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手機之後,伊萌萌便一直在家裡等待着。三點了,他卻依舊沒有回來。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伊萌萌的心裡一陣糾結。她想要去找他,卻不知道他在哪裡。又想着打電話給他,卻又擔心聽到一些不該聽的。人啊,向來就是這樣地矛盾着。
五點,天空泛着魚肚白。整整一夜,伊萌萌都站在陽臺上,注視着前面的那一條道路。可是始終,沒有看到那令她熟悉的身影。脣邊帶着苦澀,伊萌萌的心裡難受着。這一夜,他終究沒有回來。垂下眼,一行淚水從眼框中落下。
六點鐘,顧梓城姍姍來遲。伊萌萌依舊站在那,安靜地注視着他。顧梓城的眼中帶着詫異,三步並作兩步地來到她的面前。瞧着她一臉憔悴的模樣,顧梓城的臉上浮現出心疼:“萌萌,你昨晚一夜沒睡嗎?”剛要撫摸她的臉,卻被她閃躲着。看着撲空的手,顧梓城的眉頭微微地蹙起。
伊萌萌沒有說話,只是平靜地看着他。垂在身側的拳頭微微地握着,伊萌萌努力讓自己平靜一些:“梓城,昨晚,你一直都在照顧她,對嗎?久美子,真的燒得很嚴重嗎?”伊萌萌想要知道,一個真實的答案。
顧梓城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說道:“是啊,燒得很嚴重。昨晚燒偶爾退下,偶爾又燒起來。也不知道她怎麼弄的,竟然會高燒。”
高燒……呵呵,截然不同的答案,伊萌萌不知道,該相信誰纔好。只是她知道,如果久美子真的燒得那麼嚴重,爲什麼打電話給她的時候,聲音聽起來是那樣精神。想到這,伊萌萌的心裡涌現出一抹憤怒。尤其是,當看着顧梓城的神情看起來是那樣鎮定的時候。
腳步往後退去,伊萌萌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失望,說道:“梓城,你在騙我,對嗎?明明久美子病得一點都不嚴重。你只是想要多陪陪她,所以才故意這麼說的,對不對!梓城,你爲什麼要騙我。你明明說過,你會回來的。她的家裡應該也有傭人,爲什麼要你這個外人去照顧她一夜。梓城,這些你要怎麼解釋。”
隨着伊萌萌的話落下,顧梓城的眉頭不由鎖着。她的話裡,帶着質問。“久美子確實高燒,我沒有騙你。她在這裡沒有家人,我一直把她當成妹妹看待。”顧梓城如此地說道。
妹妹……在伊萌萌看來,他將她當成妹妹,可她卻不是。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夠像妹妹一樣相處嗎?伊萌萌冷笑,臉上帶着一絲嘲弄地說道:“真的是想你所說的那樣嗎?真的是這樣嗎?梓城,爲什麼我會覺得,你在騙我。昨晚,她應該沒有燒得那麼重。”
想起昨晚久美子虛弱地躺在牀上的模樣,再聽着伊萌萌的話,顧梓城不
禁說道;“萌萌,你不要主觀臆測。昨晚,久美子確實高燒不退,所以我才一直守在她的身邊。她在這裡沒有家人,對她而言,我們就是她的家人。”
處在生氣中的人,總是容易只聽取隻言片語。聽着他說,一直守護在久美子的身邊,伊萌萌只覺得胸口一痛。她整夜都站在寒風裡等待着,他卻守在別的女人身邊。思及此,伊萌萌的情緒瞬間變得激動。“你真的不喜歡她嗎?真的不喜歡嗎?爲什麼你要對她那麼關心,爲什麼你要守着她。”伊萌萌提高音量地喊道。
一夜沒睡,顧梓城的狀態本就不太好。本想着回來好好休息下,卻不曾想伊萌萌會如此質問。一時間,他的脾氣也上來,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伊萌萌,你別不可理喻。我和久美子清白,別在那瞎想。”
不可理喻……聽到他對自己的評價,伊萌萌的心口刺痛。呵呵……她不曾想過,顧梓城會如此形容她,“你覺得我不可理喻……是,我是不可理喻,又怎麼樣!我的老公守在一個喜歡他的人身邊,你覺得我還能泰然處之嗎?顧梓城,你太看得起我。”伊萌萌大聲地喊道。
顧梓城不是一個喜歡吵架的人,瞧着她寫滿怒容的神情,顧梓城直接轉身離開。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顧梓城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去休息,不想和你在這爭吵。”說完,顧梓城便直接去了客房。
站在原地,聽着房門砰地一聲響起,身上的力氣彷彿一下子都被抽乾,伊萌萌整個人癱軟在地。淚水撲簌簌地落下,伊萌萌的眼中帶着明顯的酸澀。相處這麼久,伊萌萌以爲,自己已經很瞭解他。可是現在,她卻沒有那樣的自信。
靠在牆壁上,伊萌萌難過地自言自語:“難道梓城真的喜歡久美子,難道,久美子說的都是真的嗎?”
