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le.111 光下永遠最黑
陸德的造訪除了從柏瓦莉亞那裡得到一份能夠自由出入關押地點的授權書外一無所獲。
或許是感受到城內的環境不怎麼正常，往日裡在城內不少地方都能看到的貴族已經寥寥無幾。
“居然捲入了軍方集團和貴族之間的利益博弈，這算什麼？”
將那張皺巴巴的授權書塞進口袋，陸德在看不到的地方暗自嘆氣。
靜下心分析整個事件，首先可以認定的是，德瑪西亞的老牌貴族儘管有着腐朽，自以爲是等各種常見問題，但他們絕對沒有傻瓜。
自從國王因修行的原因暫時離開城池之後，爲了能維持城市的良好運行，柏瓦莉亞在安排和統籌方面明顯對軍隊系統偏向更多一些，再加上溫莎從黑石深淵迴歸帶來的巨大聲望更使得其代表的軍隊一方聲明顯赫。
在這種偏向有愈演愈烈的可能之下，不願坐以待斃的貴族集團開始了行動，首要目標就是在迴歸之前剛打了敗仗損失不少部隊的溫莎。
就像本妮蒂塔絲說的那樣，貴族們的舉動從律法的角度完全無可置疑，假如柏瓦莉亞執意要用自己的權力撈人，那麼就得揹負上「規則破壞者」的標誌。
在任何一個環境中，這種身份都不是值得青睞的事情……除非柏瓦莉亞有大魄力將整個城池都來一次洗牌，否則二者之間的矛盾必定將長久維持下去。
但是憑藉陸德的身份，有些官面上沒法去做的事情卻可以設法完成。
“給我杯綠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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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誘使捅人聯盟的副會長在自己公會砸了十幾個杯子之後，陸德再次坐到了對方的公會駐地內。
值得一提的是，由於公會規模的增加，原本用來租住的旅店已經無法承載如此多成員的爐石綁定。因此就連原本的馬棚，傭人房都被利用改造成公會的居住用地，而現在使用的會議室正是由馬棚某一部分改造的產物。
應該感謝德瑪西亞城允許加蓋的舉措……
“現在有兩個任務……不，應當說是兩個行動方向可以交給你們。其一，幫助溫莎元帥和我從德瑪西亞城撤離。NPC沒法使用玩家的傳送門。我們得靠獅鷲了。”
放在綠紅茶身前的羊皮紙上標明瞭行動可能的線路。
“你在開玩笑？我們就算拼盡全力進攻也沒可能直接把那些衛兵幹掉吧？”
“我沒開玩笑。”
陸德敲敲桌子示意對方鎮靜下來。
“軍方對元帥被軟禁是很不滿的，但他們畢竟不可能直接舉起武器反抗國家，在你們行動的時候提供便利還能得到……比如說，故意讓哨兵晚發現那麼一段時間，又或者包圍圈上有缺口之類的。只要撐到德瑪西亞城內部問題解決，就算是無良聖騎士。也會多少念着點你們的好吧？”
綠紅茶臉色頓時變幻莫測，和他的名字倒是有了那麼幾分相配。
緊接着，他惡狠狠的猛點一下頭。
“幹了！另一個呢？”
“第二個就是利用你們公會的力量向銀色黎明輸送需要的物資——現在估計靠聯萌援助不太現實，你可以試着聯繫下其他有意於此的公會共同協作，畢竟那可是一個組織，單靠你們的收集能力怕是沒可能全都吃下的。”
陸德頓了頓。然後湊到對方耳邊。
“銀色黎明會爲此貨物支付一定的報酬……這件事情你們知道，但是其他公會不知道，懂了沒有？還有，運送的時候打着德瑪西亞的名頭去送，不用我教吧？”
“什麼？……我懂了，那麼，報酬馬上就會交給你。這方面的事情我們全體來運營！”
