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重新走出房間,沒想到勤務兵就筆直的站在門口。
“那個,同志,我……“
桑枝猶豫着開口,卻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人家,只好叫人家同志,可是感覺怪怪的。
“嫂子,我姓張,你就叫我小張吧。”
桑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張。”
小張立馬打個敬禮,說道:“嫂子吩咐。”
桑枝尷尬的扯了扯嘴角兒,擺擺手,“那個,你跟我別這麼客氣,動不動就敬禮的會弄得我很不好意思。”
“是!”
習慣性的小張又一個敬禮。
桑枝囧了囧,擺擺手,“那個,我想問一下,你知道門少庭去哪裡了嗎?”
習慣使然,小張的手剛要擡起來,桑枝趕緊一把將他的手摁住,“別敬禮了,我怕折壽。”
在她的印象裡,軍禮是個很神聖的禮節,都是給那些國家元首什麼的敬意,她一個小老百姓,實在承受不起這麼高的待遇,真的很怕自己會折壽。
小張囧了囧,紅着臉看着桑枝抓住自己的手,訥訥的道:“嫂子,我是想給你指路來着。”
桑枝漲的滿臉通紅,趕緊鬆開手,尷尬的扯了扯嘴角兒,“對不起,那個,他在哪裡?”
小張靦腆的笑了笑,心說這個嫂子可真是可愛,比起整天繃着一張冬瓜臉的首長真的是親切多了。
“首長他去了提訊室。”
小張一邊說着,用手比劃着告訴桑枝怎麼走。
比劃了半天,看着桑枝還是一臉懵懂的樣子,小張忍不住嘆了口氣,“要不我帶你過去吧。”
桑枝笑着搖搖頭,“不用了,我自己應該可以找到的。”
她實在不好意思麻煩別人,雖然自己是路癡,但是剛纔小張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自己應該不至於會迷路吧!
“直走,過兩個路口右轉,然後直走,看到一個十字路口再右轉,然後過三個路口左轉,看到一排白色房子,從東邊數第三間,對不對?”
桑枝生怕自己會記錯,又跟小張確認了一下,確定沒錯了,才按照小張指引的路線走了出去。
心裡默唸着小張給的路線,明明感覺自己就是按照那路線走的,可是轉來轉去,桑枝卻怎麼也看不到小張說的那排白色的房子,反倒走到了一片空曠的荒野中。
四周沒有了來的時候的路燈,一片漆黑。
夜涼如水,寂靜的除了偶爾能聽到幾聲蟲鳴,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
桑枝開始害怕了,“自己是不是走出部隊了?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啊!”
望着荒涼的四周,桑枝忍不住的後悔,明知道自己是個路癡,幹嘛非要出來找門少庭,就乖乖的待在宿舍裡等她就好了嘛!
手機也沒帶在身上,想給門少庭打電話都辦不到。
這荒涼的沒有人煙的地方,她能寄希望於又路過的人把自己帶回去嗎?
想到這兒,桑枝不由得有些絕望了。
她想順着來時候的路再走回去,可是回頭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來得瑟時候走的是那一條路了。
三岔口,究竟要往哪裡走?不會越走離門少庭越遠吧?
萬般無奈下,桑枝想起了小時候玩過的點豆豆,閉着眼睛認命的點起豆豆來,準備點到哪條路就走哪條。
口訣唸完,最後手指指在了中間那條路上。
桑枝扯了扯嘴角兒,一咬牙一跺腳,徑直朝中間那條路走去。
訓練營建在山裡,夜晚山裡的風很涼,桑枝是被門少庭脅迫來的,根本沒有多帶衣服,而此時就只穿着單薄的秋裝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這蜿蜒不平的小路上,夜風吹過,凍得她渾身直打哆嗦。
悶頭走了好久,桑枝感覺自己好像越走越黑,最後連天邊那抹暗淡的星光都看不見了。
她迷路了,徹底的迷路了!
環顧四周,桑枝頓時覺得大腦嗡的一下,看情形,自己應該是已經出了訓練營了,是不是走到深山裡了?
想到這兒,桑枝心裡不由得更加害怕起來。
山裡會不會有野獸,野豬、狼什麼的,隨便出來一個,自己這條小命就算是徹底交待了。
正在她神思恍惚驚恐萬分的時候,突然聽到不遠處的草叢裡傳來一陣說不出是什麼的嘶嘶聲。
桑枝嚇得雙手抱緊肩膀蹲在一邊瑟縮成一團兒。
她不敢大聲喊叫,生怕驚動了叢林深處的更多野物,眼淚就這麼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門少庭,快來救我,快來救我啊!”
又冷又怕,而叢中的嘶嘶聲越發的清晰了。
桑枝大着膽子朝聲音處望去,突然從裡邊躥出一個白晃晃的東西來,直奔桑枝而來。
桑枝嚇得媽呀一聲驚叫着抱頭亂跳,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門少庭,救我!”
