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溟從儲物戒裡取出一張流光溢彩的符篆,指尖輕捻着符篆一角,口中念念其詞,待唸完瞬間,便把手中符篆拋入空中,符篆隨之發出陣陣噼啪聲,隨後化作一朵炫麗的火紅色的蓮花狀火焰,火焰瞬間點亮了這一方黝黑的天空。
蓮花火焰在空中盤旋隨後緩慢落在了凹凸不平沾滿了黑灰的地面之上,落地瞬間,地面蕩起了一圈圈火紅色的漣漪,地面陡然幻化成一道光潔平滑的鏡面。
鏡面上開始快速的閃現着不同人的面孔和場景,赫然是之前這座山峰頂端發生的所有事情……
這樣的場景回放實在太過震撼,甚至還能聽到當時他們的對話,如同看電影一般,滄溟和隱雲兩人的視線直直落在屏幕之上,認真的回顧着這裡發生的一切!
當兩人看完這裡發生的事情之後,鏡面上的光亮霎時湮滅,周圍又變得黑黢黢的,沒有一絲光亮,兩人誰也沒有動,也沒有開口說話,而這裡經過了一場激戰後,周圍寸草不生,所以連一隻蟲鳴都聽不到,這方空間裡又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之中!
因爲他們現在仍處於消化着藍子墨與滄雪之間的對話內容的吃驚狀態!
沒想到滄雪並非是‘滄雪’,而是另有其人,是一個叫‘慕容蘿’的女人,顯然藍子墨與慕容蘿本就是熟人,而且還是有仇的熟人!
滄溟緊緊閉着雙眼,回憶着之前自己看到的一切,若以自己的實力對戰映像中的那位‘滄雪’,或許……自己會不敵她!!
這絕對不會是自己原來的哪個體弱多病的妹妹所擁有的能力!
可……雪兒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麼多的變化的呢?
對了,是他從仙人冢帶回仙藥給雪兒服用後,她身體康復後,纔有這番複雜的變化的吧?
莫非是當初拿回的藥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那自己的雪兒去哪兒了?
滄溟緊緊攥着拳頭,骨節泛起透明的白,他真的不敢再想下去了,實在是細思極恐!!
突然,伸手不見五指的天幕之下,出現了一隻泛着銀白色光亮的小紙鶴,不緊不慢的翩然飛到了滄溟的肩頭落定瞬間,變成了一張金色的小紙鶴。
滄溟伸手取下肩頭的小紙鶴,注入一絲神識於紙鶴之中,片刻後,掌中紙鶴被他重重一捏之下,化爲了齏粉。
滄溟臉色乍青乍白,脣緊緊抿起,眼神莫名的瞪着隱雲。
隱雲被滄溟奇怪的目光看的頭皮發麻,硬着頭皮問道:“少主,怎麼了?”這眼神真的有些滲人,關鍵自己剛還看了一場攝人心魄的戰鬥,現在都還未緩過勁來。
滄溟靜默不語,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擡起,掌心朝着隱雲的眉心揮來。
隱雲雖然下意識的想閃躲,畢竟任何人的眉心處都是很重要的命門,但……他知道少主是不會害自己的,僵硬着身體由着滄溟的掌心放在自己眉心之處。
隱雲立刻感覺到一股清涼的靈力由眉心闖入自己的識海之中,片刻後那股涼涼的讓人渾身舒服的靈力便席捲了自己的整個識海之中。突然,隱雲腦袋猶如掙扎般疼痛難忍,當即雙拳緊緊捧着腦袋,緊咬着牙關,卻仍然泄出了聲聲痛苦的嚶嚀,“唔呃……”
滄溟眉頭緊鎖,掌心再次揮出一道靈力,過了約莫半柱香時間,折磨隱雲的那絲絲縷縷的疼便徹底消失,整個人神清目明,隱雲眼瞼輕顫,微微睜開了眸子,眸光猶如開封的利劍般銳利奪目,擡眸看了眼滄溟後,隱雲立刻單膝下跪,抱拳行禮道:“多謝主子。”
滄溟爲他解開了當初滄雪在自己識海之中設下的失憶禁制,此時隱雲終於回想起了他們當初在雲家造的殺孽和滄雪怎麼對付他和隱風的事兒了。
而滄雪對隱雲還有隱風兩人的所作所爲都被錄在了隱雲傳送給滄溟的那隻靈鶴之中,所以當滄溟看完靈鶴上記錄下的種種事情後,纔會如此怒不可遏!
