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陳素芬是在探知伊莎的思路,看看她到底有什麼妙招解決自己都不能解決的問題:“你想過以後怎麼辦沒?”
這纔是一個正常人的正常思維,起碼要給自己找條可以看見未來的路,哪怕是短時間內的小目標。
十六歲的異族少女果然是在打這種主意,回頭看一眼後面悠然自得的白浩南,想想承認:“我想開個店。”
陳素芬不算很吃驚:“在哪裡?”
伊莎咬咬嘴皮反問:“你覺得呢?”
陳素芬搖頭:“我從來沒想過這個,我還是大學生,只是一直在兼職做教練。”
伊莎瞟瞟她分享自己的思路:“我從小學就開始在景區賣烤洋芋,烤雞蛋了,一直都夢想能開個自己的臨街門面,以前在鎮上跟兄弟姐妹們都只能沿街擺攤,但我很熟悉賣東西,也一直在學習別人的店裡怎麼賣的,我早就想好了,只要跟阿柱逃出來有地方落腳,我就一定要開個店,哪怕就是開個雜貨鋪也能做好!”
陳素芬爲這個很有計劃性的小姑娘感到遺憾:“可惜他就是沒地方落腳!你知道他在蓉都的機會有多好麼,一個月十多萬的收入,卻輕而易舉的就扔掉了!就爲個女人!”
伊莎居然完美接上:“對,就是爲了來跟我相遇的。”
陳素芬啼笑皆非:“纔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提醒你,他沒地方落腳的,起碼這三五年只能在外面東躲xc,連身份證都沒有,你打算這樣跟他一直提心吊膽的躲着?”
這種思考彷彿就有點考驗初中畢業生了,伊莎轉頭提建議:“去看電影好不好,看完以後再吃晚飯,胃口好些!”
吃飯時候白浩南看伊莎流口水已經成了保留節目,爲了看美女嘩啦啦流口水,儘量都每次創新菜品,伊莎也不介意對他表演這個自己都控制不住的生理反應,再說白浩南對這種看似建議實則決定的口吻也很熟悉了:“好!”
坐在黑摸摸的電影院,伊莎纔拿這個話題去詢問白浩南:“隨便你去哪裡,我們就算是開個雜貨鋪,也能慢慢把生意做起來,我有這個信心,好不好?”
白浩南就是任何一個團隊裡面常見的那種消極分子,還沒做就一大堆不情願的:“怎麼可能,錢都沒有了!”
銀幕上還在播放廣告片,坐在白浩南另一側的陳素芬饒有興致的探身觀察,看那光彩在白臉小姑娘臉上閃耀出奇異的光斑來:“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既然這幾年我早就打定了這個主意,一直省吃儉用肯定就是存了點錢的。”
白浩南跟陳素芬一樣驚訝,還情不自禁的在姑娘身上到處看了:“藏哪裡的?我怎麼沒發現?”
伊莎哧哧的笑:“你別管!就說行不行?”
白浩南完全跟當初回絕秀兒沒啥區別:“肯定的說,不行!我待不住,大好時光,好不容易滾出來不用再當那個狗屁球員了,老子要浪,到處浪,我怎麼可能跟你蹲在什麼狗屁雜貨鋪天天算那些幾分幾釐的收入,憋死我了都!”
伊莎的笑臉慢慢收起來:“那你吃什麼,穿什麼?你花錢這麼大手大腳的,能怎麼過日子?”其實這幾天沒少爲這個皺眉頭了,消費觀相差很大啊。
白浩南從來就不喜歡看電影,來這裡都是揩姑娘油的,所以這會兒終於感覺到是個攤牌談判的機會,回頭看看一臉參與精神的陳素芬,靠到椅背上可以同時面對:“我從來就不是個過日子的人,以前在隊上,跟了陳哥有吃有喝,現在老子從來不擔心這個問題,靠山吃山,能有朋友落地當然好,沒有大不了去做個鴨子或者泡個富婆,有錢就花,沒錢不花,這就是我的打算。”
伊莎認真的盯着白浩南:“我的錢你要不要?”
白浩南嗤之以鼻金額:“有多少?你還是留着開你的雜貨鋪去吧,其實想清楚點,你不過是要個出來以後的落腳點,我推薦你跟她去蓉都,那裡我待不下去,說不定都走漏消息會聯繫到我的球員身份了,所以我接下來先去桂西,那裡還有個我的發小,不過他自己都混得一般般,最多隻是歇歇腳我就會去別的地方,你跟着我走只會越來越失望,我再次提醒你,我就是除了花言巧語騙女孩子,遊手好閒沒其他本事的典型!這些天你都應該看到了。”
銀幕上已經開始閃現金龍標誌,伊莎瞟了瞟回頭看白浩南臉上,還是把他當做潛龍在淵來挽救:“我們是有感情的,一起過日子,我來養家,我們走婚裡面也有這樣的定居婚,你繼續玩你的,只要不玩女人,隨便你玩,總有一天你會決定不玩了,再做大英雄,好不好?”
白浩南摸自己的胡茬:“錢在人情在,錢盡緣分斷,算了吧,你是個有主意的姑娘,又能吃苦,跟陳素芬一樣,都不用吊死在我這種男人身上,我這種人真的只適合玩玩,你們玩我,好不好?”
電影院人不多,但前排有個姑娘可能隱約聽見點對話,在電影正式開演的金光萬丈時候還抓緊時間回頭看了眼,肯定會覺得這邊劇情比電影還好看。
陳素芬已經是習以爲常了,甚至有點微笑的看着,伊莎看她,她還點頭介紹經驗:“看見沒這就是極品的渣男,牀上活兒很好吧,是不是每個動作都照顧了你各種感受的,除了滿足牀上牀下,還教會了我人生道理,如果爲了將來幸福着想,真的要好好選男人,老南,我都真的覺得有點累,怕是等不到你腳踏實地的那天了。”說到後面真有點恨鐵不成鋼。
白浩南還表揚她:“這纔是應該的嘛,你能放下這種錯誤想法,我也少了點壓力。”
陳素芬都冷笑了:“你還會有壓力?”電影反光下的娃娃臉也有點扭曲,可能只有她自己才明白這時候心裡的感受十多二十年的感情啊!
從記事開始就一直視爲珍寶的感情,一再被扔在地上踐踏,誰都會受不了吧?
況且她還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現代女性,不是那邊那個滿腦子只有夫君的傻女子。
白浩南發現前面那姑娘完全在支着耳朵聽,就小聲點:“我靠,我是個什麼人你倆都清楚了,還磨嘰什麼啊?”
傻女子卻慢吞吞的從腰間把刀拔出來了,明明銀幕上剛開始狗血對白,三人之間的氣氛陡然緊張,白浩南考慮要不要空手奪白刃:“不要犯傻啊!”
山裡少女可能也是觀察了好幾天,確認白浩南真是個言行一致的賤人,把刀尖抵在白浩南腰上:“我要跟你一起走!”
白浩南有骨氣:“那個什麼拋什麼可貴的?自由最可貴!寧死不屈!”
哪怕刀刃在反光,陳素芬還是沒忍住笑,苦笑。
這種男人只要不談婚姻,不談柴米油鹽,不談對愛情的忠誠,那真是生命中的最佳伴侶。
可這種不講廉恥不講道德的花花公子,簡直就是女人的噩夢啊。
伊莎的刀尖有點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