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戎軒?”
眼眸微閃,夏雪梨許久後大笑出聲。
“我神經病給你打電話,算了,掛了吧……”
“我有證據。”
微微一愣,夏雪梨眼底滿是錯愕。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這個男人懂不懂那代表什麼?
“來南山別墅,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告訴你。”
久久沒有再開口,夏雪梨看着手機上邵戎軒發來的地址,猶豫着。
她一直不願意去打聽的往事,就這麼觸不及防的出現在她面前,她怎麼辦?
接受或者一如既往的逃避?
夜已深,夏雪梨將手機放到一邊,在導航上輸入了南山別墅幾個字。
看着深夜到來的女人,邵戎軒走上前,將一件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餓不餓?”
夏雪梨點點頭。
“想吃麪。”
牽着女人走進別墅,邵戎軒轉身去了廚房。
立在客廳裡,看着眼前的一切,夏雪梨微微蹙眉,轉眸看向一邊,那桌上放着的照片……
裡面的女人留着長髮,笑顏如花,和她身邊的男人一臉的幸福。
而那個女人……是她。
眼眶中慢慢涌出水霧,夏雪梨伸手拿起相框,輕撫過男人的面頰。
她想不起來,一點也想不起來。
直起身子,緩步朝着前面走着。
繞了一圈,走上樓梯,憑着感覺推開二樓處某一個房門。
這裡是一個臥室,巨大的落地窗邊擺着一架白色鋼琴,淺灰色的羊毛地毯看上去格外鬆軟,水晶吊燈奢華異常,還有那高大的白色書架,隨風輕揚的白色輕紗窗簾……
腦子裡微微刺痛,夏雪梨伸手捂着額頭,這一切好像在她的夢裡出現過。
刺痛感來的快去的也快,感覺到好轉,夏雪梨擡步走進臥室。
臥室裡,異常顯眼的是一張巨大的相框,裡面的女人懷着孕,立在花叢中。
夏雪梨走上前,伸手輕撫過相框,眼中的淚水一滴滴滑落。
“邵戎軒……你到底是誰?”
端着面從廚房中出來的男人,沒有看到夏雪梨,於是轉身朝着二樓走去。
來到臥室,看着立在窗邊的女人,邵戎軒眉頭緊蹙着。
多少個夜裡,他幻想着自己一進門,便看到這個身影……
將心底的苦澀隱藏,邵戎軒走進屋,將手中的面放到了桌上。
“不是餓了嗎,先吃東西。”
轉過身,夏雪梨沒有說話,只是走到桌前,大口大口的吃起了面。
只是吃着吃着,眼中的淚水便收不住了,一滴滴落在碗中,讓一碗麪都變得苦澀起來。
放下筷子,夏雪梨仰起頭,深深呼吸。
“四年……你去了哪?”
她不敢去探究,是因爲曾經她害怕那個男人早已不知所蹤,也害怕曾經那個男人冷情辜負。
爲什麼過了這麼多年,他纔來找她?
沉默着,邵戎軒周身帶着一絲頹敗,卻沒有開口。
他不能告訴她,他被餘毒折磨了兩年之久,他不能告訴爺她,直到現在他的左手還是廢的,也不能告訴她……
他護着紫瞳,就是希望他研究出新藥,給他一個未來。
見邵戎軒不說話,夏雪梨冷笑出聲。
“說不出口是嗎?我知道你說不出口,我坐了一年零五個月的輪椅,每天的復健,疼得我恨不得去死,可我不能……因爲我有時初。”
她是母親,所以再多艱難她得忍。
那麼他呢?
她懷孕的照片就在這裡,這個男人是知情的,她的車禍就讓他退縮了?
“邵戎軒,你告訴我,我到底有沒有誤會?我到底有沒有看錯你?”
心好似被無形的大手扼住,邵戎軒顫抖着手,拿出一支菸想要點上,可左手不聽使喚,手中的煙掉落在地。
一根不行,再來一根,可依舊如此。
“這一輩子,我最大的遺憾……就是這四年。”
但是他沒法解釋,這麼多年她過的一定也很苦,他沒有必要將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在說給她聽。
“你遺憾嗎?我看不出來,你要是遺憾,爲什麼……這麼多年你不曾出現?”
她就靠着什麼拯救世界的謊言,一遍又一遍的矇蔽自己和時初。
每次時初哭着問她,爸爸呢?
她只能說……快了,世界和平爸爸就回來了。
沉默着,邵戎軒最後只答了四個字。
“身不由己。”
夏雪梨不在說話,身不由己的應該是她,她失憶,車禍,一切由不得她。
可他的身不由己又是什麼?
