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顧川銘來說,在病房的這幾天是他和蘇晴然這麼長時間以來最幸福、最甜蜜的時候。
兩個人同住一張**,每天就在**上膩着,偶爾出去放放風,兩個人也像連體嬰兒一樣的黏在一起。
蘇晴然比任何時候都要在意他、信任他。她對他的依戀讓他在夢裡都覺得幸福。
當然,也有不盡如人意的時候。那就是吃藥了。
蘇晴然身體沒有什麼大的問題,但是迫切的需要安胎。
白爺爺給她開的方子下了十足十的料,味道也是十足十的苦。最初的時候蘇晴然還能一聲不吭默默的把藥喝了。可是,這幾天,蘇晴然的小毛病好像慢慢的都養了回來,而且還有變本加厲的趨勢。
顧川銘擺擺手讓護士下去,等着護士把門關緊,才端起放在一邊的藥喝了一大口含在嘴裡。
這是這幾天他新想出來的喝藥辦法。蘇晴然死活就是不吃藥,揪着他的衣角軟聲軟語的說着藥有多苦,吃藥有多麼難過。他遞到她嘴邊的勺子怎麼都不能再往前進一毫米。
顧川銘其實也知道蘇晴然也就是撒個嬌,不可能不吃藥。可是看着她這種嬌憨的樣子,他卻只有認命的連哄帶騙的喂她吃藥,喪權辱國的條約眉頭都不皺的簽下了不知多少。
只要看着她癟着嘴,可憐兮兮的樣子,顧川銘連心都要化了。
這是他哄了幾次纔想出的辦法——用嘴喂。
這幾天這個方法都很奏效。他含了一大口苦苦的藥汁,長手長腳的把她完全箍在懷裡,一手擡起她的臉,一手圈住她的腰,堵了上去。
苦苦的藥汁經過他的口腔渡到她的口中。兩個人都苦的直皺眉頭,蘇晴然不能說話,也掙扎不得,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抗議。顧川銘狠下心腸,將一大口藥全數灌到她的口中,才轉而深吻,將她那些微小的抗議全部吞進了腹中。
白爺爺的藥絕不止這些,看着碗中還剩大半的藥,顧川銘連眉頭都不皺,就要再喂第二口。可蘇晴然卻死活不依。她乾脆將自己掛在顧川銘身上,顧川銘手忙腳亂的接住蘇晴然,氣的低下頭去咬她的鼻尖,“又不想吃藥了?恩?”
他的一句“恩?”有着十分強大的震懾作用。蘇晴然嚇的縮縮脖子,趴在他的肩上,卻還是堅定且幅度小小的點了點頭,“……實在太苦了,而且又那麼多……”
她實在是不想吃藥。
在顧川銘身邊,她就是覺得,自己就應該鬧就應該作。
顧川銘一向是實幹派,嘴皮子的功夫本就不行。這幾天已經把能想到的話都勸遍了。“想不想要寶寶平平安安的生產下來?”
“我知道我們的寶寶是個懂事的孩子,她不會這樣折磨她的媽媽的。”蘇晴然早就想好了說辭,幾乎是對答如流。
顧川銘早就知道是這個結果,本就沒打算還能用說教勸的蘇晴然改變主意。趁着蘇晴然直起身子抗議的時候,端起碗迅速喝了一大口,毫不留情的壓在蘇晴然的脣上。
顧川銘手下拿捏的很有分寸,有技巧的捏開蘇晴然的牙關,卻不讓她感覺到疼痛。他霸道的力道讓蘇晴然連反抗都不能。
又是一大口藥下去,蘇晴然苦的眉頭都皺在了一起。一想到之後還有大半年這樣的苦日子,蘇晴然簡直連哭都沒有力氣。
顧川銘憐惜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卻遭到蘇晴然更加劇烈的抗議,“你嘴巴里也是苦苦的!現在弄得我渾身都是苦苦的!”
看着蘇晴然這幅蠻不講理的樣子,顧川銘搖頭失聲輕笑,還想說些什麼,就聽門外傳來了可以的咳嗽聲。
顧川銘揚起眉毛看向門外,出聲詢問,“誰?”
門被推開,白爺爺走進來,“藥還是快點喝下去纔有效果,服藥時間太長會影響藥的作用。”
蘇晴然羞得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前幾天和他接吻的時候被顧常寧看到,今天又被白爺爺看到。
被撞見也沒有什麼,關鍵是每次都被長輩撞見,真的很難爲情啊!
當下也不再用顧川銘勸,端起碗咕咚咕咚就喝了個底朝天,然後迅速躺下,將被子蒙在頭上,連水都不喝。
顧川銘叫了兩聲,蘇晴然躺在**上一動不動,根本就沒有要理他的意思。
當着白爺爺的面,顧川銘也不好再做些什麼,也略帶尷尬的看向他,“白爺爺,您來是有什麼事嗎?”
