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天看着她，感覺自己已經被分離成了兩部分。
一部分，他彷彿成了電腦硬盤，正在強行載入無數不屬於他的知識，一部分還是他自己。
看到厲水月這樣，他其實是憐憫的，如果厲水月不這麼選擇，她新的人生原本可以一帆風順，將一手好牌打到這個份上，只能說是天意弄人了。
厲水月仰着頭和厲天對視半響，到最後她都沒能說出她想說的話，然後猛地栽倒在地，死不瞑目。
厲天嘆了口氣，見厲水月傷痕累累的躺在那裡，不由動了一下手指。
他一動，那些機械手臂似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它們聽從厲天的指引，將厲水月的身體托起來放到一個現成的坑洞裡。
這個世界也講究入土爲安，能有一隅安藏此身，至少不用和外面的遊屍一樣，死後都不得安寧。
而厲水月雖然感染了病毒，不過她在病毒深入之前就死了，病毒沒有深入到心臟腦膜，所以她沒有屍變，十分安靜的被厲天埋了。
厲天做完這一切後，自己也累到了極致，即便他很想離開這裡，去找顧彥，可在電流的作用下，他還是閉上眼睛，陷入了深度睡眠中。
原本陰沉的天空突然變得更加陰沉，所有的喪屍都開始朝一個方向匯聚。
原本被困在小區裡的李牧衆人，看到這種情況，忍不住說道。
“顧彥去了那麼久，肯定出事了！但我們沒有他的GPS信號，找都找不到人，怎麼辦？”
安隊長說，“厲天的信號源從剛剛開始就沒動了，我想，顧彥肯定是去找厲天了，他怕厲天出事，所以纔沒有打招呼。”
衆人點點頭，厲天的信號不動了，這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難怪顧彥會着急。
小九通過無人機高空鳥瞰，發現了一個神奇的現象！
“怎麼回事？周圍的喪屍都朝首會市中心去了！”
“什麼？”衆人聽罷，連忙圍了過去。
這時，在外面守着的小劉也進來了，憂心忡忡的說，“情況不妙，天氣突然變了，但厲天他們還沒回來，怎麼辦？”
那邊李牧已經將卡車修好了，因爲顧彥沒回來，他們就派了別人去找工具，現在卡車剛好修好，所以他拍了拍車身道。
“還有什麼好想的？走吧！趁現在喪屍都往那邊去了，道路通順，我們也過去看看！”
小九臉色微變，“喪屍會發生異動，肯定是有變異喪屍在操控，那傢伙有這麼強的號召力，我們去豈不是送死？”
李牧很堅定的說，“不管前面有什麼，我們都要去！我們是戰友，是團隊，一個人都不能少，一個人都不能放棄！行動！”
“是！”
聽李牧這麼說，在場沒有一個人有異議了。
將心比心，厲天之前救了他們多次，他們又怎麼能畏懼危險？
但令他們沒想到的是，使天空變色的，並不是氣象，讓喪屍匯聚，也不是怪物。
壓抑的天空下，一棟高樓被陰雲籠罩。
顧彥周身黑氣環繞，但他完全沒有在意，仍在不停的往下挖掘！
此時他也深入地下了，面對一地廢墟，他沒有半點捷徑可走，只能一點點挖，因爲厲天的訊號就在下面。
他的手指早就血肉模糊了，即便如此，他仍在不停的搬運石塊。
唯一的進出口被堵住，使得他只能用這種笨方法。
他的情緒越絕望，周身的黑氣就越重！這是他靈魂中的邪氣封印，他本身就是陰暗到極致的人物，修煉無數邪功魔功，只是那些負面的東西，一直被他用各種方式壓制着，但現在，他已經不想壓制了。
如果他沒有再次遇到厲天，他不會有這麼強烈的情緒波動。
如果厲天不是剛好死在他面前。
如果他不曾親吻過他。
如果他們之間沒有發生後來種種……他不會覺得這個世界上會有一個人能讓他不想活命，只想崩壞！
厲天，厲天你看到了嗎？因爲你死了，這個世界也要玩完了……
顧彥這麼想着，努力想擠出一個嘲諷的笑，但他做不到。
若是毀掉一個世界也找不到那個人，那毀掉世界有什麼意義？
力竭之後，他坐在石碓上看自己的手錶，屬於厲天的信號一直在下方一動不動。
他有時真希望厲天的信號能動一動，或許是他的手錶出了問題，所以黑暗中，他一下將手錶關機，一下開機，一下關機，一下開機。
在光線反覆的明滅中，屬於厲天的信號源依舊沒有動，不是他的手錶出現了問題，而是厲天真的被埋住了，他或許已經死了。
這個認知讓顧彥心臟一滯！天空突然響起一道驚雷！全城的喪屍在一瞬間就好像受到了感召一樣擡頭看！
天空壓抑得彷彿要塌陷下來一樣，一股冰冷的氣息席捲全城，這裡的異動已經大到驚動了首會基地，所有人都在關注這裡！
……
“顧上將！最新的衛星影像傳過來了，確定首會的喪屍都在往市中心匯聚，原因不明！請指示！”
軍政上下都因爲這異象緊繃起來，假如真的有怪物在號召喪屍，假如真的形成了史無前例的大屍潮，假如原本沒有意識的喪屍都能被操控，那他們就危險了！
顧上將看了一下衛星影像，神情更加凝重，“軍政緊急會議最後的決議是什麼？”
那人連忙回道，“最高指令最後決議，一旦確定號召喪屍的是變異怪物，就發導彈遠程射殺！”
“另外……”那人有些遲疑的說，“另外，有人提議，爲了確保萬無一失，等喪屍們全部匯聚到市中心後，就對它們進行全方位的大轟炸！
他們的意思是，用損失的一部分城市，換清空首會大部分喪屍，這個交易很划算，目前此提議已經上交，附議的人很多。”
雖然用坦克飛機，也能很快的清理城市，但需要消耗的火力實在是太多了。
眼下首會還在建設，全國各個地方的倖存者基地都在籌備，物資嚴重緊缺，他們暫時空不出手去清出一座城，眼下這種情況倒是一個清理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