上面記錄了當初隱雲和隱風被滄雪困住後,問了滄雪很多問題的場景,比如問她是誰,滄雪到底去哪兒了,但那狡猾的‘女人’並沒有回答他們兩人的問題。
但到了此時,滄溟不得不接受那個蛇蠍而又實力強悍的女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雪兒的事實了!
他的妹妹是個心地善良,對誰都和顏悅色的人!
而他卻偏偏成了害死自己妹妹的幫兇!
滄溟怒火中燒,他一定要查出到底是誰在暗害他們滄家,誰借刀殺人害了妹妹的性命!
一切的線索都指向了‘靈溪塔’!
滄溟再次緊捏着拳,寂靜的空間裡響起骨節活動的‘喀喀’脆響聲。
“少主,咱們一定會查明真相的。”隱雲嘆氣道,現在連他自己都說不出那些勸主子不要太傷心之類的話,他自己都傷心着的呢,隱雲想到滄雪之前的凌厲手段,不由喃喃道:“莫非風出事會是那個女子所爲?”
滄溟眸色深深,思忖了片刻後才道:“應該不太可能,畢竟之前你們發現她的狐狸尾巴時,她就可以輕易把你們兩人解決掉的,但是她卻按兵不動,僅僅抹除了你們兩人的相關記憶。我想她不想動你們兩人,是還想繼續埋伏在滄家,至於她的目的……”現在死無對證了,還真是不太好查了,不過即使再難,他也會窮盡一生來調查清楚的。
“主子,隱風是在青靈城仙樂薈出事兒的,可最近我時常跟蹤仙樂薈的幕後老闆,卻遲遲未得到任何有用的線索……但不知爲何,我總覺得那仙樂薈裡的人會知道殺害隱風的兇手是誰!”
滄溟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在青靈城逗留一段時間吧!待查清楚原委後,咱們再去找靈溪……”
青靈宗禁地已經沒有什麼好查看的了,所以滄溟和隱雲兩人便準備離開禁地,剛走到禁地出口時,便瞧見有兩道身影在禁地徘徊,似乎是在尋找進入禁地的法子。
滄溟兩人待在陣法結界之內能清楚看清楚外面發生的事情的,但結界外的人卻全然不知。
隱雲詫異的開口說道:“主子,這兩人便是我之前說的雪花城城主和他的侍女。”這兩人怎麼也來青靈宗了?回想之前藍子墨和白隙等人都來了青靈宗,不由懷疑莫非青靈宗有什麼不得了的寶貝,引得多方人覬覦?
但他們滄天閣裡的人可不是泛泛之輩,自有一套消息來源,但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聽到青靈宗有什麼奇怪的消息傳出啊!?
滄溟嘴角微挑,“既然人家都送上門來了,自然不能讓他們走的,正好咱們可以好好拷問他們一番了。”捏在掌心處的玉珏對着半空輕輕一揮,禁地入口的防禦陣法瞬間打開了一條口子。
軒轅啓和蛇芙察覺禁地入口有異樣,頓時嚇得後退了數步,以爲有人從裡面出來了,可等待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並未見到有任何人從裡面走出來。兩人不由面面相覷,隨後蛇芙上前幾步,探頭探腦的朝着禁地裡瞅去,但卻看不見裡面有任何的人或其他的東西,因爲禁地裡面設置了層層機關,陣法,根本無法一眼就看出裡面暗藏的玄機。
“主子,這陣法禁地入口莫名其妙打開了,咱們該怎麼辦?”蛇芙遊移不定,怕裡面設下什麼埋伏啊!
軒轅啓劍眉微軒,“咱們來這裡就是爲了進入禁地拿東西的,雖然不知道這道陣法爲何突然打開了,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說完擡腳便朝着禁地入口而去.
“不,這不可能,怎麼會呢?”藍子霖目齜欲裂的看着手中碎掉的魂石,滿臉不可置信,心裡震驚又不安。
夜二蹙了蹙眉,他自然是知道魂石的作用的,藍子霖神色悲傷欲絕,那這塊魂石的主人一定是他很重要的朋友或家人的了,夜二輕聲問道:“子霖兄,是何人出事了!?”
