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失去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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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鵬飛在醫院裡看到方巖對蘇晴然細心呵護的時候,心裡突然有一股不舒服,顧川銘還身死未卜呢,蘇晴然就跟老情人糾纏不清。

這股不舒服的感覺迫使他把手裡的報告塞進了口袋裡。

陸鵬飛一步一步走進病房,一臉沉重的看着蘇晴然,沉聲道:“你應該已經猜到結果了吧?”

所有人都愣了三秒鐘。

“不!”蘇晴然突然崩潰大哭,她不相信!

她纔剛剛想通了自己的愛情,她剛決定打開心扉去跟顧川銘好好戀一場!上天就要讓他們分別,才讓他們意識到對方是相愛的,願意拋下一切去付出,卻發現被付出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蘇蘇,你不要這樣,你的身體還沒有恢復!”方巖抱緊蘇晴然,阻止她自我傷害。

陸鵬飛看了兩人一眼,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走開,別碰我。顧川銘不喜歡你碰我,方巖,你走開,嗚嗚,求求你離開好不好!”蘇晴然已經開始凌亂了,她從牀上下來,推着方巖離開,幾乎是祈求地看着他,“求求你離開!”

乾月擔心地看着蘇晴然,“小然,你不要這樣。你哭出來好不好?”

“你也走!你們都離開!”蘇晴然推着所有人都出了病房,然後反鎖上門。

走回病房裡,看着空蕩蕩的房間,心裡有個無底洞開始無限變大,把一切都往裡面吸!

從聽到陸鵬飛說出這個消息之後,蘇晴然就把自己關在病房裡。整整一天,不說話,不開門,不吃飯,外面的人都擔心極了。

方巖甚至有想過去破門而入,卻被乾月攔住了,她搖搖頭道,“讓她靜靜吧,我們只要保證不讓她做傻事就好。”

蘇晴然抱着雙腿靠坐在牆邊,她的腦海中不斷浮想跟顧川銘在一起的所有事情。十四年前的小哥哥,十四年後的冷酷軍人,顧川銘永遠都不苟言笑,這好像已經是他的性格了,爲什麼自己沒有發現?其實他沒有變很多,依然很冷漠,依然很專制,依然很有正義感!

手裡緊緊攥着那個狼牙項鍊,這個現在是他們之間僅有的聯繫了。

只要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會浮現自己那一天狠狠地摔了那個翡翠戒指的畫面。現在想來,心裡那麼疼,她不是爲自己疼,而是心疼顧川銘,她怎麼可以那麼狠心的去摔了那個戒指?

直到現在蘇晴然才反應過來,自己摔的不止是一個戒指,而是顧川銘的一顆真心!

“對不起,你可不可以原諒我犯過的錯?如果你原諒了,你可不可以回來?顧川,我不再跟你鬧了,我跟你承認我愛你,你這下得意了吧。以後可以抓着這個把柄把我鎖在你身邊了。我保證我再也不會糾結了,我就在不隱瞞自己的心情,不會害怕你會傷害我。我會用一顆真心去對待你,其實我們可以很好的相處的。你也對我笑過的,我是不是也做過一些讓你開心的事情?爲什麼你不告訴我?如果你告訴我……

蘇晴然泣不成聲,眼淚朦朧地眼前的一切,那個時候,他們之間的隔閡那麼深,就算顧川銘說了一切,也許得到的只是她一聲嘲笑和不信的目光!

後悔嗎?她真的好後悔,可是一切都沒有用了。

鬆開雙手,靜靜地躺在地上,感覺到身下是冰冷的地板,想象着,顧川銘曾經躺過的地方,他是不是也很冷?

他應該很冷,只是他從來不說,他總是默默的做着一切的事情。

蘇晴然緩緩閉上眼睛,那海中想象着他的樣子,慢慢地,進入沉睡。

等到方巖實在受不了破門而入的時候,蘇晴然已經進入了沉睡,沒有人能叫醒他。

醫生說,這是深度睡眠,重要睡夠了,她就會慢慢自己醒來,但是不能強行地把她叫醒,否則誰也不會知道發生什麼事!

所有人都被蘇晴然這副樣子呆住了,一個女人爲了一個男人的死訊傷心到陷入深度睡眠,乾月不敢相信,就算是前面她聽到了蘇晴然說她愛顧川銘,可是乾月也沒有想過那愛會這麼深沉!

蘇秦沉默看着別的地方,讓人看不出她的心思。

方言慘白着臉,無意識地緩緩後退,眼裡只剩下悲涼。

蘇晴然整整睡了三天三夜,就在醫生都以爲她可能出了問題的時候,她才緩緩睜開眼睛,看着蒼白的天花板,坐起身。

身邊的乾月震驚地望着她,蘇晴然淡定地看着乾月,聲音嘶啞的問道,“姐,告訴我他還活着嗎?“

蘇晴然一醒來就問的是這個問題,乾月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只能躲開她的視線,低頭沉默。

蘇晴然眨了眨眼睛,一臉茫然的臉上,漸漸揚起一絲微笑,那笑容卻讓人看着心疼。她說,“不要擔心我,我沒事兒的。能不能幫我買機票,我們回家吧!“

再次醒來的蘇晴然就像個沒事兒的人一樣,好像睡了三天,無盡的悲傷,就這樣慢慢地流逝了,整個就像個沒事兒的人一樣。

離開的那一天,陸鵬飛去送她了。

兩個人因爲顧川銘而相識,如今那個中間人不見了,他們之間的關係突然變得無力,蒼白,而且帶着一絲憤怒。

蘇晴然的頭上還綁着紗布,她擡起頭看着陸鵬飛,輕輕地問道:“請問我可以什麼時候去領他的骨灰?”