嗚嗚地哭泣着,她覺得,此刻的心裡,滿是冰霜。早上九點,伊萌萌站在客房前。看着那緊閉的房門,裡面十分安靜。看來,他已經把需要陪她去洛杉磯的事情拋諸腦後。伊萌萌想着,或許對顧梓城而言,她的事情,不如久美子的重要吧。自嘲一笑,伊萌萌轉身離開。
十點鐘,機場那,伊萌萌站在安檢處。回過頭看着,沒有瞧見顧梓城的身影。而手機,已經安靜着。趙清璃看着她的神色,關心地說道:“梓城不和你一起去嗎?要不,你打個電話給他?”
伊萌萌收回神,將手機關機,平靜地說道:“不用了,或許他根本不想去,不用等,我們走吧。”說完,伊萌萌率先往裡走去。趙清璃跟在她的身後,有些不解地看着她的背影。今天的伊萌萌,情緒有些不對。
當飛機飛上天空的那一刻,伊萌萌的心,同樣已經跌落谷底。
別墅裡,顧梓城轉了個身,雙眼依舊緊閉着。意識還沒清醒,顧梓城帶着些許沙啞的聲音響起:“萌萌,現在幾點了?”
可是等待了好一會兒,卻還是沒有任何的迴應。顧梓城這才慢慢地睜開眼睛,看着面前陌生的環境,大腦有片刻的空白。坐起身,手掌捂着額頭。早上的畫面,慢慢地在眼前浮現。忽然想起,早上的時候,兩人吵架了。
房間裡沒有鬧鐘,顧梓城掀開被子,朝着臥室而去。走入屋內,並沒有看到伊萌萌的身影。視線轉向一旁,只見牀頭櫃上的時間,顯示已經十點鐘。瞬間,所有的瞌睡蟲全部消失,顧梓城快速上前,拿起被遺忘在那的手機。
撥通下伊萌萌的號碼,電話裡傳來客氣卻又毫無感情的迴應:“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算算時間,現在已經關機。手機上的鬧鐘在這個時候響起,顧梓城按下取消。昨晚一夜沒睡,顧梓城擔心自己今早起不來,特地開了鬧鐘。不曾想早上會發生爭執,以至於將手機落在我是裡。按下一個撥通鍵,顧梓城淡漠地開口:“幫我訂一張最快去洛杉磯的機票。”
想起早上對伊萌萌所說的話,顧梓城一陣懊惱。“該不會真的生氣了吧。”顧梓城自言自語地說道。此刻,顧梓城只想早點去往她的身邊。無論什麼話,當面說清楚得好。只不過想與能否做,是另外一回事。
經過幾個小時的飛行,飛機終於落地。伊萌萌與趙清璃一起走出機場,看着面前有些眼熟的環境,伊萌萌苦澀一笑。離開的時候,她以爲這輩子,再也不會回來。
趙清璃接過她手中的行李,微笑地說道:“走吧,爸媽已經派人來接我們了。”回來之前,趙清璃已經與沈香宓通過電話。知道伊萌萌要來,沈香宓很高興。
淡淡嗯了一聲,算是迴應。本以爲,顧梓城會陪在她的身邊,如今,只能呵呵了。不知道現在,他在做什麼。苦澀一笑,伊萌萌努力讓自己,不去想他。或許,她該好好地想想,接下來,該如何面對他纔好。
纔剛走出機場,便瞧見沈香宓正在遠處等待着。看到她,伊萌萌的心情變得緊張。不是說,她還在生病嗎?腳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伊萌萌快速地朝着她走去。“媽,你不是還在家休息,怎麼來了?”趙清璃驚愕地開口。
沈香宓來到伊萌萌的面前,慈祥地說道:“我想早點見到萌萌,萌萌……”沈香宓的面容是病態的蒼白,可是她的面上,卻帶着慈愛的笑容。猶如置身陽光中,讓人覺得溫暖。
伊萌萌注視着她,沒有開口,可是鼻子卻酸溜溜的。沉默半晌,伊萌萌向前邁出一步。張開雙臂,忽然給了沈香宓一個擁抱。緊緊地抱着,伊萌萌的心裡閃爍着酸楚。“媽,我好想你。”伊萌萌低聲地說道。其實一直以來,她都想念着她。
顫抖地擡起手,回抱着伊萌萌,沈香宓的眼中閃爍着淚水。她的聲音裡,帶着顫抖與喜悅:“媽媽也想你,萌萌,媽媽好想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