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去艙裡把長槍都拿上來,只要進入射程就開槍,人船一起打,不能大意。”方臉漢子對老王的這個回答不滿意,全是可能、大概。執行任務最怕這種詞彙,必須要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成。
“老王啊,你們準備的還真充分,愣是把我瞞得死死的。”大斧子一直都坐在艙室門口抽菸,當他看到一個同伴從艙室裡提出三把半自動步槍時,剛剛升起的一點點希望又破滅了。
一艘現代化帆船對一艘破木頭帆船、四個荷槍實彈的特工對兩個逃犯、很可能是手無寸鐵,現在洪濤就算是鄭和轉世外加世界柔道冠軍,他也不認爲能逃走,更別說反抗了。
“歐陽,這可不關我的事兒,我只負責按照命令提供協助,上船之前連去哪兒和找誰都不知道。”老王和歐陽天鉞應該以前就認識,關係還算不錯,可對這個老夥計的遭遇也只能是深表同情,半點忙也幫不上。
洪濤並沒升球帆,他壓根也不想跑,提高船速只是爲了離海岸線和航線更遠一些,順便讓海浪把敵人的體力更多的消耗,這樣纔好抓活口嘛。至於說對方到底是誰他絲毫不關心,等抓到活口再問也不遲。
“啪……啪……啪……啪……”兩艘小帆船就這麼一前一後在海浪中追逐着一路向西而去,距離慢慢拉近,眼看再有百十米就進入了步槍的射程,抓捕隊的三名射手也都進入了射擊位置,空曠的海面上突然傳來了四聲脆響。
洪濤開始射擊了,這個距離在半自動步槍的有效射程之外,再近可能會遭到對方的攻擊,再遠自己的射擊誤差又會加大。
關於對方是不是也帶了狙擊槍的問題,洪濤覺得可以不考慮,帶了算自己倒黴,沒帶算自己撈上了。通常而言出海沒人會帶這種昂貴的大傢伙,因爲它到了海上就是個屁,根本打不準,還沒有射速。
打不準爲啥還要打呢?洪濤這是在嚇唬人。就像出去打兔子一樣,如果不帶狗去把兔子從藏身的草叢裡驅趕出來,根本就發現不了目標,只有讓兔子慌不擇路的逃竄纔有機會獵殺它們。
這片海域就是洪濤預先設下的獵場,後面那艘船就是獵物。槍打不准沒關係,咱們拼耐力,看誰先撐不住、看誰子彈帶的多!
另外還有一個優勢是後面那艘船所不具備的,就是船體的堅固性。碼頭上那麼多牛逼哄哄的現代化帆船,洪濤爲啥非要借魯伊特這艘仿古小帆船呢?不是因爲它操控性好、穩定性好,更不是因爲它航速快,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它結實!