藍子霖閉目深吸口氣,壓抑着心痛鬱憤的心情,“……這是墨墨的魂石。”
夜二:“……你說什麼?不可能!”
夜二潛意識裡就覺得這事兒這輩子都不可能發生纔對啊,主子那麼保護藍子墨,給她的保命法寶絕對不少,加上,藍子墨身邊有那麼多護衛暗中保護着的,怎麼可能出這檔子事兒呢?!
只是夜二並不清楚藍子墨是在青靈宗的禁地出事兒的,即使那些暗中守護她的護衛想進入禁地,也不得其法啊。
所以,真心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藍子霖聽到這話後,好似找到了發泄怒火的口子,伸手緊緊拽着夜二的衣領,長臂一撈,便把還處於震驚中的夜二攥到了自己眼前,怒目圓瞪着夜二,並使勁搖晃着他的腦袋,憤聲爆喝道:“你當初不是說有很多人保護我妹妹的嗎?爲何她還是會出事兒的?!”該死的,之前他就該堅持己見想辦法去靈界找妹妹的,現在卻只能讓墨墨一個人孤零零的葬身在靈界某個角落,無法落葉歸根,他真是該死。
夜二看着雙眼通紅,眼淚盈滿眼眶的藍子霖,感同身受的想哭,聲音略帶哽噎的說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兒,但是我們的人千真萬確隨時跟在藍姑娘身邊,專爲保護她的人身安全,若她真的出事兒了,只怕那些護衛……也是凶多吉少,這樣吧,子霖兄,待我回到東凰島解決了手中的事務後,咱們立刻啓程去靈界如何?!”
藍子霖猛地把夜二推開,惡狠狠道:“這話可是你說的!”他一定要去靈界查明真相,找出兇手爲妹妹報仇,可沒有夜二帶他去,可真到不了靈界。
“是,是,我絕對不會誆騙你的。”夜二賭咒起誓道。
藍子霖胡亂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催促道:“趕緊上路吧!”現在他只想趕緊去東凰島,處理好夜二說的事情後,即刻啓程去靈界,此時,他慶幸藍子墨的魂石在自己手中,若老爹他們知道妹妹出事兒了,那他真是不敢想。
此時,在納蘭家,雲芷若和藍天海正在聊天,聊着他們最近的身體變化。
靈溪離開天元大陸時,便把雲芷若的魂魄轉移到了一塊專門可以養神的蘊神玉之中,納蘭冶每天都會在蘊神玉旁放置許多靈石和在房間裡薰着養神香,這樣……可以滋養蘊神玉之中的魂魄。
而藍天海和納蘭齊則齊心協力的調理雲芷若的肉身,雖然她的魂魄離體了,但是她的肉身卻並沒有變得僵硬猶如屍體狀,只是他們也不知道白隙究竟用了什麼法子保護雲芷若的肉身,使得她的肉身並不會腐壞,甚至在人的精心調理之下,她的身體反而愈發的健康,有氣色了。
這也多虧了藍子墨給藍天海留下了許多靈藥。
就在這幾日,藍天海察覺到自己和雲仙草之間的那股奇怪的聯繫突然斷掉了,就好似自己是斷線的風箏一般,終於獲得了自由。而云芷若的魂魄在蘊神玉的滋養下,已經恢復了很多,偶爾會醒來,卻無法堅持太長時間。即使她的肉身被藍天海等人照顧的好好的,但是他們仍然不敢貿貿然讓她魂魄歸體。
畢竟,雲芷若因爲把自己身體裡的那條叫唯一的蠱蟲弄到了雲啓山身上,她的身體狀況就變得有些複雜了,而那條蠱蟲離體後,可真沒辦法讓它迴歸。
而云芷若的身體已經適應了有蠱蟲的存在,若一時間沒有了這東西,她的身體反而會繼續衰老下去,一時間還真是沒找到合適的解決法子。
當初藍子墨知道雲芷若,雲啓山和納蘭冶三人的性命與那條唯一蠱蟲緊密相關,所以並沒有處置雲啓山,也讓靈溪帶着一起回了納蘭家。
而藍天海等人擔心雲啓山真有個什麼好歹,會影響自家老爹,老媽的性命,所以平時照顧雲啓山時,真是花費了許多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