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山峰
洪霄早早趕到了道場,作爲陸九淵座下最小的弟子,每天幫尊師陸子清理道場是他的工作,道場裡有一片竹林,竹林裡伺養着一隻‘龍甲亀’,這是一隻上古時期的妖獸,臉盆般大小,甲殼上有着波浪板龍鱗一般的紋路,十分的堅韌。
龍甲亀平時不動如山,和岩石混爲一體,但是周圍只要有一點波動就能發起迅雷不及掩耳的攻擊,龍甲亀好鬥,兇殘,每天餵養它免不了一番惡鬥,一不留神甚至會遍體鱗傷。
每天給龍甲亀投食是洪霄最頭痛的工作。
這一日,從竹林裡出來,洪霄身上又多了幾道傷痕,男子罵罵咧咧:“這畜生,老師好生養他,就不懂老老實實吃嗎。”
“呵呵,師弟,又被龍甲亀給教訓了?”遠處傳來了一聲戲謔。
洪霄一看,陸子門下的幾名弟子也相繼來到了道場。
戲謔他的師姐名叫鬱香,在洪霄進入陸子門下前由她負責餵養龍甲亀,也常常弄得狼狽不堪,現在看着師弟窘態頗是幸災樂禍。
“師姐,師兄。”洪霄行禮。
“這龍甲亀修行了萬年,嘖嘖,比諸子還要倨傲。”鬱香說。
洪霄深有同感:“不過還好洪某就能脫離苦海了。”
“怎麼脫離苦海?你找到駕馭的辦法了?”鬱香玩味的問。
洪霄擺擺手,萬年妖獸,他可沒這個資格能駕馭。“我聽到了消息,昨天外宮舉行了內宮弟子名額的比試,會有新的一名弟子進入內宮。”
“哦?難道孟子導師會將他分配給陸子導師嗎?”鬱香問。
“沒錯,這名師弟可是天縱之才,來頭可不小。”洪霄嘿嘿一笑。
“怎麼說?”鬱香問。
“他是投牒自薦進入的考覈,在外宮學習不到半年就打敗了天階三巨頭順利的進入了內宮。”
鬱香平淡的應了聲,這經歷在內宮也稱不上天縱之才,放眼內宮的學子們,幾乎都是人中龍鳳,就拿眼前的洪霄來說,他乃是玄機國的太子,舉國之才,五年前進入內院打敗衆人也是脫穎而出。
能讓他稱讚,應該還有什麼內情。
“師弟,你還在師姐面前賣什麼關子?”
“這名林奇師弟,師姐你可知道被哪位神名推薦的?”洪霄偷偷的問。
鬱香聳聳肩,洪荒神名,難以叵測,她哪裡猜得到,不過按照往常經歷,一般修士被推薦來的話,大概是名門世家的得意門生纔會被本宗神名看中得以推薦。
“是太乙真人。”
“啊?”鬱香一驚:“太二……太乙真人?”
“沒錯,據我所知,正是太乙真人推薦,所以孟子導師就把他安排給了陸子上師。”
鬱香抽了一口涼氣,表情變得有點嚴肅,輕聲問道:“師弟你說的可是真的?”
“八九不離十。”
“難怪,太乙真人最得意的弟子就在陸子導師門下,孟子導師將他安排到陸子也是理所當然了……只是這個哪吒師姐可是有麻煩在身。”
“這個師弟在外宮鬧得動靜也挺大的,最有名是闖入內宮想和鳳凰仙劍一親芳澤,哈哈……”
鬱香師姐掩面一笑:“紅顏禍水,何況四仙劍這等絕色呢。”
“不過我們這個師弟被鳳凰仙劍的護花使者給弄得灰頭土臉,挺丟人的。”洪霄嘖嘖一聲。
鬱香搖頭,學宮都知道鳳凰仙劍的護花使者是洪荒四公子之一的朝夕公子,他的實力境界之高深,哪怕是上古神名都要忌憚三分,被弄得灰頭土臉倒也沒什麼難堪的。聽了洪霄的述說,鬱香不由對這個師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陸陸續續,幾名陸子門生都相繼來到道場。
隨後陸九淵帶着一個新面孔也出現在了場中,看見林奇,鬱香有點失望。
來者面容平淡無奇,絲毫沒有遐想的空間,鬱香在腦海中塑造的和四公子般英俊不凡的形象頓時崩塌了。
齊麟走入道場中,仔細一看,場中只有七名男女,在他進來後就用打量的目光看着自己。
內宮的規矩不像外宮那麼開放,此道場的男女都是陸九淵的門生,也就是他的師姐師兄。
齊麟很規矩的向幾位師兄師姐先行了個禮節。
“這位是林奇道友,從今以後,在門下學習,你們要多多照顧他。”陸九淵語氣一成不變,簡單的向在場的學子介紹。
隨後,陸九淵看去坐在前排的一名女子說:“陽明,你和他介紹一下同門吧。”
“遵命,尊師。”長髮高盤,一臉倨傲的女人輕輕躬身。
