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肉鋪門口已經有很多人在圍觀了，有人跟牛猛比剔肉，這可是件新鮮事，而且還是位姑娘。
大家都知道牛猛在這裡賣肉已經十幾年了，而牛猛的父親也在這裡賣，他的爺爺還是在這裡賣。
人家是祖傳賣牛肉的，可是今天竟然有人跑過來說，你這剔肉不行啊。自然會引來很多看熱鬧的人。
秦汐顏走到案板面前，看了看這條牛前腿，點了點頭說道：“還請掌櫃的先動手吧。”
牛猛冷冷的哼了一聲，拿起剔骨刀在鐵桿子上來回劃拉了兩下，提起牛前腿，乾淨利落的切了下去。
接着這把刀就像是有靈性一般，在牛前腿上游刃有餘，一點兒也沒有拖泥帶水。整個剔肉的過程，牛猛換了三把刀，每一把都運用的無比嫺熟，動作行雲流水一般。
不一會兒的功夫一條牛腿就被剔的乾乾淨淨的了。
而一旁的秦汐顏目不轉睛的盯着牛猛的動作，看的非常認真。
不得不承認，牛猛的剔肉技術確實嫺熟，瘦肉上面不含一點兒肥肉，刀口也十分齊整，沒有十幾年的功夫是練不出來的。
牛猛剔完以後，將刀具放到秦汐顏面前，說道：“哼，該你了。”
秦汐顏微微一笑，學着牛猛的樣子拿起剔骨刀在鐵桿子上劃拉了一下，也提起牛腿，一刀切了下去。
不過秦汐顏一邊切一邊說道：“剔肉講究目無全牛，剝其皮，抽其筋，切其肉，搓其骨。
刀法講究快、準、狠，不僅要對牛的內臟十分了解，對牛身體上面的關節、肉上的紋路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剔牛的最高技藝，便是眼中無牛，閉着眼也能剔。”
秦汐顏說完，果然閉起眼睛，刷刷刷的剔了起來。剔肉的動作跟牛猛的動作差不了多少。
將肉大塊的剔下來以後，就開始切肉了，切肉時候秦汐顏繼續說道：“切牛肉跟切豬肉不同，豬肉是要順着肉上的紋路切，而牛肉則是要逆着肉上面的紋路切。這樣以來，切出來的肉纔不會難嚼……”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依舊是閉着眼睛。
很快，秦汐顏也把肉給切好了，然後睜開了眼睛。接着周圍想起了一陣喝彩聲。
牛猛則是冷冷的哼了一聲，瞥了一眼秦汐顏剔好的肉，說道：“肥肉瘦肉都沒有分離，還敢說自己剔的肉好？”
柳成蔭笑了笑說道：“剔的好不好，你我說了不算，這要看讓周圍的百姓來評判。不如每人切一些肉，讓大家嘗一嘗，看看誰切的肉口感更好一些。”
“嘗就嘗，怕你不成。”牛猛不服氣的說道，然後就把自己剔的肉，片成薄片，分給周圍圍觀的人。
秦汐顏自然也是這樣做了。
這時候柳成蔭也拿起肉嚐了嚐，搖了搖頭說道：“大家有沒有覺得，我徒弟剔的肉口感更好一些，而掌櫃剔的肉卻有點咬不動？”
她這麼一說，周圍就有人跟着附和了。
“是啊是啊，好像這位姑娘剔的肉口感確實比較好……”
“我也嚐出來了，牛掌櫃剔的肉有點咬不動啊……”
“……”
一時間，牛猛剔的肉被大家挑的毛病百出。
牛猛仍然是不服氣的哼了一聲，嚐了嚐自己的肉，然後又嚐了嚐秦汐顏剔的肉，發現好像……秦汐顏剔的肉確實口感好一些。
有句話叫做三人成虎嘛，一個人說秦汐顏剔的肉好吃，大家可能不會覺得有什麼，但是所有人都說秦汐顏剔的肉好吃，就算不好吃，也會變的好吃了。
所以就連牛猛都產生了這樣的錯覺，其實都是生肉……能嚐出個啥口感？這就是柳成蔭使的計謀罷了。
用秦慕安的話來說，這就是典型的心理暗示。
事情既然到了這個地方，勝負就已經很明顯了。其實秦汐顏剔肉並不厲害，她只是記住了柳成蔭讓她說的那些話，然後趁牛猛剔肉的時候，仔細看看他是怎麼剔的。
在自己剔的過程中，故意說出一些很高大上的理論，讓別人把注意力放在她說的話上，而不是她剔肉的過程上。
再加上秦汐顏從小習武，手勁也不小，剔個肉還是可以做到的。
牛猛看着秦汐顏剔好的肉，心裡面實在是不甘心，肥瘦都沒分離，很明顯沒自己的好啊，可是爲什麼她的剔的肉口感確實好呢。
牛猛只好微微嘆了口氣，擺了擺手說道：“大家都散了吧，以後我不會再京城賣肉了。”說着就開始收拾攤子，
圍觀羣衆又看了一會兒，覺得事情差不多結束了，也就散場了。就剩下秦慕安、柳成蔭、秦汐顏站在那裡。
牛猛給自己店裡的夥計一些銀兩，也打發他走了。
這時候柳成蔭忽然問道：“掌櫃就這麼打算離開麼？”
“哼，男子漢大丈夫，願賭服輸，輸了就是輸了，離開京城便罷，在哪裡賣肉都是個賣。”牛猛氣呼呼的說道，然後又瞪了秦慕安一眼。
好你個皇子，讓你殺我你不殺我，今天特意找人過來羞辱我！果然當官的沒一個好鳥！
“掌櫃的心裡面這會兒一定在怪罪十八殿下吧？不過掌櫃的有沒有想過，十八殿下既然能夠讓你離開經常，難道就不能夠讓你離開別的地方麼？”柳成蔭笑着問道。
“你……你們到底要怎樣？要殺要剮隨便好了，我就知道得罪官差不是那麼輕易逃脫的。”牛猛說道。
“掌櫃的，你的想一死了之麼？”柳成蔭問道。
“死有什麼大不了的，哼。”
“那就請掌櫃的自裁吧，我家王爺念你是條漢子，知道你討厭官差，所以就不讓官差殺你了。你自行了斷，也遂了你的心願。”柳成蔭嘆了口氣說道。
這時候牛猛就愣住了，他還從來沒有想過自殺的事情。你要說別人殺他，他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確實不怕死。
可是讓他自殺？等等……我憑什麼要自殺？就因爲得罪了狗官，所以要自殺？這樣也太便宜狗官了吧。
於是牛猛冷哼了一聲，說道：“有本事十八殿下就殺了我，我問心無愧爲什麼要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