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川銘和蘇晴然都難得的睡了一個好覺。
顧川銘是由於李哲思壞心的給他多打了一點麻藥,加上連日來的勞累,一睡過去,便沉的叫都叫不醒。
顧曉晨雖氣顧川銘英雄氣短兒女情長的模樣,卻還是動了顧家的關係,愣是在病房裡弄了一個雙人的病**,把蘇晴然安排在了他的旁邊。
蘇晴然感受着顧川銘身上的溫熱氣息本來覺得心中狂亂的跳,怎麼躺也不舒服。慢慢的,竟控制不住的離他越來越近。
離得再近了一點。顧川銘就像是有了意識一樣,伸手一拽,就將蘇晴然牢牢的鎖在懷裡。而蘇晴然一聲一聲的數着他的心跳,睡得比顧川銘還要香甜。
顧川銘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裡他是一個沒有任務的軍人,被部隊放了好久的長假,部隊中只有滿滿的兄弟情,是他最溫暖的歸宿。
他和蘇晴然很順利的結婚,他準備了浪漫的求婚,蘇晴然大爲感動,立刻答應。兩個人幸福的去領了結婚證,去很多地方度了蜜月。
他拉着蘇晴然去了很多地方,兩個人開心的一直跑啊跑。可是跑着跑着,他突然覺得心頭一痛,回頭再一看,身後已經沒有了蘇晴然。
“晴然!”顧川銘突然睜開眼睛。
這種刻骨銘心的痛苦在一長段的幸福後格外的讓人無法接受。顧川銘喘了好久的粗氣才緩了過來。
他看着旁邊乖乖依偎在他身邊的小女人。心中總算安定了下來。
顧川銘擡手,輕輕的拂過蘇晴然的頭髮。他們相處了那麼長的時間,她好像都沒有幾次這樣依戀的躺在他的懷裡。
顧川銘輕輕的用手覆上她眼前的紗布。心頭一震酸楚。
如果可以,他多想代替她走進那個黑暗的世界,而不是看着她在那裡掙扎。這幾天,蘇晴然的不安他看的清清楚楚。
顧川銘臉上的線條變得溫柔。沒關係,他們有着大把的時間,他可以慢慢的陪着她,他會找到最好的辦法讓她恢復視力,會找到好的辦法讓她不再心慌。
他已經做好準備等着她重新愛上他。如果運氣夠好的話……他們說不定還會有一個孩子。
顧川銘將手蓋在她的小腹上。隔着衣服,還有幾毫米的距離,這裡曾經有過他們的孩子,可是……
想到這裡,顧川銘又一次覺得,失憶了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算上最近的一個,蘇晴然應該已經失去了三個孩子……顧川銘真的不敢想象蘇晴然知道這件事情之後該有多痛苦。
相愛的人總是心靈相通的。
顧川銘醒來沒有多久,蘇晴然也醒了過來。她的眼前一片黑暗,只能出聲詢問,“幾點了?”
“快吃早飯了。”顧川銘看了下牆上的掛鐘。他們睡了幾乎一天**。
蘇晴然點點頭,想要爬起來,語氣有點着急,“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藥了。”
她倒是不擔心自己的身體,只是她身體裡還住着一個孩子……作爲母親,對孩子的在乎都多過對自己的在乎。
“沒事的,一會兒會有人來再給你看看。”顧川銘安慰道。
確定了安全,他現在迫切的需要知道一些事情,他從來就不適合在心中一直種着疑問。
顧川銘伸手按了**頭鈴。好像最近一段時間,他總是在住院,對於病房的配置,他甚至已經多於對自己房間的瞭解。
房間門很快就被推開。只是進來的不是一個**,而是烏泱泱的一幫人。乾月和乾明走在最前面,一路小跑,蘇秦和李哲思走在中間,顧曉晨走在最後,攙着白爺爺。
顧川銘露出驚訝的表情,“你們怎麼……都來了?”
顧曉晨語氣還是涼涼的,“一會兒還有人要過來呢!等看了他你就明白了。”
乾明卻被蘇晴然眼睛上的白紗布震懾住了。儘管已經提前知道了她的情況,真正看到她這個樣子,還是覺得心頭一堵。
乾月更是直接上前抱住蘇晴然開始砰砰掉眼淚。
顧川銘沒來及阻止,又怕乾月這個動作嚇到蘇晴然,只能皺着眉頭向她解釋,“她曾經是你最好的朋友,是你的……呃……”顧川銘努力的想應該怎麼形容,“是你的閨蜜。”
乾月這才意識到蘇晴然已經失憶了,尷尬的放下手,帶着濃重的鼻音做着自我介紹,“我是乾月……”
“我知道。”蘇晴然朝着她的方向笑了笑,“怎麼說呢……我雖然不記得你們,但是和你們在一起的時候還是會有感覺的,我感覺你很熟悉,很信任。”
蘇晴然說完,朝着她的方向試探性的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擁抱一下好不好?”
