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川銘一直以來的身體鍛鍊有着很強大的作用,儘管受到了那麼大的心靈衝擊,可是他只在**上躺了24個小時就恢復了正常。
這可急壞了李哲思。
深入的檢查早就證實了他的猜測。顧川銘之所以會那麼容易受到催眠,就是因爲之前一段時間太過勞心勞力所致。而深度昏迷,是人體進行自我修復和強化的一個絕好的時機。顧川銘靠着這麼強大的體魄和力醒來,其實未必是一件好事。
可是當着顧川銘的面,李哲思什麼都沒有說。他知道現在說這些也不過是給顧川銘徒增煩惱而已。
顧川銘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那個碼頭。
幾天的沉澱,他再來到這裡的時候,心中居然一片平靜。
他在這裡呆了大半天,知道再待下去毫無益處,便轉身離開。
可讓顧川銘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轉身的一瞬間,他看到了紫蘭。
顧川銘皺了皺眉,一臉淡漠的離開。
在兩個人擦身而過的一瞬間,紫蘭終於抑制不住的出聲,“川銘,我有話和你說。”
顧川銘恍若未聞,繼續向前走去。
紫蘭大喊,“如果錯過了你會後悔的!我保證!”
儘管猜到她這樣講也無非就是想要讓他停下來和她說說話,可是顧川銘還是害怕錯過哪怕一絲的消息。
顧川銘終於停下腳步,卻並未轉身,背對着紫蘭,“你來這裡做什麼?”
他的語氣淡淡的,帶着對待陌生人的禮貌和疏遠。這已經是顧川銘能夠拿出的對待她最好的態度。他不敢由着自己性子來,因爲顧川銘害怕惹惱了紫蘭,讓她傳遞給他錯誤的信息。
但是,這份疏遠還是讓紫蘭很傷心。
“我不方便移動,你過來。你過來我就告訴你。”紫蘭死死摳着輪椅,手背上青筋都凸了出來。
顧川銘深吸一口氣,勉強告訴自己要忍耐,一定要忍耐。他害怕會因爲自己情緒上的失控錯過了一些重要的線索。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哪怕是一些似是而非的線索都很珍貴。
顧川銘轉身走回去,站在紫蘭面前,垂下視線看着她,“說,找我到底什麼事。”
紫蘭努力揚起笑臉,放柔聲音,“爲什麼打你電話一直都打不通?”
顧川銘聲音越發冷了下去,語帶譏誚,“你不是給陸鵬飛打電話了嗎?”
紫蘭一噎,冷下臉別過頭去,“你想不想要中國的石油市場?”
顧川銘挑眉,“你找我就是這個事情?”
見紫蘭做出了肯定的反應,顧川銘擡腳就走,沒有半絲留戀。他沒有時間浪費在這些無所謂的事情上。顧家的生意有沒有中國的石油市場都不會倒,他沒有那麼大的野心。
“顧川銘!你回來!你回來我就把市場都給你!低於市場價五個點給你!”
紫蘭聲嘶力竭的在喊,可是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顧川銘沒有半絲耽誤,立刻回到了家裡。上一次那個神秘的視頻就是出現在家裡,所以他一定要守在家裡。
剛一進家門,就看到李哲思和陸鵬飛等在那裡。
“生意上出了些問題,田熙去處理了。”看到顧川銘進來,李哲思立刻解釋。事實上,生意上出現的問題很大,從前段時間就像是有人故意針對田、顧、李三家,一直以來都是田熙着手處理這些事情的。
顧川銘雖然是名震東南亞的緝毒高手,但是在商場上他還只能夠算作一個能力一般的人,如果是全盛的時候,幾個人合力一起進行抵抗還有可能。而現在,顧川銘已經被這些和蘇晴然有關的時候牽扯了太多的精力,他們不想給顧川銘添加無謂的負擔。
顧川銘點點頭,並未想太多。這段時間在商場上沉浮,他也學到了很多。商場不比戰場好對付。分分鐘破產的公司比比皆是,如果一定在二者之間找到不同之處,那就是戰場中失敗丟的是命。而商場上的失敗丟的是財。
陸鵬飛一向都憋不住話,看兩個人沉默下來,並沒有要說話的意思,立刻上前問道,“你和紫蘭說了什麼?怎麼說了那麼久?”顧川銘往房間裡走的腳步停下來,回身看着陸鵬飛。
“你知道今天我倆見面的事情?”