蘇晴然突然說的一句話,陸鵬飛都驚呆了。

蘇晴然身邊的其他人也都呆在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

“你說什麼?”陸鵬飛再問了一句。

至少現在,她和他還是名義上的合法夫妻,蘇晴然淡淡回道:“我是他妻子,這是法律是上承認的。陸鵬飛,你現在不要跟我說別的!我也不想去追究那些名分上的東西,請你們把他的骨灰給我就好!“

陸鵬飛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很深地看了她一眼緩緩開口道:“活着的時候,爲什麼不去珍惜?人死了,就只剩下形式了。“

蘇晴然抿着脣,眼裡變得黯淡,她什麼都沒有反駁,只是握緊了拳頭,轉身走進了機場。

陸鵬飛看着蘇晴然的背影,突然自己問了自己一句,“我是不是做錯事了?“

一下飛機。方巖要去做自己的事情,乾月也要回店裡,兩人結伴走了。蘇秦去了公司,蘇晴然就自己先去了醫院。

一到醫院,看到爸爸眼圈紅紅的,雖然不能說話,但是眼裡的擔心和欣喜卻表露無遺。

蘇晴然再次感受到心痛如刀割的滋味!陸鵬飛說的對。活着不珍惜,死了就只剩下形式了。

於是,她看着父親,露出一抹微笑,道:“爸爸,我安全回來了,您不要擔心!”

從脖子上摘下那串項鍊,她拿着放在蘇南郭眼前,“爸,我找到十四年前救我的小哥哥了,我找到了!”

蘇南郭眼裡閃過一絲驚喜,看着她,要她快說是誰!

“是顧川銘!”蘇晴然的眼淚終於忍不住,趴在他腿上,無聲地哭泣,道:“這次綁架我的人就是十四年前綁架我的人,他叫魯賓,是國際海盜。是顧川銘用命救了我,都怪我之前沒有聽您的話。我現在好想他回來,可是他回不來了!”

蘇南郭拼命想要安慰女人,可是他除了一雙眼睛竟然沒有一個地方能動彈!

急得蘇南郭眼圈通紅,最終還是隻能憋得留下一行淚。

蘇晴然趕緊伸出手幫爸爸擦掉眼淚,害怕地道:“爸,您不能有事,您是我跟媽媽的精神支柱!”

在醫院陪爸爸媽媽吃了飯,蘇晴然就打車回了家,回的是顧川銘的家。

站在小區門口,看見莊嚴威武的軍區大院。心裡卻覺得無依無靠。

她怯怯地走進傳達室裡,忍着不讓自己哭出來,問道:“請問,我沒有我家裡的鑰匙,我把鑰匙弄丟了,你能不能幫我看一下門,我可以證明一下我是那間屋子的主人!”

傳達室的警衛員是個三十出頭的軍人,一臉興奮地道:“哦,是您呀,顧夫人,我知道您。顧中校曾經說過,你容易忘拿鑰匙,,所以一直有一把鑰匙放在我們這裡,我這就給您去拿來!”

原來他早就爲她想着了,這麼貼心的舉動,卻從來不說。

蘇傾然站在原地,眼裡的淚水再也忍不住落下,警衛走出來的時候看到她在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好拿了一張紙遞給她順便把鑰匙也給她。

“謝謝!”蘇晴然只顧得上道一聲謝就衝出了傳達室,她真的害怕自己會在這裡徹底失控。

用鑰匙打開家裡的門,撲面而來的熟悉感,此刻蘇晴然才知道自己竟然是如此留戀這裡的一切。

玄關口,他們曾經在黑夜中,兩顆心那麼貼近,幾乎已經走到了一起,卻在第二天讓一切走向了極端。

那張沙發,顧川銘不止一次幫她熬好了中藥端過去讓她喝,那麼強硬,卻總是找方法讓藥不要太苦。

飯桌上,他們兩個都做飯,可還是顧川銘做的比較多,原來兩人也有那麼溫馨的時刻。

蘇晴然走上樓,打開兩人的房間,看到地上的酒瓶子和菸灰缸裡的菸頭,心痛得無以復加!

撲進牀上,拼命地嘶吼:“顧川銘,我愛你!顧川銘,我真的愛你!我願意跟你生活,我願意當你的妻子!我……嗚嗚……”

空蕩的房間裡,沒有一道聲音迴應她,竟然是那麼可怕!

顧川銘是多麼自持的人,竟然也會酗酒,也會抽菸!

那一刻,蘇晴然連殺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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