陸九淵一共有八名學子加上齊麟正好就是九名,青衣長髮高盤,被陸九淵呼作陽明的女人不出所料正是星名‘萬象更心’王陽明,這可是大牛的人物,心學集大成者與儒學創始人孔子、孟子、朱熹並稱爲孔、孟、朱、王。
雖然陸九淵是心學始祖,但在歷史中成就已然超過了先賢。
除了未來的巨擘王守仁外,還有四個星名,分爲是楊簡、袁燮、舒璘、沈煥,齊麟倒也是有些印象,南宋時期的四明學派,是陸九淵最有名的學生,人們尊稱他們爲“淳熙四先生”。
除了五個星名,還有兩人和齊麟一樣都是修士的身份。
一個叫洪霄,外貌不過二十歲左右,可是有着很深厚的儒家學者氣質,另一個女人叫鬱香,外表嬌豔,宛若羞花,可是眼中凌厲,又如蒼鷹。
這兩人的境界都到達了‘四象境’,內斂至極,不知深淺。
“陸子導師還有一個神名學子,但是最近不在學宮,以後你會見着的。”王陽明一字一字的陳述。
介紹完畢後,陸九淵端坐於高臺的蒲團,八名學子都正襟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見道場的建築慢慢地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一片蒼白的世界,這個世界隨後變化成了宇宙星空。
衆人彷彿坐在浩瀚的宇宙上,每一個星球成爲了他們的座椅。
宇宙星空隱隱約約散發着爆炸般的光芒,時而黯然,時而點亮,齊麟覺得自己似乎親眼見證着宇宙爆炸和誕生,雖然在洪荒看見過無數神奇神通,可這次目的陸九淵的宇宙星空還是讓他心中凜然。
這個龐大的宇宙空間正是陸九淵的心學‘宇宙是吾心,吾心便是宇宙’,此時此刻已經隱隱約約具備了十祖一般才擁有的‘大道雛形’,不過雖然如此,卻是比不過神名的大道,神名的‘道’是三千天道孕育而生,星名的道只是三千大道的旁枝末節,除非達到真正的聖賢,不然也沒有辦法抗衡十祖。
這個‘宇宙之心’大道讓齊麟頓時沐浴在陸九淵的心學中。
全身每個穴竅,每條經脈,每個細胞都被宇宙之心所昇華,和外宮修煉百家不同,這是‘諸子’級導師親自傳授的力量。
宇宙在眼中爆炸,誕生,重複了不知道幾個紀元。
齊麟忘記了一切,感悟着陸子的力量。
不知道過了多久,宇宙爆炸慢慢消弭,道場重歸了原來的景象,齊麟慢慢睜開眼,陸九淵已經離開了道場。
今天的課程就算結束了。
“宇宙既吾心。心學結合了儒家,道家精髓,太了不起了。”齊麟心中讚道,
只要將心學修煉到了元神,那五色司命神訣種種神通會比預料更快修煉完畢。
袁夔等星名交流一番,相繼離開了道場。
這時,洪霄和鬱香走到他的面前。
“林奇師弟,看來你第一堂課修煉不錯嗎。”洪霄從齊麟那滿足的眼中看出了一些東西。
“能成爲陸子導師門生,林某三生有幸,不敢怠慢。”齊麟恭維了一句。
王陽明聽到他的話,愣了楞,看了他一眼。
洪霄見到星名都走了,哈哈一笑道:“師弟啊,你是有所總不知,內宮九子裡,陸子導師可是不怎麼受到待見的,你被分到陸子導師門下,嘖嘖,可惜了你的天賦。”
“洪霄,你豈能如此說話。”鬱香見到洪霄口無遮攔,呵斥一句。
“這有什麼,師弟早晚會知道的,再說陸子宅心仁厚也不會計較的。”洪霄不以爲然。
齊麟不解,心學可是結合儒家,道家兩大家所長,甚至在某些方面都超越了兩家,怎麼會不受到待見。
“內宮九子裡曾子,顏子,仲子,陶子……都得孔子真傳,喜愛,而陸子的境界和儒家有所不同,所以受到了一點非議罷了。”鬱香回答。
“陸子的儒家不是普通儒家,等你修煉十年,自會明白,外人愚昧,自是不懂陸子心學。”
忽然,一個聲音清冷的答道。
三人一震,王陽明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面前,女人面容依然倨傲,神情對陸子卻是充滿了崇敬之色。“陽明師姐,我們是嚇唬師弟的。”洪霄和鬱香尷尬的道。
王陽明哼了一聲,看着齊麟說道:“林奇,你既然是陸子新生,以後道場的工作就由你來負責。”
“什麼工作?”
洪霄一臉解脫,要不是看到王陽明在,差點想振臂高呼。
“你隨我來。”
王陽明朝一片林子步入而去。
“師弟這下是慘了。”洪霄同情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