“你剛纔不就是在和她聊天?”陸鵬飛狐疑的看着他,“你沒看到我們兩個過來?”剛剛他和李哲思來的時候,看到紫蘭和顧川銘聊天,但是兩個人走過的時候並沒有和他們打招呼。
“我今天確實和紫蘭見面了,但是我們是在海邊見到的,我和她只說了幾句話。”顧川銘皺着眉頭,看着這兩個人。
陸鵬飛瞬間一個頭兩個大。他從來不會懷疑自己的眼力,雖然只見了顧川銘的背影,但是他也能夠肯定。而那個女人……他和李哲思明明看見了正面,就是紫蘭無疑,更何況,那女人也坐着輪椅。
“紫蘭她……有雙胞胎?”陸鵬飛只能如此猜測。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他對紫蘭也很熟悉。印象中,紫蘭根本沒有什麼姐妹。不過,顧川銘纔是對紫蘭最熟悉的人。
顧川銘搖搖頭,“沒有。有什麼事以後再說,我去看看電腦。”
他也需要好好想一想。顧川銘掏出手機,按亮屏幕。
紫蘭剛剛和他說給他打了好多電話,他都不接。可事實上,他這幾天一直保持着手機不離身的狀態,根本沒有看到手機響。
顧川銘走到座機旁,給自己的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他的手機沒有任何反應,聽筒裡有機械女聲一遍遍的重複,撥打的手機正忙。
顧川銘掛掉電話,定定的看着手機。自從蘇晴然出事後,事情就變得越來越蹊蹺。
先是隻找到了方巖的屍體,蘇晴然不知所蹤。後又出現一個不知所以卻殺傷力巨大的視頻,視頻中還有個一個沙啞的女聲在呢喃。一直不上的手機,突然出現在他家門口的“紫蘭”和“顧川銘”。
顧川銘覺得他好像隱隱約約的觸碰到了什麼。可是仔細想,卻又什麼實質性的線索都沒有。這一切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顧川銘覺得心頭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噬咬。他明明就能接觸到真相了,但是卻什麼都想不起來,這種感覺讓他覺得非常不舒服。
但是,顧川銘不知道,能夠得知真相進行思考,其實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東南亞的氣候一向都很潮溼,在這個季節,這種潮溼更是難耐,讓人渾身不舒服。
一個樸素整潔的民居里,一個面容姣好的女人躺在**上,脣色慘白,雙頰卻有着不正常的潮紅。她的眼睛上被綁着白色的紗布,身上也有着大大小小的傷口。她的腰身纖細,身上穿的衣服卻很寬鬆,像是孕婦纔會穿的衣服。
門是用當地的一種植物編的,每次推開的時候都會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那女人聽到這聲音響起。微微側頭,面向着門口,露出一點虛弱的笑,“巖,你回來了?”
那男人看起來瘦弱,但露出來的一小截手臂上卻有着結實的肌肉。他的臉色也很蒼白,微微咳了下,纔回答,“咳咳……恩,回來晚了點。去集市上買了些水果。”
說完,他舉了舉手中的布袋子,“感覺怎麼樣,蘇蘇?好些了嗎?”
這兩個人,正是方巖和蘇晴然!
爆炸過後,兩個人確實雙雙落盡水裡,但是方巖從來就沒有想過就這樣毫無成果的和蘇晴然同歸於盡。
他早就在旁邊埋伏了大量的手下。在落水過後,他的手下立刻下水,將兩個人救了上來。
他們的狀況都很兇險,方巖整整昏迷了兩天才=醒過來,而蘇晴然更加糟糕,基本是從鬼門關裡撿回一條命。
可是,當她醒過來的時候,卻完全失去了所有的記憶,眼睛也看不見了。
按照蘇晴然說的,感覺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無比的刺眼,就像有強烈的白光直接照在眼睛上,連帶着讓她覺得頭都疼的快炸開。
隨行的醫生是方巖一直在用的醫生,進行深入檢查後還是沒有發現蘇晴然有任何身體機能上的變化,只能歸咎於心理上的排斥。
強行篡改記憶本就冒着極大的風險,蘇晴然當時又是一個孕婦,體內的激素水平與正常人不一樣,故而有些其他的反應也是正常。
再加上在落水前又給蘇晴然注射了足夠劑量的藥物,她現在又是一個孕婦,醫生也不敢貿然治療。
左右權衡下,只能採取保守治療的方式,但是這樣只能輕微緩解蘇晴然的頭疼。
方巖卻沒有心思管這個,蘇晴然徹底失憶,簡直讓他欣喜若狂。
“我沒事。”蘇晴然安慰的笑笑。她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只知道巖叫她蘇蘇。這幾天兩個人見面的時間又少,根本就沒有機會討論這些事情。
她總覺得心中一揪一揪的,也就沒有心思再去問這些。
方巖把東西隨意的放在一邊,“今天給你做你最愛吃的,”頓了頓,才補充道,“你曾經很愛吃,今天做給你嚐嚐,看你的口味會不會發生變化。”
蘇晴然點點頭,沒說什麼,翻個身,面向裡側躺着。
她沒有記憶,也看不到東西。這些加起來,讓她覺得每天都像浮萍一樣無根的漂浮在水面,心中無依無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