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陳默遲遲沒有出來讓鐵刀開始擔憂,那夥計冷笑道:“師父的鑄劍堂一般人去了那是找死,你還不去照看你那廢物少爺,說不定早就昏死在裡頭了。”
這夥計仗着自己是石承的徒弟也不怕陳默的威風,再說這裡是青龍鎮,陳家的威風也耍不到這。
鐵刀等的有些焦急,他也真怕陳默出了事,雖然說那個人一直希望陳默的壞消息,但若是在他親自侍衛下出事,自己這條小命也要賠了。過了一會,鐵刀也是掀簾入屋。
走過一段走廊,看見了一扇鐵門,隱約能感受到空氣在升溫。
鐵刀不比陳默那種身份,也不敢貿然打擾鑄造師鑄器的工作,他停在門口,端端正正,喊了一聲。鐵刀打算三聲不應,禮數以盡,到時闖入門裡也不算侵犯了。
“進來吧。”
裡面傳來了陳默的聲音。
鐵刀進屋這鑄劍堂就被眼前的場景驚住了。
在巨大的熔爐前方有兩張鐵質桌子,一名少年和一名中年男子正以茶代酒,交談甚歡。兩人年齡相差足足一個輩分,可是那中年男人一言一行,一字一句都是異常恭謙,小心翼翼,那模樣哪裡是青龍鎮大名鼎鼎,威風八面的鑄造師,在鐵刀眼中就像一個孩子。
沒錯,一個虛心聆聽教誨的孩童。
本該作爲孩童的陳默卻是暢所欲言,在鑄造師面前沒有半點拘束。
“鐵刀,有事嗎?”。陳默停下了說話。
“啊。”鐵刀回過神,說道:“在下遲遲不見少爺出來,有些擔心少爺,前來看看。”
“哦,有心了,不過我沒事,和石叔交談非常愉快。”陳默笑道。
“這個叔字可不敢當。”石承自愧的道,年齡上的確比他大,可是對於《鑄造》的理解,經驗,他發現完全比不上這個之前不屑一顧的少爺,有些鑄造的理念時常讓他眼前一亮,有了新的理解。至少在鑄造師這方面,石承自認是晚輩了。
“長幼尊卑,自古如此,這個叔字應該的。”陳默說。
“少爺這般禮遇石某,石某真是自愧不如之前行爲。”石承羞愧的道,對陳默印象大爲改觀,看來青龍鎮那些傳言都是不能信啊。
陳默看現在時候也不早了,還得回去修煉北斗大衍,以後有時間再來看他鑄造工序了,起身告辭。
石承還意猶未盡,見到陳默要走有些不捨,但是也不好強留別人,自己最初那般狗眼看人低也不知道在對方心底會是怎麼樣的人,石承越想越是不舒服,,便說道:“今日全逢陳默少爺,石某纔能有所突破,陳默少爺如果需要可以隨時吩咐。”
“以後大概會常來坐坐,只希望你那些徒弟能放行就好了。”陳默開玩笑說。
石承一怒,“我等會就去教訓那些兔崽子,誰敢對陳默少爺不禮,石某立即將他逐出店鋪。”
陳默不置可否,
幾人來到店鋪中,正在招呼客人的夥計一見到陳默出來下意識冷嘲熱諷了幾句“陳默少爺可沒事吧,是不是昏倒在鑄劍堂了,那地方普通人可去不得呢。”
“畜生,誰讓你用這種語氣和陳默少爺說話的。”
鐵刀還未發作,石承表情一沉,震得幾個徒弟戰戰兢兢,嚇傻了,自己的師父怎麼會爲一個廢物說話。“快給陳默少爺道歉,以後陳默少爺就是我石氏店鋪的上賓,見他便是見我,明白嗎!”石承呵斥道,生怕幾個夥計惹惱了陳默,讓他不再來了。
三兩個徒弟目瞪口呆,好一會才猛然清醒,急忙低頭認錯,心中嘀咕着這師父今日怎麼了,平時就算青家上門來了也沒這樣奉承啊,這陳默就算是長安陳家的,但誰都知道他只是個棄子,連利用的價值都沒有。
“石叔不用這樣,夥計不懂事,以後就會明白的。”陳默也沒架子:“而且石叔也不要叫我少爺了,叫我名字就好了。”
“那好。”石承也是豁達的主。
鐵刀越看着眼前一景越覺得不可思議,這陳默何德何能竟是能讓一名鑄造師如此卑躬屈膝,便是那些氣血九轉的武者都做不到吧。
兩人又交談了一番。
這時,大門簾幕一開,一陣寒風捲了進來,伴隨着一個銀鈴般的甜美嗓音。
“這裡店鋪鑄造師在嗎?”。
衆人齊齊把目光轉去。
進來的一名亭亭玉立的貌美少女,穿着鮮紅如霞的長裙,長裙披着紅色輕紗,青絲綰綰,看她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眸似清泉,口含朱丹,一顰一笑有些俏皮大方。
第一眼是一個很讓人歡喜的女孩。
“在下就是。”
少女不是青龍鎮人,但舉止間落落大方,不像普通人家。石承客氣的迴應。
