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溫兆樑得意得跟什麼似的,爽快答應:“好,時間地點你來定,我隨時都等你。”
“嗯。”宋安寧掛掉了電話,在心裡重重嘆了一口氣,像是要放下自己的所有的顧忌一樣。
她從牀頭櫃的抽屜裡拿出那兩個精緻的寶藍色絲絨質錦盒,裡面靜靜躺着一隻玉鐲子和那條水鑽手鍊,陽光地折射下,它們綻放着耀眼的光芒。
今天就讓你們物歸原主吧。
她小心翼翼像對待稀世珍寶一樣,把兩件物品重新放回錦盒,輕輕地蓋上。
“銀河廣場丁丁咖啡屋,兩點三十分見。”
溫兆樑是在兩點鐘的時候收到宋安寧發過來的信息,簡單的幾個字他反反覆覆看了好幾遍。
發得這麼官方?宋安寧是秘書當久了有職業病吧?
他的嘴角還是勾勒出一抹幸福的笑來,這還是這麼久以來,宋安寧第一次主動約他,他一整天的心情都美了。
他快速拿了手機和車鑰匙,往辦公室門外走去,一路吹着口哨,連小助理都看出他心情極佳。
“溫總,要去約會嗎?心情那麼好?”溫兆樑在公司員工的心裡,一直是不擺架子的形象,小助理跟他沒大沒小地開玩笑道。
“是啊,正缺個燈泡,一起嗎?”溫兆樑也不否認,挑挑眉,一臉打趣地說道。
與他擦肩而過的林秘書今天換了髮型,他停了下來,又是曖昧一笑:“小林,髮型不錯,對了,雙眼皮貼貼歪了。”
“啊?謝謝溫總。”
溫兆樑從公司一路出來,心情都美得爆棚,後面的員工也議論紛紛。
“溫總今天這是怎麼了?心情那麼好?”
“就是啊,他剛剛還讓我去當他約會的燈泡呢。”
“溫總真是調皮。”
溫兆樑到達宋安寧約定的地點時,已經接近兩點半,他站在門口望了一眼咖啡屋的招牌——丁丁咖啡屋。
好像沒什麼特別的意思,但是喜歡一個人就是在這樣,只要是跟心上人有關的事物都會拿出來好好研究一番。
“先生,您好,歡迎觀臨,請問幾位?”他推開咖啡屋的門時,一名服務員迎了上來,畢恭畢敬地問道。
這是一間頗有格調的咖啡廳,往常一樣的裝修,呈暗色調,輕音樂餘音繞樑,濃濃的咖啡味到處瀰漫。
他剛要開口定位子的時候,視線卻掃到角落裡那抹熟悉的身影,他的嘴角不覺往上揚了揚。
這個宋安寧今天到底有什麼特別的事?竟然這麼積極,還提前到了。
他朝服務員擺擺手,大步流星地往宋安寧的方向走去。
宋安寧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她望着窗外,有一羣孩子正在陽光下吹着泡泡互相追逐。
如果人的這一生,感情都能像孩童一樣純粹就好了。
“怎麼?你不要告訴我想吹泡泡?”溫兆樑的聲音傳來的時候,宋安寧的思緒也戛然而止。
她的視線從窗外抽離出來,望向溫兆樑的眼神,不自覺地閃躲了幾下。
“你來啦?”見到他,她的內心就涌出一種罪惡感,把自己的心底防線一層一層地攻破,最紅眼眶潮溼了起來。
溫兆樑也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他在她對面的卡座坐下,細細地打量着她,開玩笑地說道。
“怎麼?剛剛在電話裡不是挺開心的嘛?現在見到我怎麼反而不高興了呢?”
宋安寧始終低着頭,死不承認地努努嘴說道:“你哪隻眼睛見我不開心了?趕緊點餐吧。”
她把那本比她的臉大兩倍的菜單遞給溫兆樑,趁這個間隙從包包裡把早就準備好的錦盒拿出來,放在椅子上。
“今天什麼情況啊?良心發現想請我吃飯啊?我一定要好好坑你一把。”溫兆樑纖長白皙的手指在菜單上翻閱着,視線卻一直盯着對面的宋安寧不放。
“嗯,你隨便點,我買單。”宋安寧抿了一口檸檬水,一臉淡定自若地說道。
從她平靜的臉上看不出她內心的波瀾起伏。
“行,服務員。”溫兆樑朝服務員招招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各來一份,水果沙拉和甜點也來一份。”
他快速點了菜,兩人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沉不住氣的依舊是溫兆樑,他記得上一次,設計稿的事,出來見面的宋安寧也是不大對勁。
他望向她的眼神,關懷多過探尋。
該來的還是會來,宋安寧在心裡深深吸了一口氣。
“啪。”
她把放在椅子上的兩個深藍色的絲絨質錦盒拿了出來,放在咖啡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對面的溫兆樑視線落在兩個錦盒上,眸色深了深。
這兩件首飾,宋安寧一直費盡心機要還給自家母親,已經一陣子不提及了,怎麼又突然搬了出來?