臥室裡一片靜謐,整個夜都陷入了沉寂。
許久後,邵戎軒起身從牀頭櫃拿出一個盒子交給了夏雪梨。
“是你母親的東西。”
打開盒子,看着裡面的白玉蘭花,夏雪梨微微蹙眉。
“是杜家的東西,是我父親送給我母親的東西。”
拿出戒指,帶着手上,目光落在了自己無名指上那還未消散的痕跡。
這裡曾經帶着一枚戒指,因爲設計獨特很難摘下來,後來還是請了這款戒指的設計師告知了戒指的秘密,才摘了下來。
擡起眸子,伸手抓起男人的大手,果然在他的無名指上,看到了她似曾相識的戒指。
“我竟然從來沒有注意過,你還帶着?”
任由夏雪梨拉着手,邵戎軒微微勾脣。
“當然,我還打算帶這一輩子。”
放開男人的手,夏雪梨直起身子,轉身欲要離開。
“難怪時初唯獨那麼喜歡你,你是她的爸爸,我猜最後一個知道的……是我吧。”
難怪爺爺和大哥沒有反對她和邵戎軒,他們是知道一切的,卻把選擇的權利留給她。
有些心疼時初,若是她愛上了別人,她猜測不管是家裡人還是這個男人,都不會來告訴她真相。
“邵戎軒……你混蛋!”
身子輕顫,夏雪梨邁不動步子,只能任由自己癱坐在地上,痛哭出聲。
聽着女人的哭聲,邵戎軒心底跟着滴血。
走上前,將夏雪梨擁進懷中,邵戎軒眼眶微紅。
“都是我的錯。”
“爲什麼這麼多年不來找我?”
如果他早一些出現,那麼她最初的那兩年,絕不會過得那麼辛苦,那麼無助。
可偏偏事到如今,她對這個男人已經割捨不下,那些此生不見的話,到了嘴邊說不出來。
因爲她害怕,害怕又回到獨自一人面對時初的日子。
“對不起……”
邵戎軒喉嚨哽咽,雙臂收緊。
心底有太多話,他不能說,也沒法說。
伸手想要推開面前的男人,可邵戎軒緊緊抱着,根本沒有鬆開的意思。
夏雪梨一邊哭着一邊將拳頭落在他的身上。
“對不起有個屁用啊,時初都四歲了,我都二十五了,你以爲人生有多少個四年啊!”
“那以後的每一個四年,我都陪你和時初,我們不要再浪費一分一秒……”
突然鬆手捧起夏雪梨滿是淚水的面頰,邵戎軒眼底滿是認真。
“嫁給我,我想做你的邵先生,我想帶時初回家,讓她有爸爸,有奶奶,有姑姑,有祖父。”
黑眸中帶着驚愕,夏雪梨停止了哭泣。
“他們……他們會喜歡時初嗎?”
點點頭,邵戎軒親吻過女人的眉眼。
“會,他們一定會很愛時初。”
猶豫着,夏雪梨腦子裡好亂,她不知道自己和邵戎軒歷經過什麼,就這麼稀裡糊塗知道她曾經和他在一起,他們有了時初。
“有太多東西我串聯不上,邵戎軒,你給我點時間,我需要……需要冷靜的想一想。”
“好,我給你時間。”
抱着地上的女人走到牀邊,伸手替她擦去臉頰上的淚,邵戎軒脣角輕揚。
“我想每天都送時初去上學。”
夏雪梨嗯了一聲,壓根就沒有領會到邵戎軒的意思。
“你們搬過來,或者我搬過去。”
搬……
“搬什麼?”
黑眸中滿是錯愕,夏雪梨眼眸微閃,突然伸手拍在邵戎軒胸口處。
“你這是想趁我不注意,堂而皇之的登門入室啊!”
輕笑着,邵戎軒伸手捧着夏雪梨的臉,親吻過她的臉頰,帶着一絲討好。
“錯過了四年,你知道我有多想和你們在一起,你要是不答應……我只能跪下來求你了。”
不是吧?
夏雪梨眉頭緊蹙着,環顧四周,沒有看到外人,才伸手摸了摸邵戎軒的額頭。
“沒病啊,你怎麼說胡話?”
堂堂邵家二爺,竟然說要跪下來求她,這話放在平日裡聽到,她一定會笑掉大牙。
微微蹙眉,邵戎軒眼底帶着一絲哀怨。
“天倫之樂,你也想給時初的對不對?”
這麼多年,她遺憾的就是時初沒有正常孩子的家庭,天倫之樂,她當然想要給時初。
出下眸子,想了很久,夏雪梨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說好了,都是爲了時初啊,我看你這邊更大一些環境更好,讓時初過來吧。”
“那你呢?”
她?
臉頰上多了一絲紅暈,夏雪梨眼眸微閃,起身就要離開。
邵戎軒眼底多了一絲玩味,一把將起身的女人拉了回去,順勢壓下。
“啊……”
驚呼出聲,夏雪梨看着眼前的男人嚥了嚥唾沫。
“邵戎軒你走開,我現在還在生氣呢,沒有弄清楚以前的事情,你……你就給我老實待着!”
俯身往下,故意將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女人臉上。
“已經把持不住了,明天……明天我一定老實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