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然伸手輕輕握住顧川銘沒有受傷的手,看到他額頭有血滲出來,眼淚就不爭氣地掉下來。
爲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目不轉睛地凝望着他昏迷的臉,蘇晴然此刻的震撼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顧衛要留下來處理警方的問題,蘇晴然連忙站出來,“我陪他去醫院,我會一直陪着他。”
顧衛聽到遠處的警笛聲,猶豫地看了蘇晴然一眼,才點頭答應,“那……麻煩蘇小姐了。”
護工把顧川銘擡上擔架,蘇晴然連忙跟了過去,毫不猶豫地上了救護車。
救護車迅速開走,一路上顧川銘都沒有醒過來一會,蘇晴然心裡很害怕,“請問,他真的不嚴重嗎?”
醫生坐在一邊給他處理手上的燒傷,一邊耐心地回答,“蘇小姐,你放心。顧二爺問題不是很嚴重,現在就害怕他會有腦震盪,爆炸的衝擊很大,外傷我們已經處理了,只等回醫院再腦部掃描,現在初步推斷問題不大,不用太擔心。”
蘇晴然伸手握住他的手,把臉埋進他手裡,身體不住地顫抖。她的戒指和他的戒指輕輕碰在一起,蘇晴然擡起頭,凝視他手上的戒指,低頭在他的戒指上輕吻,“千萬不要有事。”
到了這個地步,她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了。
她愛上了這個男人,明明告訴自己這個人是害死她孩子的兇手,她竟然愛上了自己的敵人。
到了醫院,顧曉晨和李哲思走出來,走到蘇晴然身邊看了她一眼就跑到顧川銘身邊,“立刻做檢查!”
大家都有自己忙碌的工作,每個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蘇晴然站在他們身邊,聽着他們講醫用專用術語,看着他們把顧川銘換到病**上,她什麼都做不到,只能傻傻地站在一旁看着。
伸手環抱住自己,蘇晴然的腳突然抽痛起來,她低頭看了自己的腳一眼,明明只是小小扭傷一下,唯一注意她受傷的只有顧川銘而已。
“雖然很不想說,但你真的克顧川銘!”顧曉晨從她身邊路過,淡漠地扔下一句話。
蘇晴然渾身激靈一下,顧曉晨的聲音沒有敵意,沒有鄙夷,只是很平靜地評論了一句。
李哲思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跟着大家往裡面走。
蘇晴然抹了一把眼淚,忍着腳痛,還是跟了上去,不管怎麼樣,她都要看着顧川銘沒事了。
幾項連續的腦部檢查結束之後,顧川銘的問題不大,但是大腦是神秘的,必須等到他醒來之後才能確定真的沒事。
病房裡,嘰嘰喳喳很多人都擠在裡面,蘇晴然坐在病房門口的長椅上,發愣似的低着頭盯着腳上的鞋子。
“蘇晴然!”突然一道男聲喊她。
蘇晴然一擡頭,看到一個病態的男人坐在輪椅上,他很瘦,是那種病的骨瘦如柴,“你是誰?”
她不記得顧川晨這個男人,就算網上有這個人的照片,那也是跟此刻的男人相貌差距千萬。
顧川晨眼眸凝視她,“我是顧川晨,你的事我聽大家說了。”
“你的事,我也聽說了許多。”聽到他的名字,蘇晴然下意識站起來,一想到這個男人是爲了救顧川銘變成這樣子的,她除了一絲敬佩之外,還有莫名的感激。
“我聽說你們今天遇到的事情了,爲什麼不進去看看他?”顧川晨回頭看了一下妻子,安雅琪推着走過來,向蘇晴然疏離地個招呼,“我是顧川晨的妻子,安雅琪。你們的婚禮上,你們的婚禮上,我們見過面!”
婚禮……蘇晴然緊張地搓動手指,“他們都在,我不方便進去!”
顧川晨雖然一臉病態,身體也不能靈活動彈,但是他與生俱來的王者傲氣卻沒有一絲折損,“顧川銘更希望這時候陪在他身邊的人是你。有些東西,你如果不及時抓住,最後想抓的時候,連尾巴都摸不到了。跟我進去!”
顧川晨進到病房裡,所有人都安靜了。顧川晨被推到病**邊,看了一眼顧川銘昏迷不行,他擡起頭掃視了一圈病房裡的人,眼裡不帶一絲笑意,優雅地問道:“你們很閒嗎?”
“我還有事!”顧曉晨拉住蘇秦着急出門。
李哲思摸摸鼻子也走了,其他的顧家子弟也都跟老鼠見了貓一樣,紛紛轉身離開。
蘇晴然站在病**邊,看着顧川銘蒼白的臉,心裡五味雜陳。
“蘇晴然,我知道你的記憶出了一些問題,但是這不是藉口。有沒有經歷過的事情,難道你分不清嗎?如果記憶出錯了,那就不要用你的記憶去衡量。人的大腦沒有那麼弱,就算硬把一些記憶輸入你的大腦,難道你就真的沒有辦法分辨了嗎?有沒有去過一些地方,好好用心去分辨。雅琪做錯了,不該請勞倫斯教授企圖讓你恢復記憶,你應該自己去分辨,得到的答案比我們強行輸入得更有用!”