柚木的船板和船體可以經受住中等威力子彈的射擊,這樣不光能防止船體漏水,還能保護船上的人。可對方就不成了,他們的玻璃鋼船體一個子彈最少一個洞,趕上中間沒有別的障礙物就得來個對穿。
如果子彈貼着水面打進去,由於水的阻力,這種大口徑全威力子彈就變成了鐵錘,一下就是一個碗口般的大洞,或者乾脆把船體打裂。
就算打不準人,打船總能蒙上幾發吧。不用多,來四五個窟窿對方就只能等着沉船了,連逃跑的時間都沒有。這一路上看他們對帆船的操作方式洪濤已經心裡有譜了,這一船人都是棒槌。
“對方有槍,隱蔽!還擊!”連續四槍,連船的邊都沒捱上,但也把船上的人嚇得夠嗆。
對於內行人而言,這槍聲肯定不是手槍、也不是普通步槍,對方有重武器!其實不用喊,除了開船的老王因爲要掌舵只能蹲在甲板上之外,其餘人早就趴下了。
“我艹……你小子真是狠人,幸好沒在陸地上抓人,你丫身上不會還綁着炸藥包吧?”但有一個人例外,大斧子沒躲,他用手敲了敲船體,然後搖了搖頭。
躲個屁啊,往哪兒躲?這蔥皮一樣的玻璃鋼船體能抗住大口徑子彈嗎?顯然是不能的,不被子彈打碎變成傷人的飛刀就已經很走運啦。一想起洪濤端着一把大狙正瞄向自己,大斧子後脖頸子直髮涼。
“隊長,我們該怎麼辦?”聽到大斧子嘴裡嘀嘀咕咕,正趴在他身旁的一個同伴習慣性的向老領導徵求意見。
“我還毛的隊長啊,我就是個俘虜。”大斧子聽到同伴的稱呼,撇着嘴就撅了回去。
“歐陽,先別說那些啦,現在咱們都在一條船上,你執行任務次數多,給想點辦法唄。到底是接着追還是放棄,這艘船估計挨不了幾槍要得沉,咱們可誰也遊不回去。也別打算有路過的船隻救助,這裡不是航線……”
“我就艹!咱們上當了,他不是出來釣魚的,而是故意給咱們設的伏。這片海域太深,又沒有珊瑚礁,現在也沒有漁汛,根本就沒魚可釣。他就是要把咱們引到這裡來幹掉,我們早就暴露了!”
開船的老王最鬱悶,這趟任務完成了也沒他啥功勞,完不成肯定要分擔點責任,根本就不划算。現在不光要分擔責任,小命還有丟的可能。
對於大斧子的抱怨他能理解,但還是要勸大斧子拿個主意。可是剛說了一半,他突然想明白了,自己和抓捕隊都上當了。
“沒有什麼別的辦法,我是指揮官,必須嚴格執行上級命令,加速靠上去!”那個方臉漢子一直在船頭用半自動步槍還擊,可是打了半天毛用沒有。
海浪的顛簸讓他根本沒法瞄準,再加上海風這麼一吹,子彈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剛從甲板上匍匐回來準備再拿點子彈,就聽見了大斧子和老王的對話,然後怒了。
“老王,執行命令吧,我們幹這行的早晚有這麼一天。你比我強多了,好歹也算爲國捐軀,我算個啥?敵人?叛徒?同志?”
大斧子被老王一提醒也想通了,這確實是個陷阱。不過此時是不是陷阱都不再重要,也不關自己的事兒了,與其把洪濤打死讓表妹恨自己一輩子,不如讓洪濤把自己打死,好歹他得內疚內疚吧。而且自己現在身份變了,不用去和洪濤面對面拼命,真是無官一身輕啊。
“加速?拿什麼加?我們馬上就沒油了,光靠帆怎麼加?”老王真是煩死這個方臉漢子了,就會表決心,半點本事也沒有,狗屁也不懂。決心要是管用的話,現在地球早都是中國人的了。
可是說歸說,該執行的命令還得執行。柴油不夠那就只能加帆,否則出了問題屎盆子全得扣到自己腦袋上。儘管不太會操作全帆具,老王還是硬着頭皮、使勁兒在腦子裡回憶着相關知識,然後和一個同伴冒着前面的子彈,把前支索帆勉強升起來一半。
再想升上去不可能了,不知道爲啥滑索卡在了軌道里,弄不上去也摳不下來,就這麼半半落落的掛着,還不如不升呢。
“來來來,給我試試。就這麼幾塊廢物你還怕什麼,跑這麼快他們都追不上了,去把帆降下來,我要拉近點一個一個的爆頭!”
後面這艘帆船上的拙劣表現不光被洪濤看在眼裡,江竹意也歷歷在目。如果這是在陸地上她還有點怕,可現在真不能再忍了。
眼看着洪濤一槍又一槍的屁也達不到光過癮,她的手也癢癢,乾脆撲過來把槍搶到手,然後一腳把洪濤踹向船頭。什麼船長不船長的,自打肚子裡有了孩子,她這個第一次當母親的主兒就有點摟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