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父親

“可兒,你可算回來啦!”趙可兒剛剛走進趙家莊的大門,便見門後一名身着青灰色長袍的女子衝她跑了過來,一把抱住了她,臉上似乎還掛着淚珠。

微微一愣,趙可兒便認出這人就是那個幾年沒見的雲苾芬了。

“苾芬,你怎麼知道我回來的?”趙可兒輕輕推開雲苾芬,很是詫異的問道。

“我哥說的,他說他感覺你已經進了銅門,我就立馬跑來了,我可想死你了。”雲苾芬說着又將頭探進了趙可兒的懷裡蹭了蹭。

見雲苾芬還是這副模樣,趙可兒只能假裝自己很是成熟的拍了拍她的腦袋,以示安慰。

這時候,雲苾芬似乎也看到了趙可兒身後還跟着一名身着草青色長袍的男子,猛地跑到端木青雲的面前,繞着他走了一圈,很是好奇的問道:“可兒,這誰啊?不會是你的相好吧?那我哥怎麼辦啊?”

聽到這話,端木青雲的嘴角勾起笑意,而趙可兒的嘴角卻猛地抽了抽,伸手將雲苾芬拉到了自己的跟前,小聲的解釋道:“不是,別誤會,他就是陪我回來一趟而已,我大師兄的哥哥,叫端木青雲。”

“端木青雲?這名字怎麼有點耳熟呢?”雲苾芬嘟着嘴撓了撓腦袋很是隨口的說道。

趙可兒想了想,便又繼續道:“他家是有名的商賈之家,家裡特別有錢,也許你們家就用着他們家的東西。”

說着,趙可兒也覺得自己說的話很是有道理,不等雲苾芬應和自己就先點了點頭。

“可兒~”這時,身後忽然又傳來一聲清朗的呼喊。

緩緩轉過身,入眼的便是身着青灰色長袍的清秀男子,趙可兒忙上前拉着男子的手輕聲喚道:“揚哥哥?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雲揚擡手輕輕地揉了揉趙可兒的腦袋,輕柔的說道:“可兒也是,越長越漂亮了,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被這麼一說趙可兒有些羞澀的轉過頭,卻正好對上端木青雲那雙有些探究的眼神,尚未緩過神來,便感覺一股強有力的勁道將她拉離了雲揚的身旁。

再擡起頭時,便看到端木青雲那張有些冷又有些醋意的垂眸看了眼趙可兒:“我記得可兒回來還有重要的事情呢吧?”

這句話雖然是對趙可兒說,可之後他的眼睛卻始終緊緊地盯着雲揚。

見到端木青雲,雲揚有些驚訝,隨即便對端木青雲微微拱手道:“不知閣下是?”

“端木青雲~”端木青雲鬆開趙可兒很是有禮的對雲揚微微拱手,眼神卻一直沒有離開雲揚。

只見雲揚微微一愣,隨即勾起一抹略有些苦澀的笑容說道:“原來是端木先生,久仰~”

“哥!你也知道他?聽說他家很有錢,是個富商,還是可兒大師兄的哥哥呢。”雲苾芬湊到雲揚的跟前巴巴的望着他,顯然很是羨慕端木青雲。

見雲苾芬雙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端木青雲微微頷首對她笑了笑,卻依舊只是看着雲揚。

被端木青雲這種仿如透視一般的眼神看着,雲揚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雖然如今修爲已經不弱,卻總有種心虛的感覺。

想想便覺得這些也許都是自己種下的孽果,當初苾芬跟他說她告訴趙可兒救她的自己時,他並沒有選擇解釋,而是選擇了默認。

如今,真正救她的人就在跟前,還真是尷尬。

可是,見端木青雲對雲揚這種態度,趙可兒的心中很是不爽,白了眼端木青雲猛地甩開他的手,走到雲揚和雲苾芬的身旁,道:“我們走吧。”

被這麼冷酷的甩開,端木青雲微微搖頭苦笑,也許他還是高估了自己在趙可兒心中的地位,原來這個雲揚在趙可兒的心裡這麼重要。

趙可兒拉着雲揚離開,雲苾芬忙跑到端木青雲的身旁,嘿然一笑:“族長現在找可兒呢,要不我帶你隨便走走?”

看了眼頭也不回的趙可兒,端木青雲心中有些黯然,卻還是對雲苾芬輕輕一笑:“那就有勞姑娘了。”

“別姑娘姑娘的叫我,叫我苾芬就好。”雲苾芬說着就轉身與趙可兒相反的方向而去,端木青雲也跟了上去。

“苾芬姑娘,你和可兒是從小的玩伴嗎?”端木青雲率先開口問道。

苾芬忙點了點頭,很是欣喜的回答:“我剛剛進了趙家莊就跟可兒一起玩耍了,那時候我們都還小。”

“剛剛那是你的哥哥?他叫什麼?”端木青雲似是很無意的問了句。

“雲揚,很好聽吧?”雲苾芬迴轉過頭對端木青雲眯着眼笑了笑,笑的很是單純。

可是,端木青雲接下來問出的問題卻讓雲苾芬猛地一怔,有些閃躲的撇過頭。

“聽說可兒八歲那年掉入水中是你哥哥雲揚救了她是嗎?”端木青雲輕輕的瞟了眼雲苾芬,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

支支吾吾了半天,雲苾芬才勉強說了句整的:“這、這個你怎麼知道的?”

