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道欲鎖心陣,必須要她自願,這陣法才能束上去。”
而他娘,爲什麼會跑到這個地方來,還自願束上那樣的東西,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面對夜沉淵探究的眼神,夜滄瀾沒有隱瞞,一五一十的說了。
“她確實是自己鎖上去的,因爲,她和一個人做了交易。”
最開始兩次,他化開寒冰後,還能喚醒她,而那個時候,她一個勁的叫他走,還將所有的事都告訴他了,就是希望他離開。
可是,他怎麼會離開?
夜滄瀾手貼在冰面上,蒼白的手指和透亮的藍色冰晶相襯。
此時他完全看不到裡面,但在他眼中,似乎已經描繪出了她的模樣。
他低聲開口,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漠。
“你娘……叫秦朝朝,是不是像男人的名字……她的性格也和男人一樣,雷厲風行,叫人招架不住。”
似乎想起以前秦朝朝爲了引起他注意或者反應而做的那些事,在夜沉淵沒有看到的地方,夜滄瀾嘴角微微一翹。
“很久以前我救過她,其實只是順手而爲,因爲那些人擋了我的路,似乎想將我一併搶了,我不耐,便把他們都殺了。
當時那個車隊只有她一個人活着,我也沒有多注意,因爲那個時候,她還小,只有十來歲。
真要說印象,大概就是她那雙眼睛,黑白分明,一直緊緊的盯着我。
也因爲那雙眼睛,我給了她靈石和法器,然後就離開了,後來……”
夜滄瀾淡淡講述,他的語速不快不慢,就好像在說別人的事。
可在他的識海中,浮現的卻是當年秦朝朝一邊苦笑,一邊流淚述說的場景。
她說,她那時候就喜歡他了,因爲他就像一道光,在她父母雙亡、生命最黑暗的時候,給了她活下去的勇氣。
只可惜她當時嚇懵了,沒有及時跟上去,不過想想,她那個時候就算想跟,他也不會答應吧……
秦朝朝說起這些時,神情自嘲。
夜滄瀾走了沒多久,她叔父就派人來了,她連忙跟着下人回去,原本以爲苦難已經結束,卻發現噩夢纔剛剛開始。
回到家後,屬於她父母的一切都沒有了,昔日和善的叔父,光明正大的佔據了她父母的屋子。
而且她一回去就被關了起來,她這才知道,那些人不是來救她的,而是來收屍的,這一切都是她叔父的陰謀!
她反抗,便換來打罵,他們就像飼養牲口一樣飼養她,除了食物,什麼都沒有。
就這樣,她被關了十年。
十年後,她果然如她叔父預見的那樣,越長越美,他想都不想,便將她“嫁”給了一個年老好色的元嬰,爲他謀取利益。
她那個時候修爲不過煉氣,十年都沒有增長過,根本不可能抗拒得了,最後,她在那個老男人想強迫她時,終於絕望,以髮簪刺頸,一心求死。
原本,她那個時候就該死了……結果彌留之際,她突然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那人說,“小丫頭……我可以給你元嬰修爲讓你報仇,你願意爲我做件事麼?”
秦朝朝一聽她能獲取力量,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她幾乎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而等她醒來之後,她脖子上的傷口消失了,那個元嬰老頭就躺在她身邊,可他氣息全無,而且渾身衰老到極致,就像被人抽乾了一樣!
緊接着,那個聲音再次自她腦海響起。
“很驚訝麼?我已經將他的修爲給了你,先去報仇吧,反正,我的事不急。”
那時的秦朝朝滿腔仇恨,而且這條命本身就是白撿來的,修爲也是,她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她直接從元嬰府上殺出,然後回到了秦家,彼時,她的好叔父正在一樣一樣的擦拭寶貝,見她回來,想都不想便要將她拿下,他還當這個侄女是他隨便可以捏死的存在,而當時秦朝朝看他,也是這麼想的!
結果可想而知,秦朝朝將所有人都殺了!
十年囚禁之苦,屈辱迫害之恨!她下手毫不留情,上上下下屠殺乾淨!
等她報了仇之後,她看着自己滿手鮮血,突然覺得生無可戀,彷彿已經沒有什麼活下去的意義了……
不……還是有的,她腦海中不覺浮現出十年前那個白色的身影,就好像天神一般,將她從死亡的邊沿拽回。
這時,她再次聽到了她識海中的聲音。
“看來,你已經了卻仇恨,能接受委任了。”
秦朝朝神情一肅,“請說。”
對方用一種緩慢的語氣,笑着說道,“這個任務說簡單,其實很簡單,說難也難。
我……想讓你去引誘一人,奪取他的真心並嫁給他,我相信,你會願意的。”
秦朝朝沒有說話,因爲她第一反應,就是抗拒!
“那個人你其實也見過。”
“就是……當初救你的那個人……”
後來的事情便明瞭了,她從二等國直奔帝國而去,目標明確,就是要讓夜滄瀾喜歡她,並答應娶她!
她滿懷欣喜,只覺得這一切就像做夢一樣!
只是她必須抓緊時間,因爲,她只有三年時間……
那人告訴她,如果三年內,她成功得到太子的心,併成婚,那麼她就能長長久久和他在一起。
但前提是,有關這一切,她都不能說。
如果,她沒有做到,那麼就要永世冰封甘願受罰。
她幾乎沒有猶豫就接受了這個任務,自願帶上了道欲鎖心陣,它三年後便會激發……這一切,就像是局賭博,賭注是她一輩子的幸福,或者一輩子的絕望。
她原本以爲這一切很簡單,她有所有人都想要的美貌,她也有一顆赤誠的心,那個人不可能不願意娶她,畢竟她願意爲他做任何事情!
誰知,她見到夜滄瀾之後,才知道這個任務有多難,她不明白爲什麼那個人一定要讓她嫁給他,還說要他喜歡她。
在她看來,夜滄瀾一心向道,喜歡她幾乎不可能,而她看到他那麼執着的道心,一開始,也是不忍破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