“我……”
“不管結果是什麼,都不比跟我們說,這是你們的事情。”
顧川晨看着她,說完一大番言論就離開了。
病房裡一片安靜,她拉過沙發坐在**邊,看着昏睡中的顧川銘,看到他的嘴脣呈現青白色,伸出手指在他脣邊輕輕滑動,“難道我真的錯了……”
趴在他**邊,手指在他臉上去摸索他的每一寸棱角,用心去分辨,她真的能做到嗎?
閉上眼睛,蘇晴然的手放在他心口,感受他的體溫還有穩健的心跳聲,那種感覺讓她有流淚的衝動。
顧川銘睡夢中感覺自己不停地下墜,好像在無底洞裡無止境地下落,猛然睜開眼睛,感覺心口壓着什麼東西,讓他呼吸有一些不舒服。
伸手去摸,就抓住了一隻手,緩緩回頭就看到蘇晴然趴在他**邊睡着了,她的一條胳膊橫過他胸前壓在他心臟的部位,她的手掌按在他心口。
顧川銘一陣頭暈目眩,“嘔!”
蘇晴然被他的動靜嚇醒過來,看到顧川銘難受地嘔吐,連忙把他扶起來,“你等下,我去找醫生!”
“不用!”顧川銘拉住她的手,拽了一下她的手,“有些腦震盪,我去趟洗手間!”
蘇晴然扶着他下**,蹲下身子幫他把拖鞋套上,起來抱住他一條胳膊,卻看到顧川銘目光莫名深邃地望着她,有些不自在地問,“怎麼了?”
顧川銘收回視線,“沒,沒事,謝謝你了!”
蘇晴然扶着顧川銘走進洗手間,卻沒有打算離開,顧川銘伸手抓住褲子的鬆緊帶,停了三秒鐘,還是拽着褲子看向她,“你不出去嗎?”
“你腦震盪了,我怕你昏倒。我不看你!”蘇晴然一扭頭把頭抵在浴室的玻璃門上,緊緊閉上眼睛,眼睫毛都顫抖了。
顧川銘握緊拳頭,低頭看着自己的褲子,過了幾分鐘,解決了生理問題,蘇晴然繼續扶着他走出浴室,把人扶到**邊,“你現在還噁心嗎?”
“不了,比剛醒來好多了!現在幾點了?”顧川銘聽外面很安靜,他手上的表又被摘了,掌握不了時間,讓他有一絲不安。
蘇晴然看了一下表,乖乖回答道:“凌晨兩點了,你再睡一會。”
“這麼晚了?”顧川銘皺起眉頭,“你怎麼沒有回去?都這麼晚了,醫院都關門了,你也不方便離開。”
蘇晴然見他一臉不贊同的表情,連忙解釋說,“我沒事,我睡覺不挑的,你快休息!你大哥之前還來看過你,他也讓你好好休息。”
適時把顧川晨拉出來當藉口還是很有用的,這不,聽到了顧川晨的話,顧川銘也不多講其他,站起來,就要往沙發跟前走過去。
“你要做什麼?”
“你是女孩子,我都睡夠了,你睡**,我在這裡躺一會。”顧川銘說完,還沒坐下,就被衝過去的蘇晴然一把拽住胳膊,“你是病人你忘了嗎?要睡沙發,那也是我!”
“別鬧!”顧川銘雖然受了點衝擊,但是男人的力量還在,稍稍一用力,就把蘇晴然推到了**邊,走回沙發邊坐下,往後一靠,開始休息。
蘇晴然坐在**邊,咬着嘴脣,哀怨地盯着顧川銘,知道顧川銘一旦決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她只好脫了鞋爬**,躺在**上,渾身的血液都流暢了,**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和顧川銘留下的一絲暖意,她更睡不着了。
“咳咳!”顧川銘突然咳嗽一聲。
蘇晴然立刻半撐着身體,看向他,“你也過來躺着,我佔不了很大地方!”聲音越來越沒有底氣,蘇晴然每說一個字,身體就往裡縮一分,等到顧川銘坐直看向她的時候,病**已經空出了三分之二的位置。
蘇晴然的臉藏在陰影下,看不出她此刻的表情,顧川銘在沙發上坐了幾分鐘,就在她都以爲顧川銘要拒絕她的邀請了,顧川銘突然站起來朝病**走過來。
顧川銘每走近一步,蘇晴然的心跳就更快一拍,其實提完這個建議她就後悔了,她怎麼會一時頭腦發熱邀請顧川銘跟她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