話語中略帶着些顫抖,這件事其實只有趙可兒和雲揚兄妹知道,三人也都很是默契的沒有跟任何人說起過,所以端木青雲問道這個問題,雲苾芬很是詫異。

見雲苾芬有些閃躲,端木青雲微微一笑,打趣道:“我和可兒的關係,這點事情難道還會瞞着我嗎?”

“啊?”雲苾芬有些疑惑的望向端木青雲,“你和可兒什麼關係?”

“這個嘛~”端木青雲故意的賣起了關子,“日後你自會知道的。”

說着便輕搖着手中的摺扇,指着一處小院道:“這是可兒的小院嗎?”

雲苾芬微微一愣,接着便點了點頭,她竟然不知不覺得就走到了趙可兒的小院前,心中還對剛剛的問題有些介意,悠悠的看了眼一臉雲淡風輕的端木青雲,重又低下了頭。

這邊雲苾芬兩人在趙家莊閒逛,而趙可兒跟在雲揚的身後往“尋仙問道”走去……

“揚哥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族長怎麼會突然去世呢?”趙可兒微微蹙起了眉頭問道。

剛剛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趙可兒很是震驚,在她看來族長的身體至少還能夠再活個五十年,畢竟修仙之人本就長壽,而族長的修爲又是整個趙家莊最高的,即便是整個修仙界與之匹敵的也不多。

雖然很是不解,可趙可兒還是選擇了相信,因爲那封信是她那個從未給她發過書信的父親傳過來的,她覺得父親應該不會無聊的那自己爺爺開玩笑。

“族長並不是自然死去的。”雲揚掃視了一圈之後,趴在趙可兒的耳邊悄悄地說道。

趙可兒猛然擡起頭,訝然的望着雲揚,震驚道:“怎麼回事?”

“好像是被妖魅殺害的。”雲揚心中也很是疑惑,這妖魅無緣無故爲何要殺了族長呢?

而且族長似乎很多年都不曾出過趙家莊了,這妖魅也不知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能夠在這麼多修仙者的眼皮子底下將族長殺死,可見修爲之高。

“不對啊!族長不是很厲害嗎?而且他身邊的長老呢?我記得還有一個一直跟在他身邊的侍從,好像叫宮遠吧?”趙可兒思量之下總覺得不大可能。

“長老?族長都死了,長老還能獨活?現在你的父親成了新任族長,長老也都換了一批,好像族長身邊的人都在那次死了,說來倒也奇怪,好像專門衝着他們來的。”

雲揚邊走邊說,心下也不斷的思量着,越想越覺得奇怪。

跟在雲揚身後的趙可兒亦是一臉愁雲,她倒是不知道族長究竟何時惹上了妖魅這種邪惡的東西。

不過,往長遠了想也不是不可能,畢竟族長年輕時候究竟有何際遇誰也不曾知曉,也許是那時候惹下了這麼一個修爲高深的妖魅也說不定。

兩人各自沉思,不一會便來到了“尋仙問道”,雲揚尚未拱手請示,只見房門倏然打開,傳來一聲有些急切卻又有些疲憊的聲音道:“進來吧。”

趙可兒的心中有些忐忑,她已經幾年不曾回來了,平時也就是與雲苾芬通通書信,這時候再見自己這個不曾聯繫過的父親竟然不知應該用何種感情,何種心態?

“族長~可兒帶來了。”雲揚對首位上的頭髮有些花白的男子微微拱手,便側立在一旁。

擡頭看了眼蒼老了許多的父親,趙可兒還是忍不住一陣心酸,忙垂下頭,恭敬地說了句:“不孝女趙可兒回來了。”

“可兒~”趙振鷺在見到長大了的趙可兒時,一瞬間差點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淚水在眼眶中轉了一圈又被他掩了去。

這時候趙可兒才側目看了下兩側,果然沒有長老的身影,只有幾名與父親差不多大的長輩,卻也都不曾見過,似乎並不是本家之人。

緩緩擡起頭,便看到父親已經緩緩站起身朝着她走來,忙又垂下頭不去看那稍有些搖晃的身子。

走到趙可兒的身旁,趙振鷺便輕輕扶起她,然後對其他人揮了揮手道:“你們都回去吧,今日的事情就先到這裡,你們回去再想想。”

得了命令其他人也都朝趙振鷺行了個禮朝着“尋仙問道”外行去。

最終只有趙可兒,雲揚和趙振鷺三人還在房中。

“雲揚,你守在門外,禁止任何人入內。”趙振鷺對雲揚吩咐道。

趙可兒有些疑惑,這難道是要與她單獨談話嗎?不由得有些緊張,自從孃親去世之後,她還從未跟父親單獨談過話。

見門被慢慢掩上,趙可兒微微蹙起了眉頭,接着便垂下了頭,等待着趙振鷺說話。

見趙可兒如此模樣,趙振鷺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臉上閃過一絲愧疚和心酸。

“可兒,找你回來是因爲有些事情與你有關,雖然那些事情可能會讓你感到難過,可我覺得還是應該讓你知道。”趙振鷺這一席話像是在對趙可兒說,卻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不由得想起了十六年前讓他痛心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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