“另外你不是想弄死誰麼？”陸德湊得又近了點。“只要把他派到交火的最前線就好，畢竟半點屍體都剩不下去肯定一看就有鬼，再說那邊也需要人出來送死……”
“紅茶！這裡是你要的……呃……對不起！你們請繼續，我什麼都沒看見！”
好吧，陸德和綠紅茶現在的姿勢確實有那麼些……基情的意味。
遊戲內是有私聊頻道不假，問題是面對面坐着時還要像個白癡一樣去用那玩意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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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可沒有人像這樣來「看」過我們啊。”
街道的轉角處，已經快把陸德當成專屬坐騎的真紅忽然動了動嘴脣，語氣中流露出淡淡的嘆息。
“你知道我要去做什麼？”
之前和捅人聯盟商談時，爲了不讓對方吐槽，陸德可是把賢者和那條喜歡惹麻煩的青銅龍都留在了外面的房間裡。
真紅換了個姿勢。“去放掉那個被關起來的元帥。沒錯吧？這種動作隨便想想就知道。可是我們被禁閉在大廳內部的時候，就沒有一個矮人來試着放走我們……你能想象，其實最開始七賢者的關係並不怎麼好麼？”
也就是說，那羣矮人吵了十幾年的架（可能順便還動過手）之後，終於想起來把關係搞得好一點了嘛？
“你這會說矮人的秘辛該不會只是爲了發發感嘆吧？”
叮！
陸德的肩甲上出現了半釐米深的凹陷。
被踩的。
“等下逃跑的時候。蘿絲你就帶着我們滑翔到那傢伙後面把他打暈，最好別發出太大聲響……暈的徹底點，好嗎？”
在前往溫莎被暫時軟禁的居所時，陸德也在暗中留心四周的崗哨佈置，而在他不遠處還有數位開着人型生物追蹤的獵人正在苦逼的往地圖上做系列標記以收集那些可能隱蔽在建築內部的暗哨。
就算衛兵們會在攔阻過程中稍微放水，但是這麼一羣人跑去進行類似於劫獄的活計居然毫髮未損，傻子都會看出來裡面有問題，所以必要的沙包肯定少不了。
“沒問題，我絕對會用全力的！”
看到紅龍少女這麼自信滿滿的回答。陸德不由爲被當成目標的那個衛兵感到一絲默哀。
希望他不會腦震盪。
“那個，黎瑟，要怎麼樣才能不發出太大聲響呢？”
“你看那些衛兵的頭盔脖子後面不是有爲了活動留出的空隙麼？這樣一記手刀砍下去，我想就沒問題了！”
“哎呀，居然教唆未成年人進行暴力舉動。我要去舉報咯！”
“這裡就有現成的靶子。”
陸德面無表情地將克羅米一把扭住——三秒鐘之後，這條青銅龍變成了類似於貨物的存在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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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被限制了活動範圍，貴族勢力暫時沒有對溫莎做出更加進一步的行動，對於陸德的訪問也沒什麼實質性的檢測措施。至於紅龍少女……好吧，從對方的神情來看根本就沒把她當做有效戰力來處理。
“你們怎麼在這？”
很明顯，溫莎根本沒想到自己被軟禁的事實會傳到陸德耳中。
“我知道柏瓦莉亞在這件事情上很爲難。所以擅自決定把你弄出德瑪西亞城——這樣一來，雙方缺少了你這個事件中心的話，想要做出什麼進一步的舉動也就只能圍繞柏瓦莉亞本身來博弈，我可不認爲那傢伙會輸！”
沒等對面的溫莎緩過神來，陸德開門見山的提出了自己的意圖。
