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錯了!”
“我這是即興發揮,舞蹈嘛,賞心悅目快樂開心纔是最重要的,你不要把它當做算術題。”
唐信的臥室內,燈光大亮,音樂輕緩。
他和葉秋正在一起學跳舞。
人文學院要組織一場聖誕舞會,唐信和葉秋都不會跳舞,所以正抓緊時間學習。
葉秋笑如銀鈴,一手搭在唐信肩上,一手輕輕放在唐信手中,好不容易讓唐信撫在自己腰間的手別整蠱作怪。
卻沒想到這個傢伙根本沒有一絲循規蹈矩的覺悟,踏着舞點還沒走兩步,就拉着她原地轉個圈,讓她哭笑不得。
擡手捏了捏他的鼻子,葉秋眯眼嬌笑道:“不準!你還讓我穿高跟鞋,如果我要是摔倒了,什麼臉都丟光了!”
唐信咧嘴一笑,握着她的手輕輕一推,葉秋驚呼一聲後仰倒去,唐信順勢一手將她攔腰扶住,她驚魂未定地後仰着,唐信側身俯視她。
“叮。這樣就行啦,電影裡不常演這個橋段嗎?”
葉秋站起身忍俊不禁地輕輕拍他前胸一下,嗔道:“還是不準!”
唐信無奈地聳聳肩,妥協道:“好吧,聽你的,咱們就走個過場,摟摟抱抱跟揩油一樣跳個舞拉倒。”
臥室裡沒有電視,牀上放着筆記本電腦,裡面播放着交際舞的教學影片。
倆人學會了基本步法。沒什麼難度。但也額頭冒汗,打算休息一陣看看更高難度的舞步。
葉秋坐在牀邊把筆記本電腦放腿上,看得很認真,嘴角洋溢着愉悅的笑意。
從客廳裡倒了兩杯酒端來,唐信與她一同坐在牀邊,教學影片看了一段後,葉秋視線一轉,揶揄道:“花了多少錢?”
順着她的目光,唐信看到牆壁上的油畫,隨口道:“假的。不值錢。”
葉秋輕輕掐了掐他的腿。佯怒道:“你現在當着我的面,說謊都不打草稿。”
誒?
唐信呵呵一笑,撓撓頭說:“其實是想送給程慕的,但是怕影響她學習。就暫時留下了。”
葉秋這才抿嘴一笑,還是追問道:“花了多少錢?”
“一千三百多萬。”
“人民幣?”
“美金。”
葉秋明顯被嚇到了,怔怔地望着那副油畫。
她看到油畫就知道肯定是真品。
出自哪位大師之手,她不知道。
但以唐信現在的身家,肯定不屑用假貨。
唐信要是有心附庸風雅,也犯不着去買國外油畫。
國內的名家名作,想要多少隻是錢的問題。
要不是程慕喜歡西方藝術,他還真不打算買莫奈的油畫。
如果送給程慕,程慕肯定能猜到是真跡。
少說幾百萬美金的藝術品放家裡?程慕估計睡覺都要盯着。
所幸這油畫搭配現代化家居並不突兀,就暫時放在唐信的臥室裡當個擺設了。偶爾看一看,試着通過抽象畫來“思考”人生,也能消磨時間。
把酒杯放在牀頭櫃上,二人站起身打算熟練舞步,唐信的手剛撫在她的腰上,電話響了。
眉毛一挑,唐信興致大減,葉秋微微一笑,輕輕吻他一下,讓他去接電話。
看到來電顯示的電話號碼。唐信走到臥室窗前,接通後張口就說:“工作時間談工作,現在是下班時間啊。”
“我找你談的,不是公事。”
唐信靜靜聽完董賦才的話,末了。對方問道:“吳伯辰是生是死?”
唐信沒回答,徑直掛了電話。
表情淡漠。波瀾不興。
葉秋走到他身旁,關切地問道:“有要緊事嗎?”
要緊?
人命關天!
唐信朝她擠出個笑容,說:“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叫人送你回學校,沒事兒,公司出了點兒狀況。”
“不準騙我!唐信,我看得出來,有事發生,而且很嚴重,你不要在我面前還帶着面具!”
葉秋抓住他的胳膊,沉下臉來呵斥道。
唐信眼神微凝,扭頭淡淡地望着她,吐字輕淡:“邱百萬被人綁架,綁匪是新家坡財團,現在,你知道了,除了擔心,你還能做什麼?我不是諷刺你無能,而是讓你知道無濟於事,我戴着面具?是,有時候,男人必須戴着面具。”
葉秋臉色頃刻煞白,拉住唐信的胳膊顫聲問道:“邱,邱百萬,怎麼,怎麼了?”
