瞭然於心。
接下來的兩個月,趙駿惠並沒有像他所說的那樣在人世間歷練一番,而是帶着端木雅四處遊玩,甚至跑了幾千公里的路程來到了琅琊郡的姑兒山。
“師父,這裡好漂亮。”剛剛停在姑兒山,端木雅便被眼前的美景所迷住,忍不住抱着趙駿惠的胳膊指着不遠處一片花海驚喜道。
見端木雅高興,趙駿惠自然心中也很是開心,便微笑着點了點頭。
兩人順着山路往山上走去,兩邊高聳的樹木遮擋着陽光,也遮擋了視線,蔥蔥郁郁的樹林在山間茁壯成長,樹下叢生的荊棘也盤上了大樹的枝幹。
當兩人走到山頂時,端木雅迎着山風,站在山邊,面對着萬丈深的懸崖,張開了雙臂,深深地呼吸着這高山上的清新空氣,甚至有些貪婪。
“如果能夠在這裡生活多好。”端木雅無意識的便將心中所想脫口而出。
然而,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趙駿惠雖未言語卻也記下了她的這段話。
望着這山頂上那方不知從何處冒出的泉水,順流而下形成了一方小小的瀑布,濺起的水花落在一旁的石上很快便消失的無影無形。
端木雅猛地轉過身,因爲心中歡喜臉上依舊掛着滿滿的笑意,卻在一回頭時發現趙駿惠滿面愁容的望着西南巴郡的方向。
微蹙了下眉,端木雅緩步走至趙駿惠的身旁,牽了下他的衣角輕聲問道:“師父,怎麼了?”
被端木雅一聲師父喊得回過神來,這纔有些勉強的笑了笑搖頭道:“無事,不過是有些擔心族長罷了,而且駿德也不知如今如何了?”
知道他此時定是更爲擔心在他們出來之前受傷了的趙駿德,端木雅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緩緩轉過身順着趙駿惠的目光望向巴郡。
那裡算是她的第二個家,甚至比自己南海郡的家都要溫馨的家,那裡有疼她愛她的師父,有可以互訴苦衷和心事的風妍,還有時不時吵吵嘴的趙駿德。
如今已經出來了兩個月,不僅僅是趙駿惠心中有些想念,就是她也很想回去看看。
“師父,我們回去吧好不好?”
沒想到端木雅會說出這種話,趙駿惠有些意外的垂下眼簾望着正微昂着頭瞧着他一臉輕柔的端木雅,心中不由得一緊,不自覺的伸手將她攬進了懷中。
“小雅想要回去了嗎?”聲音溫柔卻又帶了些疑惑。
被趙駿惠這麼突然的抱在懷中,端木雅一時有些呆愣,尚未反應過來便聽到頭頂再次傳來趙駿惠讓人如沐春風的聲音:“如果小雅還不想回去,我們就不着急回去。”
其實他真的很希望能夠和端木雅兩人一起這樣無憂無慮的生活,可是想到肩上揹負的責任,他又有些猶豫躊躇。
甚至,他的這句話不過是希望通過端木雅的口來滿足自己的心願,只要她說還不想回去,那麼他一定立馬同意。
可是這一次他錯了,端木雅知道他一直都很在意趙駿德,兄弟二人相依爲命多年,哪裡可以就這麼輕易的放下,於是便長吸了口氣答道:“我們回去吧。”
聽着端木雅很是堅定認真的聲音,趙駿惠有些驚訝不已,不可思議的看着望向遠方的端木雅,難道她不想與自己在這人世間逍遙快活的生活?
顯然,端木雅並沒有想到這些,一直生活在趙家莊的她對於兒女之情也只是一知半解,雖然知道自己對於趙駿惠的感情似乎超出了師徒之情,卻又不知究竟是何種感情。
甚至於在趙駿惠的懷中會感覺到舒心溫暖也覺得這應該屬於正常,這次師父帶着徒兒下山歷練也在她認爲合理的範圍之內。
對於端木雅一臉淡然的說出這種話來,趙駿惠心中有一瞬的失落。
隨即便無奈的牽起將端木雅柔聲道:“那我們就回去吧。”
“嗯!”端木雅迴轉過頭輕輕應了一聲。
兩人回到趙家莊時,卻得到了一個讓端木雅震驚到掉下巴的消息,不知爲何趙振鷺竟然娶了別家的女子爲妻,這女子端木雅似乎有些印象,應該是另一修仙門派的長女,至於名字她倒是沒能記住。
風妍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眼周彷彿黑色墨汁暈染一般,一張小巧精緻的容顏也滄桑了許多,眼中亦無半點神采,眼角微微泛紅,應是哭過許久。
見到這個樣子的風妍,端木雅一陣心疼。
她知道風妍的感情,一直都喜歡着趙振鷺,而且趙振鷺似乎也一直很是喜歡風妍,這次如此突然的娶了別家的女子,這其中的原因倒讓端木雅很是在意。
“風妍,你也別太難過,我覺得振鷺是喜歡你的,這次的婚事一定另有隱情纔是……”
話未說完,身後便傳來一陣熟悉的哼笑聲:“哼!笨女人越來越聰明瞭啊!都知道這事情背後另有隱情了。”
聽到這個聲音,端木雅不由得蹙了下眉頭,接着便頭也不回的應道:“說的好像你一直都很聰明似的,那你倒是說說這其中的原因。”
“這個我自然知道!哪裡像你這笨女人一樣只知道皮毛。”趙駿德一個轉身自尋了張蒲團坐了下來。
伸手拿起一杯倒滿了茶水的杯盞先飲上一口茶水之後方說道:“這修仙世家一直以來就有通婚,至於這其中的緣由向來不需要我多說什麼吧?”
