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倒也猜錯了一件事。八 一中? ?文
網
?w?w?w?. .com
唐謹言講義氣沒錯,他反感這種兄弟自相殘殺的局也沒錯,掀桌子的念頭一直都在腦子裡轉着更沒錯,但是今天突兀地付諸實施,卻只是因爲宋智孝。
是想讓宋智孝身周的環境變得安全一點也好,是看到宋智孝被嚇到的樣子生氣了也好,反正衝冠一怒爲的是什麼,倒還頗爲複雜。
“你……是因爲我,纔來翻桌子?”宋智孝偷眼看着他開車的側臉,有點小心翼翼地問。
“一半一半吧。”唐謹言回答得很實誠:“我本來就討厭他們這鳥樣,半桶子水平盡知道對着自己兄弟來。”
“他們?包括白社長?”
“唔……智孝,你知道我對老六最親近的時候是什麼時候嗎?”
“不知道啊……”
“是他賊兮兮的掏出你的照片,要我幫他演場戲的時候。”唐謹言的語氣帶了幾分嘆惋:“雖然這事很二吧,但真有種兄弟的感覺。其他時候,都帶了太多的目的,包括他自以爲是的把你推給我。”
宋智孝默默點了點頭,她能理解唐謹言這種想法。
“其實我倆,還真不需要他撮合。”唐謹言忽然一笑。
宋智孝側頭看着他笑了。
車子進了清涼裡,七拐八彎的繞了一陣,天已黃昏。
眼前出現一棟別墅,門口戒備森嚴。見車子過來,門衛打開了門,笑着招呼:“九爺。”
唐謹言揮了揮手,轟地停了進去。
宋智孝下了車,看着周圍的黑西裝和亮如白晝的燈火,牙疼似的吸了口氣:“和我想象中你的住處不一樣啊……”
“怎麼?”唐謹言眨眨眼:“你覺得我該住在髒亂差的巷子裡,裡面各種亂七八糟的人,然後我進了一棟閣樓,陰森森的,滿地刀子棍子啤酒罐?”
宋智孝尷尬地撓撓頭:“好像是,韓劇看多了。”
唐謹言啞然失笑:“必須扭轉你一個觀念。你看到的那種是不入流的混混,實際上的黑老大是很有錢的,不然賺的黑心錢都喂狗了?住所更是戒備森嚴,韓劇那樣的早死一百次了。”
宋智孝無語地笑笑,挽上他遞過來的手臂,跟着他進了別墅:“其實韓劇也有你這樣的,只是我沒轉過彎來。”
別墅裡燈火通明,黑西裝倒是沒有了,幾個僕人模樣的對着兩人行禮:“九爺。”然後都好奇地盯着宋智孝瞧,其中有個大媽認出了宋智孝,神色還有點小激動……
宋智孝感覺自己從傳說的故事裡回到了人間,或者是看着江湖片忽然變成了生活片。
唐謹言揮了揮手:“隨意整點菜,客房收拾一下。”
僕人們都是一怔,神色古怪地走了。這句話前半句好理解得很,這後半句什麼意思?
你九爺帶了女人回家,然後交代收拾一間客房?
宋智孝一屁股坐在沙上,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陣,搖頭笑了起來。目光隨意掠過牆壁,嘖嘖讚歎:“中國山水畫,八駿圖,中國書法……真是風雅。”
唐謹言笑笑,提了兩罐可樂過來,丟了一罐過去:“吃飯的時候再來點酒。”
宋智孝隨意開了,仰頭喝了一口,笑道:“那幅中堂什麼字來着?”
唐謹言扭頭看了一眼,用中文說:“有容乃大。”
“什麼意思?”
唐謹言攤手:“文言文,不知道。我沒讀過書。”
“不知道你也掛牆上?”
“隨便掛掛,看這字挺舒服。”
“字面意思呢?”
“字面看的話……”唐謹言摸着下巴想了一陣:“一個叫有容的人,乃子很大。”
“……”宋智孝白了他一眼,豬都知道不可能是那個意思,原來這傢伙熟了起來,也是會開葷玩笑的啊……
“哈哈……其實這話的意思是說,身邊傻子太多,都較勁的話會折騰死自己,混黑道要懂得寬容傻子,才能做大。”唐謹言隨意脫掉外衣,走向裡間:“我去鍛鍊,你自己玩。”
宋智孝饒有興致地跟了過去,看着他走進一間器材室,開始做熱身。平時上衣穿着,看不出來,這手臂粗得……嘖嘖,快趕上很多人的大腿了都。熟人裡金鐘國的肌肉也是經常被人稱道的,可這麼看上去好像比他還差了一點的樣子。
說來也是,不是這樣的蠻牛,怎麼打出一片天地?
還有那紋身……
“那是龍?”宋智孝靠在門框上打量着:“挺漂亮。看這紋路,背上還有?”
“是啊,前胸還有呢。”唐謹言躺在健身器上,開始推槓鈴:“我行九,所以紋了九頭龍。本來還指望能成一個霸氣的綽號,可後來自己學了點中國名著,現有個很有名的小說角色已經叫做九紋龍了,我只好老老實實做唐九。”
宋智孝忍俊不禁。
唐謹言吭哧吭哧地推着槓鈴,也不知幾公斤,反正看上去很是輕鬆:“我說你別盯着我啊,被你盯得渾身彆扭,扭傷了找你麻煩!”
“好吧好吧。”宋智孝隨意走開,信步四處參觀了一下。到了二樓,有個房間沒關,她隨意走了進去。看清楚屋內的狀況,她就愣了一下,旋即搖頭笑了起來。
這是一間書房。宋智孝覺得這唐謹言裝逼也裝得挺脫俗的,一黑社會還學人搞起了書房,書櫥還遍佈三面牆,怕不有大幾百本?他看得懂?看得完?
看完幾本估計都是了不起的創舉了。
宋智孝隨意走到裡面,書桌上正擺了幾本書,她順手掂起一本,神色漸漸變了。
是本中文著作,她根本看不懂,但從書頁的磨損程度來看,唐謹言必定翻閱了很多次。她順着書籤翻開一看,書頁上密密麻麻地寫着很多歪歪扭扭的隨筆,看得出沒練過字,但這態度……
原來他在家裡的時候,一直在自學啊……居然還如此認真。
隨筆有的是中文,有的是韓文,看樣子是隨心的感觸隨手記下,並沒有特別的規則。宋智孝勉強認出一段韓文,輕聲讀了起來:“袁家兄弟一斗,河北就被艹了,劉表兒子一爭,荊州成了表子。”
“噗……”宋智孝忍不住笑出聲來。
笑着笑着,她忽然想起什麼,臉色再次嚴肅起來。
他們兄弟目前的狀況,她可不是完全無知的局外人……
她出了一會神,慢慢合上了這本,隨手翻開另一本,扉頁上就看見一句話:“引以爲戒,1o8根棒槌洗白的下場。”
她搖頭笑着,纖手拂過書桌上的其他書,有中文的,有韓文的,無一例外,都是已經翻閱得破破爛爛,書頁上密密麻麻的讀後感。
宋智孝輕聲自語:“這就是唐謹言。白昌洙你研究了他很多很多年,真的研究清楚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