“等等，如果我這麼離開的話……”
“廢話別說。趕緊給我走！”
在團隊頻道內發出「行動開始」的訊息後，陸德推開了屋子南面的窗戶，暗淡的月光在牀邊的木板地面上拉出淡淡的銀色。
“希望一切順風……要快一點喔！緩落術只能維持半分鐘多一點！”
法術的加持下，就算一名全副武裝的戰士也可以變得如同羽毛般輕盈，這也是陸德想出計劃的保證——否則從窗戶往下跳除了摔出半里內都能聽見的動靜之外再無它用。
“出發了，蘿絲！”
以被蘿絲從後面抱住的姿勢，陸德雙手抓住行動的主要目標向窗外跳去。
至於克羅米當然只能去抱大腿。
隨着紅龍少女的翅膀兜住夜風。這個形狀怪異的組合體開始沿着預定方向滑翔，無聲無息地越過地面上的哨卡——爲了能增加視線而點燃的火把在照亮衛兵們視野的同時，也抹去了天空中飛過的那抹陰影痕跡，他們甚至沒有人試着擡頭看上一眼。
另外幾個方向，由捅人聯盟刻意搞出的聲響和異動吸引了部分衛兵的視線，同時也讓更多的衛兵被牢牢釘死在自己的崗位上注意着可能的其它攻勢。
從房屋逃離過程中唯一的插曲來自那名被陸德點名要打翻的衛兵。
由於空氣動力的原因，幾人的實際下落地點比預計的要晚上幾秒鐘，剛好和這名衛兵來了個照面。
再下一刻，這名衛兵臉色鉅變，在沒人碰到他的情況下雙手摸向喉嚨緩緩倒地。而且還非常「湊巧」地滾到路邊一動不動。
看起來演員的自我修養他掌握的不錯，來當衛兵真是屈才！
託捅人聯盟鬧出的亂子——從聲音上來看兩邊還交了手，規劃好的逃跑路途上幾乎空無一人，個別幾個玩家也因爲黑暗帶來的視野懲罰而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再往裡壓一次就可以撤退了！”
鬧成這樣。貴族勢力不會想不到有人準備劫持溫莎逃跑，如果他們不是那麼剛愎自用的話，或許還會派人去查看元帥的情況究竟如何。
這時候就輪到獵人們滿地拉——咳咳，輪到他們滿地放的陷阱顯示威力的時候了。
一小隊衝出來的私兵還沒跑出二十碼，就在迅速升騰起的寒氣中變成了堅硬的冰坨，只能大眼瞪小眼的等着限制時間過去。
在路途中，溫莎有幾次想掙脫的意思，但不堅決的舉動讓她無功而返。
“糟糕……恐怕這裡得打一架，戰鬥準備！”
身後的動靜越來越大，明顯捅人聯盟的人數已經開始不足以抗衡那些私兵，但陸德卻在接近飛行管理員平臺時感覺上面安靜的有些過分。
要知道這裡的獅鷲一定會有幾隻保持清醒，而大型動物可不會乖乖的呆在那裡不動彈！
“應該人數不多，等下我把對方拉過來，你們全力打暈他，聽到沒有？”
衝上獅鷲平臺的一剎那，陸德幾乎卡着極限距離甩出了死亡之握，而在人影還飛在空中的時候，紅龍少女就已經合身撲了上去。
紅龍少女的拳頭深深陷入了雞蛋形的護盾中難得存進。
“本妮蒂塔絲！”
面對這位大主教，陸德實在沒法保證能在不發出聲響的情況下放倒對方——而且主力溫莎似乎還心不在焉。
“別擔心。我說過的吧？牧師同步掩藏着聖光和暗影，同時掌握兩者力量的角色就必須學會平衡力量纔可以，這也包括心理。飛行管理員已經被我用精神控制扔到一邊去了，你們不必擔心他會跑去報告之類的……嗯。”
不知爲何陸德忽然覺得聖光大主教溫和的笑容下掩藏着一絲陰影……
“所以說，我那兩個還在壁爐谷的弟子，就拜託你幫忙了。”
“（果然在這等着麼！）”
從高處向下望去，德瑪西亞城深處星星點點的火把開始分散入大街小巷。
但是，火把不可能照到夜風的痕跡。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