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唐信坐車去往彭修裴紹關押司徒炎鑫的別墅路上,非洲鋼果邊境小村莊燃起了戰火,而彭修在別墅中會見一位客人,但談話的過程並不順利。
在業科的研究項目有了實質成果之後,華夏兵器集團派了代表團來到博寧與業科所屬的騰華集團進行合作洽談。
當年唐信收購了業科之後,便把業科的業務全部轉移到了騰華集團旗下,業科從那天起就專心致志在科研方面,而司徒炎鑫是總工程師,商業運作並非他之所長,因此業務方面的事情都是騰華集團在負責。
在未來唐瀟上任後,則會着手建立業科的商業運作網絡。
楊振本就是華夏兵器集團裡的重要人物,加上當年是他去天海和宏信簽下合作協定,現如今真正的合作,也是他帶隊來和宏信方面洽談。
今天他這個副總接到了總經理的電話,讓他單獨去位於博寧的一棟別墅,具體有何目的,沒有明說。
當他下午抽出空來到別墅門前時,已經有人翹首以盼笑面相迎。
等他的人自然是彭修,西裝革履斯斯文文的彭修走上前主動伸出手,笑道:“楊總,您好,我叫彭修,今天是我約您來這裡談一些公事。”
楊振莫名其妙地和對方握握手,按照商場慣例,自我介紹時多數會帶上企業名稱的,對方只說了個人名,等於什麼也沒介紹過。
想到是總經理囑託的。楊振姑且隨着彭修走進了別墅中。
一樓客廳光線充足。家居擺設卻稍顯復古,彭修與楊振在紅木沙發上坐下,早已備好的茶水還溫熱着。
楊振表情淡淡,靜待對方揭開謎底。
彭修翹起二郎腿身子側向楊振,明明是初次見面,但視覺上兩人好似多年故友般。
“楊總,我請您來這裡,其實是送一份禮給您,確切地說是送給華夏兵器集團,但您是集團高層。這份禮送到您手上,請您笑納。”
楊振表情不變,語氣上沒有絲毫好奇,問:“什麼禮?”
彭修突然又賣起來關子。他輕笑道:“當年,華夏兵器集團給宏信集團提供設備,廠商硬件支持,幾乎是把華夏在芯片與石墨烯研究最好的條件都給了他們,可當時在談判桌上,你們希望以入股業科的方式與對方合作,結果沒有達成一致,呵呵。”
此事雖說是秘密會議中的細節,但楊振不認爲不會流傳出去,因此沒有大驚小怪。
他點點頭沒說話。還是沒明白對方的意圖。
彭修從木質茶几上拿起一個文件夾給對方,說:“這是一份股份轉讓的交易合同,業科第二股東司徒炎鑫,願意以50億人民幣的價格出售他手中的20%股份給華夏兵器集團,只要楊總拿到集團授權,在這上面簽字,華夏兵器集團就將成爲業科的部分擁有者。”
楊振情不自禁接過來那份文件夾,驚疑不定地翻開過目。
當年他想希望以入股的方式與宏信集團合作,根本原因是冒險,他是把賭注壓在了唐信頭上。
可唐信張口幾百億的入股價格嚇退了他。不過此時回過頭去看,如果當時華夏兵器集團接受唐信的價格,興許還真賺了!
楊振看過手上的文件後,表情怔怔出神。
合同沒問題,上面也有司徒炎鑫的簽字。應該不可能是假的。
對於業科的情況,楊振是有過了解的。畢竟他們提供設備條件給業科,早前就和唐信有過君子之約,成功之後,華夏兵器集團就受益無窮。
司徒炎鑫手裡的20%股份像是天上掉下來的,當時也許價值連十億都不到,可今天,別說五十億,一百億恐怕都未必買得到。
“能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嗎?”
楊振出乎彭修意料地沒有露出一絲興奮之色,反而皺起眉頭展現出淡淡的不悅。
彭修笑容僵住,指着文件夾說道:“您只要簽字,再拿去公證,合同就生效了,猶豫什麼?”
楊振冷笑着把合同隨手扔到茶几上,沉聲道:“年輕人,司徒炎鑫如果不是傻子,50億會賣掉他手裡20%的股份?我來告訴你他手裡的股份價值多少,既然你能聯繫到公司老總,那麼你應該知道,我們正在與騰華集團進行談判,磋商每年200億的訂單,合同期限是十年,也就是兩千億人民幣的項目。同時,騰華集團正在籌備合作人招標會,海內外電子產業知名企業都在趕來博寧,你認爲,這麼大的動靜,預示着是多少錢的利潤?”
彭修眉頭緊蹙,他不是不瞭解業科現如今的價值,只是沒料到送對方這麼一份大禮,對方竟然沒有欣然笑納?
“楊總,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現在擺在你眼前,就是能夠受益無窮的機會。”
“年輕人,不要說我知道什麼,我什麼也不知道!而且,我可以告訴你,如果司徒炎鑫是被強迫出售手中的股份,那麼,我更不想知道這背後有怎樣的隱情,我還有事,告辭!”