“其實這次成婚的對象本不是振鷺而是我哥,可惜我哥得知消息後竟然不知會族長一聲便離開了趙家莊,而且還將你也帶了出去,可是親事已經定下,若是退婚定會被外人取笑,便讓振鷺娶了他們家長女。”
“那爲什麼不是讓你娶呢?”風妍聲音有些嘶啞的問道。
趙駿德抽了下嘴角,白了眼風妍哼笑道:“你覺得我有資格嗎?人家可是長女!我不過是個偏門的次子,我哥還勉強可以,我斷然不行。”
聽着趙駿德的解釋,端木雅心中豁然開朗,猛地想起自從進了趙家莊,這兩日似乎都沒有再見到趙駿惠的人影,忙一把扯過趙駿德的手臂急道:“師父人呢?”
不料趙駿德不屑的白了她一眼道:“現在想起我哥來了?早些時候幹嘛去了?”
“他到底怎麼了?族長有沒有將他怎麼樣?”端木雅此時心中焦急不想跟趙駿德打哈哈,聲音不免有些急切。
也許她自己可能並未感覺到有何不妥,可是在趙駿德和風妍的眼中卻又是另一番意思。
趙駿德饒有趣味的望着端木雅,風妍也十分震驚的看着她,彷彿從未見過一般。
然而,端木雅並不在意,只是緊緊地盯着趙駿德,一張小臉快要皺成了苦瓜,神情更是異常嚴肅認真。
風妍忙戳了戳趙駿德,示意他趕緊告訴端木雅靜靜發生了什麼。
見端木雅這副表情,趙駿德也沒了玩味的心情,正了正臉色輕咳兩聲道:“你們這麼一走就是兩個月,莊中所有的聯繫都裝作不知道,一次都不曾回覆過,族長很是生氣,這次你們回來,我哥親自去領罰,族長念在舊日的功勞上只罰了他面壁兩年,這期間任何人不得相見……”
“任何人不得相見?”端木雅猛地瞪大雙眼,微蹙着眉頭道。
被罰面壁她能夠理解,可是爲何不允許任何人見他?她這個徒弟也不行嗎?
“唉~”趙駿德微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很是無奈道,“這也是他自己的要求,他說自己最近有些心亂不適合修行,本來族長只要罰他一年面壁的,可是他自己非要無人禁閉兩年,來消除心中的雜念。”
後來的話端木雅再沒有聽進去,她不明白爲何他會主動要求無人禁閉兩年,在莊外時明明還很好不是嗎?兩人自由肆意的遊蕩。
可如今這又算什麼?撂下她一個人又該怎麼辦?
這時候端木雅忽然捂着心口,悶哼一聲,一陣疼痛襲來,她真真切切的感覺到,這次趙駿惠是想要將她從心中忘卻,可這究竟是爲了什麼?
心思百轉之下一道驚雷在腦海之中響起,端木雅猛地擡起頭來望着風妍,她一直都知道風妍和趙振鷺兩人的感情,可是似乎一直都忽略了自己的感情。
原來她早已不把趙駿惠當做師父一樣看待,她曾經把他當做哥哥一樣看待,也曾經把他當做師父一樣看待,可是不知從何時起,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一驚超越了一切,成爲獨一無二的存在。
“我要見他!”端木雅轉過頭定定的望着趙駿德,她知道他一定有辦法。
“我都見不到他,能有什麼辦法,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兩年之後自然就能再見到他了。”趙駿德雖然口中如此說着,他緊皺的眉頭卻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一直跟在趙駿惠的身旁,不管是出趙家莊做任務還是在莊中修行,他很少長時間的離開哥哥,這次他也很是疑惑爲何要求無人禁閉兩年?
一旁的風妍疑惑的望着端木雅,輕聲道:“小雅,你別太爲難德哥哥了。”
“不!他一定知道!”端木雅毫不退縮的望着趙駿德堅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