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圍獵(三)

“多謝大王出手相救。”鄭晚反應過來走進前道。好險,若不是趙政,又差點兒見閻王。不過,趙政今日怎會這般好心?成嬌蒙恬等人呢?

“爲何在此?”秦王立於馬上,掃了一眼道。

“回大王,臣妾見大王一日未回,甚是擔憂,便起身相尋,不曾想一時身體不適,便只好下馬歇息一番,待緩解片刻後再尋的,不料在這兒見到了大王。”鄭晚編了個藉口道。

“倘若孤方纔再晚些,夫人怕是不能這般言語了。好運非次次有之,望夫人日後三思而行。”秦王掃了一眼鄭晚道。他本不欲插手,正好借刺客之手處之,然見擡刀那刻,竟生出幾分不忍,終是鬼使神差的出了手。

“多謝大王,今日之恩,臣妾定當銘記!”不論如何,這次,他沒有袖手旁觀。

“勿要多言,速速上馬!”秦王雙耳動了動,面色沉道。

“諾”鄭晚一臉茫然,應了一聲便匆匆上馬。還未待鄭晚問及衆人下落,馬便被秦王抽了一鞭,忽然飛速前進,鄭晚一時間連忙抱緊馬脖,壓下溢出嗓子的恐懼。

剛跑出林子,便聽見後方一陣箭矢落地之聲,緊接着便是打鬥之聲,正飛速前進的鄭晚,不由回頭看了一眼,然距離已遠,除了密密匝匝的林子再無其他,回過首的鄭晚見眼前的繮繩,心下一凜,離開了馬脖,抓緊繮繩,緩緩向後仰去,以腿夾緊馬腹,不一會兒,身下的馬兒便放緩了速度,停了下來。現代雖沒騎過馬,但電視還是沒少看的。

依趙政往日之舉,定拿她擋劍,可今日爲何這般好心?難道良心發現?不可能!思及此,鄭晚不由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觀點。算了,先不想這些,當下之急先回去搬救兵救人。依着腦中騎馬的片段,鄭晚摸出馬鞭,向後揮去,綜合着昨日馬伕所說的技巧,鄭晚放鬆身體,腳尖蹬緊,雙手拉緊繮繩,身體前傾,嘗試着一路小跑回去,好在此馬性子溫順,一路倒也順利。

“人呢?”回到原地的鄭晚見四周空無一人,不禁開口道。

也罷,左右秦王也不會有事,累了一天,不如回驛館歇着等信。鄭晚依着心下想法,便向着驛館的方向一路行去,然不到片刻,便又停下了馬。

不行,雖不知趙政爲何看她不順,幾次令她險些丟命,然終究出手救過他,若今日這般回去了,屬實不義!算了,先回去看看情況。打定主意的鄭晚當下掉轉了馬頭,揮動着手中的鞭子,嘗試着更快的速度跑回林中。不曾想,鄭晚於馬術方面竟有出奇的天賦,僅兩日,便已能輕鬆御馬。

到了林中,聽着前方的打鬥聲,鄭晚放慢了速度,翻身下馬,將馬栓在一處,隻身入了林中,躲於樹幹後,看着前方的戰況。目之所及,滿地皆是黑壓壓的屍體,只餘一刺客仍與秦王繼續纏鬥。鄭晚當下內心歎服,打下六國的秦王,戰鬥力真不是蓋的!且能派出來擊殺秦王的刺客,實力定是不弱!她這出去來來回回都一個時辰了,這邊還在打着,就憑這戰鬥力,統一六國者,舍他其誰?