楊振口氣堅決地說完,他起身朝外走,沒有片刻猶豫。
彭修真是措手不及,他立刻起身,伸手挽留道:“楊總,您就不能糊塗一回?現在把合同簽了,這也不是給您的好處,是給國有企業華夏兵器集團的!”
楊振在門口停下了腳步,背對彭修沉聲說道:“我是一名黨員,被上級委以重任來管理華夏兵器集團,我能在這份合同上簽字嗎?這是背叛!商有商道,不守規矩何以立足?”
彭修難以置信。這個時候。對方竟然給他講起了大道理!
不管他是有原則也好,還是固執也罷,總而言之在彭修眼中,對方這是傻!
無可救藥的傻!
楊振打開門要離去,結果門一開,他反而愣住。
一年多未見的一個人面帶微笑站在他面前,身旁站着一高一胖的兩個青年。
“唐董,好久不見,聽說你住監獄了?滋味如何?呵呵,這就是你衝動傷人的下場啊。今天你來得正好。我身後這個人,他安排了一場交易,華夏兵器集團以50億的價格收購司徒炎鑫在業科的20%股份,我沒簽字。現在我要走,你呢?”
出現在門外的正是唐信和曾喬二人。
唐信探頭視線越過楊振看到了在客廳內如遭晴天霹靂的彭修,對方那一臉不可思議,估計是沒想到唐信會上門。
“司徒炎鑫的股份是他的,跟我沒關係。不過呢,彭修啊,你鬧了半天就是要玩這一出?你直接當面跟我說,心平氣和談一談這個問題,我會同意的。”
唐信的話讓彭修煞那間面無血色。
因爲對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陰謀家最忌諱的便是浮出水面。
楊振眼珠一轉,笑呵呵道:“唐董。去年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唐信訝然道:“怎麼不是?去年我也說可以讓你們入股,當時我開了價格,你們沒同意,說我瘋了,現在呢?還想不想入股?”
“夢寐以求。”
楊振神情一震脫口而出!
但他又爲難起來,說:“可這個價格,去年你可是親口說25%股份要三百億,40%要八百億,今天呢?你就是翻一倍,那也嚇死人。”
唐信想了想說:“這樣吧。宏信有業科80%的股份,我們留60%,出售20%給你們,價格我也不漲,就按去年說的吧。”
楊振喜出望外。唐信是個一言九鼎的人,在商言商。信譽始終是第一位的.
他興奮地說道:“唐董如此大方,那我們也不能小氣,去年說25%要三百億,今天,我們同樣出三百億,就要20%的股份,怎麼樣?”
唐信笑着點了點頭,同意了他的提議。
楊振興奮難抑,笑問道:“唐董,爲何當初不同意,今天卻大方起來了?”
唐信給他釋疑,說:“我呢,是一個喜歡自由的人,當初不讓別人入股,其實就是不希望有外人插手,現在呢,開花結果了,拿出來分享,我是沒有顧慮的,何況這一年多來的合作,華夏兵器集團給業科提供的資源與幫助,我嘴上不說,心裡一清二楚,這也算是投桃報李吧。”
楊振恍然大悟,十分理解。
唐信說的是大實話,研究成果沒影兒,一切都在摸索階段,他不喜歡被別人指揮,也不能容忍別人插手,研發階段的諸多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現在有了成果,他大方起來無所顧忌。
楊振臨走前連看一眼彭修的興趣都沒有,儘管他可以最大限度嘲諷對方。
不用想也知道,這人在晚些不入流的陰謀詭計,楊振不屑爲伍,正大光明的,他們一樣可以和宏信進行友好合作。
目送楊振離去後,唐信帶着喬曾二人像是回自己家一樣走進了別墅,根本不理會彭修這位主人是否答應。
喬曾二人關上門站在牆邊,彭修緩過心裡的震驚後泰然自若地坐了下來,意味深長地望着唐信說:“你比我想象中更有本事。”
能在不到24小時的時間裡找上門,光是探查消息的能量就令人不敢小覷。
唐信沒回答他的話,來到茶几旁揭開茶壺蓋看了看,壺裡茶水還有七分滿,但水已經涼透。
他輕車熟路地走進廚房,用燒水壺接了一半的水,然後煮上。
身子半倚半靠在廚房的門邊,唐信微笑道:“彭修,我還真沒想到,你到最後,竟然不是私吞司徒炎鑫的股份,而是送給國企,表面上看,好像真是大公無私,做好事不留名啊。”
彭修面露冷笑,輕聲道:“我們在某一方面,很相似,財富只是沒有意義的數字。”
唐信點點頭,認同地說道:“是啊,別說我現在的身家,三年前我有一億時,也沒絞盡腦汁該怎麼揮霍,生活如故,有車有房飲食改善了些,似乎現在每天花銷就幾十塊錢,就算在這個基礎上翻一萬倍,我的錢也夠花,很久以前開始,這就不是財富的追求了,不過呢,你別用那副好似很瞭解我的口氣,我知道你,包括在地下室那位裴紹,研究過我很多資料。”
彭修笑不出來,對方總是令他大吃一驚。
他立刻轉移話題,狐疑道:“你該不會是耍他吧?”
他口中的“他”,自然是指楊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