他在心裡小心翼翼地琢磨着她的心思,宋安寧就直接直奔主題。
“溫兆樑,我希望今天你不要拒絕我,把玉鐲子和水鑽手鍊拿回去給阿姨,是我沒那個福氣。”
“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可以告訴我爲什麼嗎?”溫兆樑的視線從桌子上的錦盒移開,定定地盯着宋安寧。
他在心裡想,最糟糕的結果就是宋安寧答應跟莫承灝那小子在一起了,最終還是輸給了他。
對面的宋安寧眼眸閃爍了幾下,她今天把溫兆樑約出來,本來就是爲了跟他把事情說清楚。
她已經跟靳銘在一起了,也不能再耽誤人家一直不去找女朋友了。
“我談戀愛了……”說出口的那一刻,她發現並沒有她想象中那麼難於啓齒,只是她始終低着頭,不去看溫兆樑的反應。
對面的溫兆樑一怔,他並沒有很意外,宋安寧沒跟他在一起,他早就料到這個結局,只是每一次想放棄的時候他還是對自己說再等等,再多愛一天。
時間彷彿在宋安寧說那句話的時候就停止了,隔壁桌那些談笑風生,咖啡廳輕快的音樂,都顯得他們這一桌與這一切格格不入。
“莫承灝?”對面的溫兆樑,隔了許久,才從喉嚨裡吐出
這三個字來,聲音低沉沙啞得不像他自己。
錯愕的是宋安寧,她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身子像有一股電流穿過,讓她不覺打了個激靈。
她突然不合時宜地想到,要是莫承灝知道她跟靳銘在一起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她的想法在下一秒被自己否定。
沒有反應,他已經有沈珏了,跟他無關。
“不是。”她淡淡開口。
對面的溫兆樑的眼眸好像恢復了神色,他看向她的視線,多了幾分疑惑。
他的腦袋一片空白,想不到宋安寧除了跟莫承灝在一起還會跟誰?但他有心存僥倖,他沒有輸給莫承灝。
對面的宋安寧抿抿嘴脣,擠出一個讓溫兆樑措手不及的名字——“靳銘。”
靳銘?那個宋安寧的學長,他努力在自己的腦袋裡搜索出有關於這個人的信息。
建築界的奇才,莫承灝費勁九牛二虎之力從外企挖過來的設計總監。
要是莫承灝知道,自己挖過來的人竟然和宋安寧在一起,他會不會有一種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靳銘?”他怔了怔,從來沒想過會把宋安寧輸到這個人的手上。
安寧是什麼時候跟他有交集的?他想起上次他故意提到靳銘是作爲一個設計師連備份那種都做不好的時候,宋安寧趕緊爲他辯解。
“所以你今天約我出來就是想跟我說,你跟那個靳銘在一起了?”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裡夾雜着那些難以置信的情愫。
宋安寧把眼前的錦盒往溫兆樑那邊推了過去,一臉的歉意。
“溫兆樑對不起,我一直都拿你當朋友,你是知道的,阿姨說這是送給她兒媳的禮物,我不能要,你拿回去,總有一天你會找到它們的主人的。”
溫兆樑定定地看着她,眉頭蹙了蹙,他還是不敢相信,宋安寧跟別人在一起了。
“安寧你知道嗎?我一直都知道你不可能跟我在一起,但是你一天沒跟別人,我即使知道沒機會也仍然不會有現在這種感覺,一種徹底失去你的感覺。”
溫兆樑一直是扮演挑樑小丑的那一個,宋安寧沒想到,他有一天會說出這麼動情的話來。
相比他那些發自肺腑的話,她顯得詞窮許多。
“對不起……”她只能反覆道歉。
“安寧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的,你一直都沒答應跟我在一起,能第一時間告訴我,說明你不想消費我對你的愛,這一點上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溫兆樑就是溫兆樑,他還是不忍心看她難過的樣子,只能反過來安慰他。
“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那就什麼都不要說了。”溫兆樑的語氣還是跟之前一樣溫和,他拿起桌子上的刀叉給宋安寧切了一小塊蛋糕。
“就當這是一場普通的晚餐,還是要高高興興地結束它。”
看到白色瓷盤上的那塊奶油冰淇淋蛋糕,宋安寧更愧疚了,溫兆樑點餐的速度很快,卻都是按照她的口味來的。
“靳銘是那個靳總監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