“哦,聽說你是青龍鎮最好的鑄劍師了?”女孩步子輕快,像只蝴蝶,翩躚如舞。
一陣美好的清香沁入陳默的心脾。
“我有一樣東西,你能修補嗎?”。少女手腕一翻,手中就多了一把小劍,此劍一看就價值不菲,由名貴的紅心玉所煉,劍柄宛如紅繩情結,似乎帶有少女對心儀男子的思念之情,只是劍柄又一道很深的傷痕,將這紅繩硬生剪短,很是可惜。
石承拿過來仔細打量了下,問起這劍來歷。
女孩也不隱瞞。這劍叫‘姻緣’,長安一名公子所贈,因爲出了點事而弄壞了有些懊惱,想找人修補。
“此劍石某無能爲力。”石承搖搖頭,他對這把劍完全不清楚,自然也沒辦法修復。“姑娘應該要去鑄劍山莊試試。”
“我試過,鑄劍山莊用各種辦法也修復不了。”
“鑄劍山莊的‘大明陽火’都沒辦法修復?”石承驚訝的說,大明陽火算是大重王朝鑄造師最強的火了,如果這個火都沒辦法修復,怕是誰都不行。
“難道真的沒有緣分了嗎?”。女孩艾艾嘆了口氣。
陳默本來正要離開,聽到女孩這麼傷感,說道:“我看可以修復,只不過你用錯辦法了。”
“嗯?”
少女眨了眨眼,盯着陳默。
她本來以爲陳默只是店鋪裡的客人也沒在意,聽到他這麼說,心中又燃了一點希望。“你有辦法?你若能修復,你要本姑娘都答應你。”
石承心中好笑,別人是長安陳家的少爺,還要你的好處麼。不過聽到陳默說有辦法修復,石承也被勾起了好奇,在他看來,這把‘姻緣’劍應該是上古時期留下來的‘古寶’,不是一般鑄造師能搞定的,難道這少爺還有上古鑄造師的實力?
“你去搜集九萬九千九百滴前塵露水,再放入一百兩女兒紅砂,最後將你的劍放入露水中浸泡一晚,此傷痕自會修復”陳默道。
女孩張着可愛的小嘴,把目光看去石承,詢問他的意見是真是假。
石承搖頭,顯然陳默修復兵器的方法超出了他這個初級鑄造師的思維,鑄造中的確有過用水作爲媒介的,但是像陳默這樣苛刻條件卻是少見。
“前塵露水是啊?”女孩皺起眉。
‘前塵露’來自名爲‘前塵’的靈花,生長幽蘭之境,每朵前塵不能相見,一見則枯萎,在月濃時,花蕾中會凝出露水,這叫做前塵露。前塵露非常昂貴,無論用藥,煉製兵器,法寶還是其他方面都很有用,但是每一滴前塵露在晨曦時都會蒸發,所以市面上幾乎很難見到。
“陳默你爲會知道這把劍用這些就能修復?”石承不解。
“我在一篇古書中見過,信不信由你了。”
陳默瞄了一眼那把紅色短劍。
這把姻緣事實上還有一把,名字叫‘露水’,兩者合二爲一纔算是完整的兵器。而且這兵器來歷很不一般,因爲這是陳默在鑄經的‘星武篇’見到的。
沒錯,這把姻緣極有可能是一件屬於星將的星武。
不過星將的星武都是天命所化,除非死了或者自願才能離身,待到星名再起,新的星將繼承星名時,星將會感應天命星武所在,前來奪回。無論這把星武到底來歷怎麼樣,陳默都覺得很棘手。
從店鋪離開。
陳默閉着雙目,腦海中正回憶石承鑄造兵器的過程,鐵刀跟隨身後,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少爺了。
陳默想起,轉身。
“鐵刀,我看你沒兵器,這把刀就給你吧。”
鐵刀一愣中,陳默已經將一把寒光凜冽的大刀丟了過來。
此刀魚鱗疊生,厚重輕盈,是一件4級的兵器。鐵刀喜出望外,作爲一名武者誰都想擁有一把上好的兵器,像星將那樣威風凜凜,只是好刀難尋,再好點價值千金,不是普通氣血武者能承受的。
“少爺!!”鐵刀涌現複雜的情感。
“這刀是石叔送我的,我拿來沒用,你自己拿着用吧,你的名字叫鐵刀,有了這把刀也算符合身份,但願你以後能盡忠職守,不要讓我失望。”陳默神態隨意,看也不看轉身朝家裡走去。
就在此時,背後傳來咚的一聲。
陳默回頭一看,鐵刀這個高大的男人竟是半跪在地。
“從今往後,鐵刀定爲少爺效犬馬之心,保護好少爺!!”男人聲如洪鐘,說的是錚錚誓言。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我只不想看到有人作爲炮灰送死而已。”
這是陳默還能留下的一絲仁慈。
索性。
這個鐵刀的男人抓住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