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萌並不是個有心機的人,她只是很有危機感。
相比於另外兩位同樣被視爲秦錚的女人的女孩,她一直是最落後的一位。
蘇婕妤不用說了,多年前和秦錚就已經有了交情,如果不是因傷暫離,肯定早就已經把秦錚拿下了。劉傑娜則是被整個菊城承認了的那位,不管是劉雲棟還是其他人,都對這個未來毫不意外,那時候李思萌還只是跟在秦錚身後亂跑的小丫頭而已。
現在,李思萌總算反超過兩人,順利跑到了第一位,大家也普遍接受了這種結果,但蘇婕妤始終是橫亙在她心裡的一個刺,因爲她太明白女公子對秦錚的殺傷力,就算不嫉妒地講,她在感情方面對上蘇婕妤,極有可能是個戰五渣。
而近日,蘇婕妤回來了。
從一下車開始,蘇婕妤就自然而然流露出了一種“正室風範”,無論是秦錚一系的核心人物,還是那些無意間碰到的其他大人物,全都對她笑臉相迎、連連問好,這是李思萌完全得不到的待遇,大家對她是開得玩笑的……平易近人有時候並不是好事,李思萌覺得自己被壓制得好死。
所以,這個原因加上小別勝新婚,再加上她有那麼一點點示威的小心思,就發生了眼前的一幕。
秦錚怎麼可能看不出這種心思?他從來沒指望這幾個女孩能適應這錯綜複雜的關係,連他自己都還沒能適應過來。不過李思萌的舉動很可愛,一點心思全都寫在了臉上,讓秦錚心中生出憐愛,抱住她親了幾口,然後躡手躡腳把她抱出了房間,風一般衝到了遠處的某個空臥室裡……
這邊臥室門剛關上,那邊的臥室門打開了。
蘇婕妤探出頭來,有些謹慎地看了看四周,然後走到秦錚的臥室門前敲了敲門,卻沒想秦錚抱着李思萌實在沒手關門,一敲就開了。她疑惑地走進去,才發現秦錚不在。
不要誤會,蘇婕妤不是來投懷送抱的,而是想和他談些事情,誰知撲了個空。不過她立刻明白髮生了什麼,在秦錚不知道的情況下,小十七已經向蘇婕妤說明了過去半年多的事情,而且很仗義地爲李思萌說了很多話……
聽到李思萌就是李家那位二小姐時,儘管早有覺悟,卻還是震驚了一下,畢竟李家的名頭實在太想。而聽到李家老爺子捏着鼻子被秦錚連連挖坑,她不由笑了起來,能把這夜歌頂級軍門耍的團團轉,也只有秦錚可以做到了吧?
不過,她還是對這件事有些疑慮。
首先是有些不舒服,這是人之常情。其次則是有些擔心,她知道自己既然回來了,和秦錚的糾葛就不可能結束,再加上劉傑娜,還有夜歌那個不明不白的簡若寧,甚至還有那個早乙女雛田,李家真的就能容忍?
秦錚的路還遠啊!她嘆息着,總也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所以就跑來找秦錚了。
人不在,蘇婕妤有些失落,卻沒有離去,而是紅着臉蛋來到秦錚牀邊緩緩坐下,然後自己整個趴在了牀上,有些害羞地呼吸着秦錚睡眠的地方,居然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當清晨到來,秦錚悄悄溜回房間時,差點嚇了一跳。
等看清蘇婕妤時,他心中頓時涌起些許歉意,沒有打攪她的睡眠,而是悄悄躺在了牀邊的地板上,靜靜欣賞着蘇婕妤恬淡雅緻的睡相。
過了一會兒,蘇婕妤才從睡夢中醒來,一睜眼就看到了秦錚的雙眼。她微微一笑,有些嬌羞地說:“昨天來找你,結果等着等着睡着了。”
秦錚點點頭。
蘇婕妤說:“這次去燕京,定了誰?”
秦錚把人選說了一遍,蘇婕妤點點頭,說:“把我和十七加進去。”
“你?”秦錚愣了一下,“不合適吧?”
蘇婕妤的身體並沒有完全恢復,又手無縛雞之力,真的有必要去那個龍潭虎穴?