正當鄭晚看在興頭上時,腳下卻不知踩到了什麼東西,發出一陣聲響,還不待鄭晚反應過來踩了何物,便覺喉嚨處頓時一緊,刺客已近身上前,將手上的斷劍橫在了鄭晚脖子前。

“莫要再前,否則,她小命不保!”刺客挾持着鄭晚威脅道。

“脅孤之亡魂者衆矣,眼下,唯差你了。”此刻的秦王,入地獄的修羅般,絲毫不理會刺客的威脅,帶着滿身殺氣繼續向前。

望着前方滿身殺氣,嗜紅了眼的秦王,鄭晚頓時腿軟,瞬間還是覺得他那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樣子最爲親切和藹。她不指望趙政救她,但亦不想早掛!嗚~早晚有一天她要被自己的聖母心害死。

“兄弟,你該明白,以吾之身,威脅不了她,縱使我死了,你依舊難逃一死,不若放了我速速離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鄭晚將企圖說服身後的刺客。

“若是能逃,何故脅你!”刺客後退道。

“說得好似脅着我便能逃似的,兄弟,若放了吾,今日這般英勇就義之舉,日後定當替你多多宣揚,使你像專諸聶政等人那般流放百世,稱頌千年!同樣是死,是重於泰山?還是輕於鴻毛,皆在你一念之間。”鄭晚苦口婆心道。

“休要多言!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區區虛名,何足道哉!”刺客道完,手中的劍離頸又近了幾分。

見抵着自己的劍又近了幾分,鄭晚不敢再言,只得緊緊跟着刺客後退的腳步。

“事既未成,何不以死謝罪!”秦王語中寒氣逼人,手執血劍,步步逼近。

……他是怕她晚了領不到盒飯嗎,咱能否考慮下刺客手上的刀,此時的鄭晚一臉欲哭無淚,自從穿來後,安全感這三字與她似是陰陽相隔了般,再不相見。

“你!呵,既如此,拿她開路如何?”刺客聽言,一時間怒目圓睜,竟無言以對,一瞬,忽又怒極反笑,掃過鄭晚,望着秦王道。

“甚好!”秦王頓下腳步,將劍指向刺客,冷冷開口道。

……縱使不曾寄希望於趙政,然親耳所聽,終是多了幾分失落之意,她是人,自然有對生的嚮往,死的畏懼,如此任生死置予他人之手,她着實不甘!思及此,鄭晚斂下雙目,心下打定主意拼死一試,好博取一線生機,可正當出手之際,便見秦王如鬼魅般飛身上前,繞至刺客身後,揚劍一揮,頃刻間,那持劍之臂便已滾落在地,當下只聞刺客哀嚎之聲不斷,不過片刻,便已絕了聲響,只餘一具冰冷之屍躺於地面,心口上多了柄六尺之劍。

“由你開路,甚好!”秦王抽出長劍冷聲道。

一切發生的太快,令人始料未及,一臉茫然的鄭晚,直到秦王出言,方回過神來,縱使最近見多了死屍殘肢,但眼前的殘臂斷劍,依舊令人作嘔,同時,也再次刷新了鄭晚的認知,真真是社會我政哥,人狠話不多!

“多謝大王,大王威武!”鄭晚走近秦王由衷讚道,再次抱起了大腿。

“爲何折返?”秦王拭劍道。

“臣妾走後聽得刀劍之聲,知是刺客來襲,尋救無果,又恐大王寡不敵衆,一時心下擔憂,故才折返。”鄭晚聲情並茂,俱實言道。

“此行,於孤無益,日後莫要再行!”秦王收起手中之劍,掃了鄭晚一眼,語帶嫌棄道。

“諾”鄭晚訕訕道。敢情是她影響了人家的殺人速度。

“回驛館”秦王丟下這句,便向前走去。

秦王一路向前,走至鄭晚栓馬的那顆樹邊,解開繩子,翻身上馬欲走,鄭晚見秦王似忘了自己般,忙上前出言,好藉此刷新自身的存在感。“此馬性子溫順,臣妾甚喜,還要多謝大王賞賜!”

“駕!”秦王掃了鄭晚一眼,便揚鞭一揮道。

“趙政!停下!那是我的馬”!見秦王揚鞭,欲留她一人,鄭晚火氣上涌,望着背影連名帶氏道。可話一出口,鄭晚頓覺不妙,可還未待反應過來,便見剛走不遠的秦王此時從馬上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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