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馨兒神色如常,得體地敬了秦氏夫婦一杯酒之後,藍芷柔也終於拖着一條受傷的腿,姿勢極其不自然地走了過來。
和剛纔對待納蘭馨兒時的冷落放任不同,藍子俊這次親自領着藍芷柔,逐一幫她介紹來賓:“這位就是你秦伯父、秦伯母,也就是書恆的父母,以後還要拜託你們多多關照我家柔兒啊,柔兒,你要好好敬敬二位長輩纔是……”
藍芷柔乖巧舉杯,賣力討好未來公婆:“伯父您領帶真帥氣,伯母您好年輕啊!……”
納蘭馨兒冷睇了一眼,這父女二人的親密合作,與方纔她的孤軍奮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親疏遠近,一目瞭然!
還有什麼可說的?
心寒到已無法觸動,她轉身想走,可沒想到有人就是不放過她。
只聽林美情故意喊道:“馨兒啊,急着走什麼?以後咱們和秦家就是一家人了,快和你姐姐再敬一杯!”
林美情還以爲納蘭馨兒不知道婚約即將被換掉,她故意這麼說,就是爲了等會兒讓納蘭馨兒更加難堪!
將來是一家人沒錯,只不過,裡面不包括你這個草包丫頭,哼,等會兒婚約宣佈的時候,有得你哭!
納蘭馨兒眸色一沉,她雖大度,但有人非要犯賤,那就別怪她也不客氣了。
嫣然擡眸,朱脣輕啓,她不鹹不淡道:“不好意思,我只是聞到一股子燙豬毛味兒,有點犯惡心……”
說着,眸光掃過藍芷柔隱藏在手套裡,那滿是血泡的胳膊,又掃過藍芷柔隱藏在紅裙裡,那燒了、燙了又摔了的腿上。
小手微微扇了扇,小鼻子皺了皺,無需更多言語,也已經充分表達了,那股“燙豬毛味兒”的來源。
一桌子貴婦人,登時紛紛捂着鼻子,眼光怪異地投向藍芷柔。
氣得藍芷柔想發作偏偏無處發作,總不能說“我沒有豬毛啊!”“說得不是我啊!”這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麼。
林美情更是鬱悶,剛要駁斥,怎料,納蘭馨兒脣角溢出一抹冷笑,已不睬她,決然轉身,朝下一位貴賓走去。
一轉身,竟發現座位上的貴賓,卻不是長輩,而是一位年輕人。
說年輕也不年輕,比她肯定要大上好幾歲的,只是那深蜜色的面孔,略帶了塞北風霜歷練後的堅毅英挺,是一般世家子弟所沒有的沉穩氣度。
而那雙深邃的眼,此刻正凝視着她脣邊未曾收住的冷笑。
納蘭馨兒揚了揚眉,再次旋起標準笑意:“齊大哥,您好,我敬您!願世界和平,永無戰事!”
齊北,軍政世家齊家的長子,在邊境部隊歷練多年,軍銜一路破了帝國最年輕軍官的記錄,如今不過二十出頭已是重權在握的上校軍官,卻十分低調,鮮少在公開場合露面。
若不是仔細看過東方雲鶴給她整理的世家資料,並且牢牢背下來,她肯定認不得這位軍中梟將!
齊北凝視着她,還未開口,卻見藍芷柔已經笑容滿面走過來:“原來是齊家大哥,我也和妹妹一起敬您!您弟弟齊雙我從前認得的……”
藍芷柔剛纔丟了面子,這回一定要把風頭搶回來。
仗着自己曾經認得齊北的弟弟,她覺得肯定可以好好拉一下關係,至少比納蘭馨兒與齊上校顯得親近。
當然還有一個暗藏的小心思,那就是,她生怕納蘭馨兒和齊北熟悉了,等會邀請齊北跳開場舞!
開場舞,可是成年禮的重頭戲!
若是納蘭馨兒和帝國重權在握的軍官跳開場舞,那豈不是風光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