“不合適,”蘇婕妤說,“但有必要,李思萌雖然也很有頭腦,卻略顯稚嫩,雛田是東瀛人,就算爲人再仗義,卻也難說她的立場不會改變。更重要的是那個簡若寧,她需要一個真正能制衡的人。”
秦錚點頭稱是,簡若寧機智過人、魅力難擋,能在智慧一途對她造成制衡的也唯有蘇婕妤了,而對於另外兩人,蘇婕妤分析得也很到位,當初制定這個人選名單,完全是因爲無人可用,核心人物太少、智囊缺失始終是秦錚一系的弱點,源修竹坐鎮夜歌不能輕動,豆豆則留在夜歌維持局面,爲秦錚穩定根基……蘇婕妤醒來的很是時候,現在也不是繼續節省人力的時候了。
中午,當所有人齊聚大秦樓時,秦錚說明了此次燕京之行的新定人選。
秦錚打頭,蘇婕妤、李思萌、小十七三人隨行,雛田自然是編外人選,不受他直接轄制。爲了保證蘇婕妤的安全,隨行的隨風被加多了兩倍,三日後出發。
聽到這個消息,劉傑娜的臉色實在好不起來了,剛一散會就消失在了門外。
秦錚趕緊追了出去,在電梯門口追上了她。
劉傑娜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知道秦錚來了,卻加快了腳步,迅速衝進了電梯就要離去。
秦錚趕緊伸手攔住了電梯門,也跟着衝進了電梯。
“幹嘛?”劉傑娜眼圈紅紅的,沒好氣地問道。
秦錚滿眼柔和地看着她,說:“下次……下次帶你去,好麼?”
“隨意!”劉傑娜說道,眼圈更紅了。
秦錚嘆了口氣,輕輕攬住劉傑娜的肩頭,低聲說道:“我知道你不開心,可我也不知道怎麼解決這件事。現在燕京之行迫在眉睫,等我從那裡回來,一定好好想想,可以麼?”
聽到秦錚的話,劉傑娜的情緒好了一些,悶悶說道:“怎麼解決啊?女公子住燕京,萌姐在上海,我留在菊城,然後你三個地方連軸轉?”
秦錚啞然失笑,故作正經地說:“我覺得你的提議很可行。”
“德行!”劉傑娜被秦錚一本正經地不正經逗樂了,嬌嗔地說道,“要給我帶紀念品!”
秦錚連連點頭,現在他已經完全無法理清這些女孩的糾葛了,能暫時減緩一下就減緩一下吧!
行程定下來了,人員定下來了,剩下就是準備起行了,這些事自然是交給源修竹他們去做,秦錚樂得享受最後幾天的清閒,卻忘了他身邊從來沒什麼清閒。
這不,早乙女雛田瞬間就來了,對秦錚帶着三個女孩去燕京表示強烈鄙視。儘管她知道秦錚不是什麼荒淫之輩,但始終認爲這三個女孩的安危會受到威脅,希望秦錚可以再次考慮。
秦錚苦笑着說道:“你不要用你自己的標準去衡量別人,如果不去參考你,萌姐和十七姐都是女子中一等一的好手好麼?”
“那麼那個蘇小姐呢?”雛田追問道。
秦錚正色道:“雛田小姐,燕京之行是受你所邀,但你也該知道我在夜歌的所爲或許觸犯了某些人的利益,或許引起了一些敵視。武力上的威脅自然是需要防備,但智力上的算計就不需要防備麼?菊城女公子隨行,爲了就是防備這些,不客氣地講,這一點你遠不如她。”
雛田想了半天,也沒找到反駁詞彙,最後只好丟下一句話就跑出去了。
“我會負責她的安全。”
這回秦錚真的愣了,他本來以爲雛田是因爲不喜歡蘇婕妤而來的,卻沒想到她真的是在爲蘇婕妤打算!
“你魅力好大!”當秦錚在樓下看到蘇婕妤時,略帶調侃地說道。
蘇婕妤看着他發愣,忽然伸手過來,問道:“發燒了?”
“……”
三日後,幾人抵達鄰市楚寧,從那裡坐上了飛往燕京的班級。
沒有機場,是菊城人至今的痛,最近一段時間還在努力爭取,不過看起來希望尚遠。
這趟班機的頭等艙被秦錚包下了,如今全都是他們的人。其他人倒還好,李思萌卻是第一次乘飛機,小臉慘白慘白的,一直靠着蘇婕妤在一旁的打氣才撐到飛機飛上巡航高度,還好今天航線上天氣不錯,顛簸甚少,不然恐怕就要吐個昏天黑地了。
秦錚也沒乘過幾次飛機,不過感覺還好,正和後面的雛田下將棋。那是東瀛的一種傳統棋類,不過卻不是東瀛首創,據說是傳自東南亞,有“東瀛象棋”的稱呼,玩起來頗有意思,可惜秦錚是第一次學習,輸得慘不忍睹。
通過這個,秦錚倒是對雛田的生活有了一定了解。她是個生活清淡如水的人,平日遊走於列國間錘鍊劍道,休閒娛樂手段缺缺,據說秦錚前往小山村的日子裡,她每天都會很準時地起牀、練劍,而後就是坐在大秦樓二樓的雅間裡自己和自己下棋,這幅棋子是她師父送的,隨身帶在身邊,是她唯一消遣時間的方式。
“一下能下一天。”源修竹描述着雛田的生活,有些咋舌,他也沒想到世上還有如此清淡如水的人物。
就在秦錚再次輸棋時,頭等艙的門忽然被敲開了,一個帶着笑臉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乘飛機時很少允許這樣跨機艙走動,能夠這樣進來的人,怎麼看都不是簡單的乘客。
“這位小姐,能否換個號碼?”年輕人來到蘇婕妤身邊,笑着問道。