白爺爺指了指身後的袋子,沒有言語。
顧川銘卻心頭一驚,“您是要給她鍼灸?”白爺爺的鍼灸技術非常好,可是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白爺爺很少用鍼灸。
記得蘇晴然的爸爸成了植物人,就是白爺爺用鍼灸給治好的。
現在白爺爺要給她鍼灸,是不是意味着她其實很嚴重?
白爺爺搖搖頭,“這次是來給你做的。”
顧川銘瞬間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她就好。同時也感到疑惑,“給我?我沒有問題啊?”
他這幾天好的很,身上的傷就像根本不存在一樣,絲毫沒有影響到他。顧川銘還將這歸爲之前用心訓練的結果,他的身體底子好,所以再嚴重的傷這樣毫無壓力的養上幾天,都能很快變好。
白爺爺搖搖頭,指着旁邊的小**,“把上衣解開,躺到這邊來。”
蘇晴然被這種氣氛感染,也顧不得害羞,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就要下**。顧川銘趕快將她安置在**上,“你要幹嘛去?”
白爺爺也出言勸,“然丫頭,你躺好。他沒什麼事。”
蘇晴然知道自己下**也是給他們增加負擔,只能坐在**沿,緊緊的摳着**單。
從醒來開始,她一直都覺得就算什麼都看不見也沒什麼,就是有時候有些無聊而已。可是現在,她幾乎痛恨自己什麼都看不見。
在叢林中,她只能通過顧川銘的回答判斷他的身體狀況,還一度覺得真的只是小傷。現在,白爺爺都來拿鍼灸來給他治病。蘇晴然什麼都看不到,也不瞭解情況,只能胡亂的瞎猜。
還沒敢多想,蘇晴然的眼淚就浸溼了蒙在眼睛上的紗布。
顧川銘躺在**上,看不到蘇晴然的表情,也就不知道她的反應。
他的心裡也忐忑無比。
白爺爺的實力他比已經失憶的蘇晴然還清楚幾分。這種情況下非要來給他鍼灸一下試試……估計情況不會很樂觀。
他仰面躺在**上,看着白爺爺在他的身上忙來忙去,自己卻沒有任何的感覺。這種狀態,讓顧川銘的心一寸寸的下沉。
他怎麼會不知道。白爺爺扎的都是人體上的穴位,從不曾失手。所以現在,沒有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
試了一會兒,白爺爺終於將所有的銀針都收回。沉默的看着顧川銘。
顧川銘攏好衣服坐了起來,目光一下子就被蘇晴然臉上明顯的淚痕吸引住,揪得心上一疼。他卻故意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若無其事的面向白爺爺,“我就說了我什麼事都沒有,您還總不放心。”
他起身扶住白爺爺,“我送您出去。”
白爺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配合的沒有揭穿他,“就算沒什麼事也不能掉以輕心,我給你開點藥,你必須喝着!別仗着年輕就什麼都不在乎!”
一老一少兩個人頗有默契的走出病房。
顧川銘細心的把病房門關好,扶着白爺爺向旁邊走了一段,才停下看着他。
白爺爺笑了一下,“你這小子倒是知道心疼人。”頓了頓,白爺爺收起笑意,“這幾天我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每天你的手臂都會不自覺的過分用力,所以每天的傷口都會崩開。”
顧川銘一挑眉,心裡一驚。這幾天換藥的時候他都忙着和蘇晴然聊天,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的傷口居然每天都列開?他從來都沒有任何額疼痛的感覺。
白爺爺看顧川銘的表情,就知道他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坦白說,我行醫這麼多年,還從來沒遇到這種情況。剛剛有幾針我下了功夫的,可是你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顧川銘點點頭,“那她的眼睛……”
比起自己,他更關心她的眼睛到底能不能治好。剛剛看她那無助流淚的樣子,顧川銘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白爺爺不確定的搖搖頭,“然丫頭的病我也沒有遇到過,只是在一本古籍裡看過。這幾天我想了幾個治療方案,等你們穩定一下,再想辦法試試。”
顧川銘點點頭,“那就之後再說,我們在這裡也不能再多留了,也該回去看看了。我倒沒什麼,主要她的眼睛……”
白爺爺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你的纔是最頭疼的。看得見的弱勢往往是優勢,感受不到的纔是陷阱。你這幾天一定要注意自己。要不是你手上的傷口再列開就費了,我也不能這麼快就來看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轉身向藥房那邊走,“總之,這幾天你千萬得注意,不能再受傷。你跟我去拿點藥,不然出來這麼長時間不回去,然丫頭又該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