慌亂中,桑枝只覺得腳下一軟,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低頭望去,藉着夜幕中稀疏的星光,桑枝看到自己腳下踩着一個白花花的東西,太黑,看不清楚具體是什麼,但是即便如此也足以讓她嚇得魂飛魄散了。
“啊……”
嚇得她雙腿一軟,竟不由的倒了下去。
倒下的瞬間,便覺得腳脖上和腿上一陣陣鑽心的刺痛,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遠處燈光影影綽綽,慢慢向這邊移動過來。
“枝枝,枝枝……”
“嫂子……”
聲音由遠及近,句句都是在呼喊着她,只是昏迷中的女人卻絲毫也聽不到,已經面色慘白的躺在草叢中一動不動。
“嫂子!”
“老大,嫂子在這兒!”
火狐率先發現了桑枝,一把將她扶起來,大聲喊叫着,招呼衆人過來。
門少庭快步奔跑過來,伸手從火狐手裡將她抱了過來,輕輕搖晃着她的雙肩:“枝枝,醒醒,枝枝……”
又是搖晃又是掐人中的忙活了半天,桑枝終於悠悠的醒轉過來。
睜開眼睛,看到熟悉的男人,心裡的害怕突然就一掃而空,淡淡的扯了扯嘴角兒,虛弱的說道:“老公,我迷路了。”
“我知道,你別說話了,我這就帶你回去。”
抱着她一路狂奔,回到自己的宿舍,火狐早已將軍醫請了過來。
軍醫給她腿上的傷口做了檢查,說道:“這應該是被刺蝟的刺給刺破的,好在沒有什麼毒,沒事的,及時消毒上藥處理一下就可以了,不過在傷口沒有完全癒合之前,千萬不要碰水了。”
醫生幫忙給傷口做了處理,轉身剛要走,卻被門少庭一把拽住,“樑功偉,她真的沒事嗎?要不要做個系統的檢查,我們找到她的時候,她是昏迷的。”
樑功偉看着一臉焦急的門少庭,不由得勾了勾脣,笑了:“認識你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看到你着急,怎麼真的動心了!”
門少庭一拳碓在樑功偉肩頭,“廢話,不動心老子會娶她!”
樑功偉瞭然的點點頭,“看來是真愛了!”
門少庭一瞪眼,“少廢話,她究竟要不要緊,用不用做個全身檢查,不然她怎麼會昏迷的!”
樑功偉嘆了口氣,搖搖頭,“動情的男人智商確實不高。”
說着拍了拍門少庭的肩膀,“放心吧,她沒事,昏迷是因爲恐懼害怕導致的,沒事,不用擔心哈!”
說着拎起藥箱又戲謔的看了一眼門少庭轉身出去了。
門少庭回到臥室裡,走到牀前,一把將桑枝攬在懷裡,小聲的嗔責道:“爲什麼不乖乖的等着我回來,總是那麼不聽話讓我操心!”
桑枝低着頭,一臉委屈,“對不起,我不知道這裡這麼大。”
輕輕撫着她的秀髮,門少庭心底嘆了口氣,“餓了吧,我讓人把飯菜拿去熱熱,馬上就可以吃了。”
正說着,勤務兵小張就拎着食盒打報告進來了。
將飯菜擺好,小張一臉自責的說道:“對不起首長,是我沒照顧好嫂子,我應該送嫂子過去找你的。”
門少庭擺擺手,“不關你的事,沒事了,去休息吧!”
看着小張悻悻的離開,門少庭這纔將飯菜端進臥室,放在書桌上,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遞到桑枝嘴邊兒。
“張嘴!”
桑枝囧的滿臉通紅,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兒,“我自己來吧。”
說着坐起來伸手端起碗埋頭開吃。
門少庭也不勉強,端了碗陪她一起吃。
“也怪我,應該提前囑咐你的,山裡本來就容易迷路,加上你又是路盲,還在夜裡出去,不迷路才新鮮呢。”
聽他這麼一說,桑枝猛地咳了起來,才塞進嘴裡的菜悉數噴了出來。
“怎麼了?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吃這麼急幹嘛!”
門少庭一邊輕拍着她的後背幫她順氣,一邊抽出紙巾幫她擦拭嘴角兒。
桑枝瞪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着門少庭,“上校,是你的話把我嗆到了,你那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
門少庭嘴角兒抽了兩下,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說誇你呢,你信嗎?”
桑枝重新端起碗,偏頭認真的想了想,搖搖頭道:“不信。”
門少庭被她如此呆萌的表情逗得忍俊不禁,伸手寵溺的戳了戳她的腦袋,“你倒挺有自知之明,讓我說你什麼好!”
飯後,兩人擠在門少庭一張不算寬敞的單人牀上,緊緊握在他的懷裡,想到這些天自己胡思亂想誤會門少庭的事情,忍不住笑出聲來。
“笑什麼?”
門少庭輕吻着她的鼻尖兒,蹙了蹙眉,“受傷了還笑,疼傻了嗎?”
桑枝白了他一眼,“纔不是,我是想到自己把自己憋悶了好多天,覺得實在是可笑,用別人的過錯來懲罰自己,真的是太傻了!”
“你是說我犯錯了?嗯?”
門少庭一臉好笑的看着她,伸手點了點她的小鼻子。
桑枝略作沉思狀,點點頭,突然坐了起來,看着門少庭一本正經的說道:“老公,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