唐信淡淡地凝視她,一言不發。
葉秋幡然大悟。
她,真的幫不上忙。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唐信放心,至少,她不能添亂。
唐信撥打了龐不爲與賀天賜的電話。
不管安保公司現在規模如何,都要投入使用。
對手是新家坡財團。
至少眼下的情況,賀天賜值得信任。
親朋好友,全部派人暗中保護,公司高管也一併納入保護範圍。
門前,唐信幫葉秋穿好大衣,扣上釦子,對她輕柔地說道:“龐不爲你見過,他帶人親自送你回學校,最近一段時間不要離開學校,如果見到可疑人物,立刻通知我。”
葉秋緊緊抱住唐信,在他耳邊叮囑道:“看你的樣子,情況很危險,你也一定要小心。”
唐信點點頭,輕輕把她推開,然後送她下樓。
其實父母和葉秋程慕,都有透明保鏢護衛,安全不是問題,但安保的樣子還是要做出來,麻煩,能少儘量少。
回到家中。唐信把電話打去邱道盛那裡。
邱道盛知道自己這一次面對的敵人是什麼人。所以他沒有妄自尊大地以爲自己能解決,他正在市公安局和夏衛國密談,公安系統的力量,辦事效率,肯定要比他自己經手要可靠,至於電視上總是上演一些綁匪綁票警察無能的劇情,那都是扯淡。
社會人員,再出類拔萃,能跟專門就是吃這行飯的公安相比?更別說動用的資源。
夏衛國與邱道盛是老相識,但只是泛泛之交。
現在邱道盛是以受害人家屬的身份來求助。夏衛國就算要打官腔,也要頂得住市政府的壓力才行。
所以他低調偵辦此案,交通監控錄像已經查出一些頭緒。
查爾斯吳此時此刻已經坐上飛機離開了天海。
警方也沒有任何理由去截住他。
換個無名小卒,即便辦案手續不正軌。抓了就抓了。
可查爾斯吳這種身份的人,想要碰他,首先要考慮是給外交部一個交代。
查爾斯吳走了,另外幾輛被監控的轎車也離開了天海,南下。
事情已經脫離了夏衛國可以掌控的範圍,好在白家出面,周邊城市大開綠燈,協查此案。
邱道盛突然接到唐信的電話,還以爲他聽到風聲來電問候呢。
言談委婉,邱道盛不打算和唐信多談。
可是唐信卻說了一句讓邱道盛身心俱震的話。
“我知道吳伯辰在哪裡。”
“唐信。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叔叔,你把事情詳細地告訴我,剩下的,交給我,只要邱強現在還活着,那我保證他安然無恙回來。”
邱道盛當下也不猶豫,把事情和盤托出。
其實很簡單,無非就是他幾點接到了查爾斯吳的電話。
唐信要的就是一個切入點!
他平靜地坐在家中客廳,用時光電視去查看事情經過。
查爾斯吳和吳伯辰長相酷似,陰柔斯文。給人感覺不怒自威,似有一種獨特的氣場,不需言談舉止,就能震懾別人。
而查爾斯吳,絕對不像吳伯辰那般未經打磨初生牛犢的膚淺。
他綁架邱強。真正切中要害。
雖然他找錯了對象,但手腕狠辣毋庸置疑。
唐信看到查爾斯吳自己坐飛機回新加坡。綁架邱強的五人開車南下,這個人很精明。
邱強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查爾斯吳給邱道盛三天時間,在沒有收到對方回覆之前,不會輕舉妄動。
畢竟他自己兒子下落不明。
唐信打了一個越洋電話。
“邦頓,暗殺任務,要滅門。開個價。”
“詳細目標資料?”
唐信不隱瞞,把查爾斯吳的信息告知對方。
“你不怕報復?”
“哈哈哈哈。”
唐信笑而不答。
報復?
一個財團裡又不是隻有吳家,其他的合夥人如果發現吳家被滅門,第一個反應是什麼?
報復?
不。
瓜分他的財產!
如果不怕被第二個滅門的是自己,那就全面開戰!
“一千萬美金。”
“一個星期內付款,你什麼時候能趕到新家坡?”
“一天內。”
“再見。”
掛了電話後,唐信靜靜靠在沙發上。
這件事前因後果說不清。
是邱道盛邀請唐信入夥。
吳伯辰挑釁唐信是要打擊邱道盛。
唐信滅掉吳伯辰是反擊。
查爾斯吳爲了兒子瞄準邱家開火。
唐信對邱強擔心,也會確保他安全歸來。
但他不會有一絲愧疚。
這裡面複雜的恩怨,從一開始就註定分不清孰是孰非。
邱強是邱道盛的兒子,光憑這一點,他要做好覺悟。
而唐信,永遠只會做一件事。
悲劇,只在敵人身上發生!
電話又響了,唐信沒接,穿好大衣戴上手套走下樓,一輛黑色SUV停在路邊,車門打開,唐信鑽了進去。
除了賀天賜兩兄妹,還有四個沒見過面的中年男人。
賀天賜向他介紹道:“劉軍,方哲業,蘇鵬,李曄斌。”
這四人就是安保公司負責行動的管理人。
唐信手一擡,不想寒暄,請他們直言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