乾月“哇”的一下哭的更兇,眼淚幾乎要把病房給淹了,她抽抽搭搭的重新抱住蘇晴然,“你要嚇死姐姐了!你要嚇死我了!嗚……”
乾月發泄了一會兒,才放開蘇晴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哭的這麼慘,乾月有些不好意思的躲到角落裡獨自擦眼淚去了。
乾明心中帶着更多的忐忑和緊張,坐到蘇晴然身邊,不顧顧川銘即將要殺人的眼光,毅然決然的握住蘇晴然的手,“我呢?你對我有什麼印象?”
蘇晴然什麼都看不見,更加沒有心理壓力,大大方方的抱住乾明,“你也是我的朋友?我感覺你很親切,很……可靠。”
沒有了那些傷人的記憶,蘇晴然的表現更加開朗和大方。
乾明聽到這個形容心中卻涌上了一陣失落,卻還是撐起毫不在意的笑容,輕輕一拳擂在蘇晴然的肩膀上,“青梅,看來我沒白對你好!你真的還記得我!”
青梅?這個稱呼好怪異!
蘇晴然疑惑着,“你叫我青梅?那我是不是叫你竹馬啊!”蘇晴然只是隨口一說,乾明等人卻激動的幾乎跳起來。
“你你你……你想起來了?”
蘇晴然有些歉意的搖搖頭,儘管看不見他們的表情,她也知道這些人有多期望她能夠想起來,“對不起,我只是覺得應該這麼叫……我還是想不起來什麼……”
顧川銘朝乾明遞去一個警告的眼神,他伸手握住蘇晴然的手,安慰着,“想不起來沒關係,現在這個樣子就已經很好了。”
顧川銘看向白爺爺。
白爺爺搖搖頭走過來,還是搭上了蘇晴然的脈,“她恢復的很好,沒有什麼大問題。胎兒雖然不穩,但是考慮她之前的情況,這樣就已經很難得了。這一胎如果能正常生產的話,不會有什麼大的問題。”
白爺爺現在也不敢打包票了。畢竟蘇晴然這幾胎懷的時候可謂是波折不斷。
在場的人聞言都鬆了一口氣,只除了顧川銘。
顧川銘差點把舌頭咬掉,話都說不利索,“白爺爺……她……你說什麼?懷孕?”
顧曉晨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不是你告訴我們的她懷孕的?難不成你不知道她懷孕?”
顧川銘更是冤枉。
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他怎麼能以爲她還懷着孩子。在他看來,只要她能活着出現在自己身邊,就已經是奇蹟中的奇蹟了。
顧曉晨幾乎要被氣死。
那羣大頭兵晚上抓了他們,顧川銘大聲的說着蘇晴然是孕婦。害得她以爲一個帶着孕婦的男人、這羣兵還完全不認識的人絕對不會是顧川銘,這纔沒有管,直接任由他們把顧川銘兩個人關了進去。
要不是蘇秦後來一直和她說心裡不踏實,她到第二天早上的時候都不會陪他去看一眼。
顧川銘更是冤枉。天地良心,他當時那樣大聲說蘇晴然是孕婦,只是想要讓那些人對蘇晴然稍微溫柔點。
不過不管怎樣,孩子還健康的在肚子裡就是好事,“白爺爺,你再給她開點藥,這個孩子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哈哈!我是不是快要成爸爸了!”
在場的人都鄙視曾經令人聞風喪膽的顧中校露出這種癡傻的表情,只有蘇晴然一派驚訝。
顧川銘……居然是孩子的爸爸?
“行了,你們小兩口的家務事回頭再算,現在先讓白爺爺給你看看。白爺爺剛到這裡就來了,到現在還沒休息。”顧曉晨毫不客氣的出聲打斷了顧川銘和蘇晴然兩個人之間越來越粉紅的氣氛。
顧川銘雖然覺得沒有必要,但還是乖乖的伸出手臂。白爺爺的醫術他當然信得過,並且他自己也覺得自己的身體狀況大不如前了。
白爺爺爲顧川銘把了脈,卻沒有立刻下結論,而是從包裡掏出銀針。“敞開衣服,躺下。”
顧川銘依言照辦,在場的人都摒住呼吸不敢出聲。
白爺爺快速的下了幾針,“現在感覺怎麼樣?”
“沒什麼感覺。”
白爺爺又取出幾根銀針,向顧川銘的手臂扎去,“這下呢?什麼感覺?”
顧川銘還是搖頭。在場的人臉色都微變。
顧川銘靜靜等着其他人來解釋,蘇晴然卻沒有這麼好的耐性,“他怎麼了?是生病了嗎?"
“只是單純的檢查身體。沒有什麼事情。”白爺爺沉穩的回答道。
幾個人眼神對視了一眼,有默契的依次告別。
顧川銘雖然有心想要問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礙於蘇晴然在旁邊,還是將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他怎樣不重要,只要蘇晴然還好好的就可以,更何況,他們兩個之間還有一個孩子。
他的孩子……他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